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聽着冷星的話,楚夢靈一邊拿起那塊玉佩看着,果然上面寫着一個“嫣”字,“芸兒?子嫣?是不是一個人?對了,安貴妃除了叫安季芸之外還有其他名字嗎?比如小字什麼的?”
“或許有吧,不過小字似乎都是比較閨中的東西,我是皇子,不是很清楚。”一邊回答着楚夢靈的話,慕容昀一邊拿着小盒子擺弄着,果然發現有暗格,裡面也果然有一張小字條,上面寫着“元通三年秋,九月二十三,亥時三刻”然後就再沒有其他了。
“元通三年秋,九月二十三,亥時三刻,這是什麼?冷星,你是說歐陽先生看了這個之後就開始不對勁了?”
楚夢靈放下手中的玉佩,接過慕容昀的小紙條,“這個會不會是生辰八字?對了,你二皇兄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被楚夢靈這麼一問,慕容昀也突然想了起來,二皇子慕容哲不就是元通三年出生的嗎!
“是元通三年沒有錯,不過是不是秋天,我就不記得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麼?”
“二皇子慕容哲很有