婚禮照常舉行,到十點時紛亂的人影準備就緒。自從瑞康企業倒閉之後,許多原來的客戶商都投到了陳文斌名下。聽說李德全那個案子還在打官司,他犯的罪並不能使瑞康整個商業垮臺,賠當然會賠一點,只要好好經營,一定還有上升的機會。
進入酒店參加婚宴的闊商都在私下談論,陳文斌這個女婿太值得,老岳丈臨死還給他留下一筆財產,制定陳文斌去接管瑞康,做最高的財政經濟統治人。看來他還是希翼女兒跟女婿和好,這樣公司就不會破產。不曾想李茉莉發瘋,陳文斌當天就娶了別的女人。
不知道他們故事的一些人胡亂猜測着事情起因和結果,曾經跟李德全有過過節的客戶自然認爲這是最好的諷刺,也有人爲瑞康豐厚的財產不值。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地互相談話,心裡面卻陽奉陰違着。
今天的婚禮陳父與曾父都過來了,看着壯觀的場面很是開懷,曾璐璐穿着白色的禮服裙跑來跑去,隨着侍應生給有名的人端茶送酒。
曾瑤重新換回了婚禮服,在化妝室裡補妝。唯一的朋友姚拉拉在替她試哪對耳環更明豔、更襯婚紗。她心裡還沒有完全落實下來,也不太相信今天就是她跟最愛的人的婚禮。
“你還在想什麼呀?心神不寧的?”姚拉拉埋怨着。
曾瑤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明明李茉莉跳樓的事已經過去了,可她覺得事態並沒有平息。或許是她太敏感了吧,讓姚拉拉叫來了曾喬,叮囑弟弟,“你去看着點璐璐,別讓她惹事、闖禍。”
“嗯,我知道。”曾喬長大了,雖然不多話,卻知道怎麼做更讓父親和姐姐放心。
妝補完了,姚拉拉讓曾瑤起身自己照照鏡子。這時一個侍應生進來,“曾小姐,有人在外面找您。”
“是誰呀?”姚拉拉迫不及待地問。
“不知道,您去了就知道了。”侍應生說完就走了,順便將一樣東西交給曾瑤。
曾瑤拿起來一看是一張便籤,上面只寫了一個字‘恆’。
姚拉拉要陪同着去,曾瑤說‘不用’,她一個人出去能應付。何況就在酒店外面,很安全。就在結婚前一陣子,趙恆幾次找過她,都是被曾瑤以工作爲藉口拒絕了。
走到酒店外面,在一排修葺完好的園林旁看到了趙恆的身影,今天他穿的是一套白色的休閒服,以前看着覺得年齡不大,現在看起來卻成熟了許多。
曾瑤默默地走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身穿婚紗,要是被別人看見有些影響不好。
趙恆看着眼前美麗的人影有些呆了,不過他還是剋制自己,努力正了正心神,拉回原來的思緒,“不好意思,讓你出來一趟,我說完話就走。”
好像是不願耽誤她多長時間一樣,曾瑤默默點頭,“你說吧,我聽着。”說完心裡祈禱着對方千萬別再講酸酸的話,一點用處都沒有,只能讓人尷尬。
“我過來是想祝福你的”趙恆憋了好久,終於道,“還有,陳文斌這個人不錯,之前我看錯他了,現在他能娶到你我爲你高興。另外,在工作室裡是我最開心的時間,因爲可以看見你,以後恐怕都沒這個機會了,我想辭職去遠方打拼。這四個月算是我幫助陳老闆的,工薪我不要,還在卡里,一分錢沒變。這個你幫我交給他吧?”
趙恆的確是一口氣說出來的,這些話他在心裡編排了好久,現在說出來就如背的一樣。之後又在錢包裡抽出一張黃金卡給曾瑤。
“這個你自己留着吧。”曾瑤退後一步,她覺得不能要。
“如果不想給,你幫我收着,我不缺錢。”趙恆一再堅持,酒店裡的音樂聲響起,似乎馬上就等新郎新娘上臺了。他不敢耽誤了吉時,沒有道別就離去了。
曾瑤也不敢多停留,重新回到了酒店裡,曾璐璐作爲伴娘正在急躁地找着她,“姐,你去哪兒了啊,婚禮進行曲馬上就開始了,你還要不要走紅毯了?”
曾瑤將那張卡放回了她原來衣服的衣兜裡,來不及解釋什麼,因爲這段時間還有一些知名人士在朝她舉杯慶賀,她手上沒有酒杯,只能微笑地點頭回禮,“謝謝!”
一會兒陳文斌也過來了,他剛好繫好領帶。身穿黑色西裝的他十分氣宇軒昂,如西方雕刻之男神,就連眉毛都那麼俊逸。身上的襯衫也是名牌手工繡的,雖然他平時就愛穿正裝,可是此時的他卻別有不同。
陳文斌一過來,視線就膠在曾瑤身上,兩個人不說話彼此凝望着,互相欣賞對方的美。
“好了,你倆還沒有看夠啊,結完婚回家再看吧。”姚拉拉捂着脣一句打趣。
這對夫妻的行爲她能做到跟己無關,可曾璐璐卻做不到,本來姐夫今天這麼帥她看一天都看不夠,可他的眼神就只在姐姐身上,連施捨一點點給她都吝嗇,這叫曾璐璐十分不快活。
這時,司儀已經在前臺演講了,前面大抵是“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有一對新人要在這裡結婚,我們歡迎他們——現在,music!”
如天籟般的音樂聲響起,現在該新郎新娘出席走紅毯了。按照原來的計劃,伴郎伴娘應該分別站在兩位的旁邊,花童則站在新郎新娘的後面,負責牽新娘婚紗的裙襬。
這時候,以陳悅馨爲首的四個小孩,分別兩男兩女、錯落站着已經排好位置。女孩穿着公主裙,頭上扎着白色的繩結,白色襪子黑色鞋子配套。男孩統一留偏頭,穿白色襯衣打黑色領結,站着後面有模有樣。
似乎都到齊了,這個時候卻少了一個人——伴郎。
原計劃是請辰東來做伴郎的,但曾璐璐已經自告奮勇當了伴娘,而辰東是有女朋友的人,再大膽也不敢接下這個應承,再者,他今天有個手術安排,不能來。
曾璐璐向陳文斌介紹韓子柒做伴郎,今天他也答應了,可並不見人影。
婚禮曲響起,坐在前面的賓客都紛紛望着,怎麼還不見新郎新娘走紅毯。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人影從廁所冒了出來,捂着肚子道歉,“不好意思,韓哥不能來,我替他了。”
看來是吃壞了肚子,沒有人去問緣由也沒有人責怪,曾瑤挽住了身旁人的手臂,聽陳文斌發話道,“開始吧。”
只有在這一個環節裡,曾瑤是最幸福的,因爲有音樂響着,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是的,有太多的不相信,她以爲不會有這一天的,然而這一天還是來了,來得這樣迅捷、她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曾瑤在短短的時間裡想了很多,父母、兄弟姐妹,還有失去的孩子,馨兒以及李茉莉,得出的感悟是她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爭取幸福。
一晃悠,他們已經到達了紅毯最前端的位置,司儀就在那裡,隨後還有神父。陳文斌帶着曾瑤站定,如一棵高大的巨樹屹立在她身旁,叫曾瑤心思沉澱、安穩下來。
這裡主持婚局的司儀已經辦過百來場喜宴,不管是結婚還是生子還是賀壽,都有人去婚慶部門找他。神父卻是外國人,三十來歲,不懂中文。這是陳文斌最近談生意的新客戶介紹的,他穿着黑色莊重的神父服上臺,黃褐色的捲髮,脖子上掛着一條黑色十字架。據說這位神父只在教堂裡組織過婚禮,不曾出來,更不曾跨國。這次飄洋渡海就是看在一個朋友的份上來給陳文斌與曾瑤念結婚詞。
“陳文斌先生,您願意娶曾瑤小姐嗎?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健康或疾病,您都將毫不保留地愛她?”神父是用流利的英文說的,陳文斌也只能用英文答。
“yes,ido.”
接着,神父慈和的面容轉向曾瑤,問了同樣的問題,“曾瑤小姐,您願意嫁給陳文斌先生嗎?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健康或疾病,您都將毫不保留地愛他?”
曾瑤還有些微發愣,直到身旁的人輕輕撞了撞她的胳膊,曾瑤纔回過神,“是的,我願意。”
“我作爲神父宣佈你們已經成爲合法夫妻,請爲對方戴上戒指。”
神父的話完,立即有禮儀小姐捧上來一個托盤,上面用紅布包着兩對婚戒。先是陳文斌給曾瑤戴上,後是曾瑤給陳文斌戴上,兩個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完成婚禮。
隨後是吃宴的時刻,司儀與神父都下了臺,賓客們散座,有的飲酒有的交談,有的則先去了餐廳區。陳文斌跟曾瑤回到休息的場所,給四位花童獎勵了紅包和喜糖。
可陳悅馨卻不太高興的樣子,不想接受禮物,畢竟媽媽剛剛被車拉走了,生死未卜,而爸爸卻跟另一個女人結婚。她不應該來的,這樣媽媽就不會生氣被帶走了。
“怎麼了,馨兒?”陳文斌和曾瑤都很關心陳悅馨,希望這段時間快過去,馨兒能夠好起來。
“我、我想媽媽了。”陳悅馨差點哭鼻子。
曾瑤正想勸慰,這時候童曉梓過來了,給了陳悅馨一個芭比娃娃將她勸走了。
曾瑤只能嘆氣,她覺得愧疚,是自己的自私奪走一個孩子的幸福的。陳文斌似乎看出了曾瑤複雜的思緒,摟住她的肩膀,“別多想,過一陣她就好了。”
“嗯。”曾瑤點點頭,知道陳文斌還要待客,催他出去。
到了中午,人更多了,整個英皇酒店都擠滿了。安排酒宴的酒宴,慶賀的慶賀,中午陳文斌和曾瑤忙得腳不離地,本身沒吃什麼東西還要每桌子去敬酒。幸好上午在姚拉拉的陪伴的下歇了一會兒,她還能勉強支撐。
到了下午四點鐘,人潮還沒散去,不過比最擁擠的時候少了一點兒。這時司儀傳下話來,讓新郎新娘以及衆位賓客移步到市裡幽靜的濱山公園,據說是在那裡拍照留念。
這個計劃曾瑤並不知曉,好像之前她跟陳文斌商量的並不包含這個細節。本身人已經夠累了,她沒有力氣再去應付諸多雜事,所以當初決定吃過晚宴就散了的。
現在陳文斌不在,不知道是不是新增的環節,曾瑤沒辦法,只能在姚拉拉的護送之下去了濱山公園。以爲婚禮會這樣結束了,沒想到這個環節卻給了她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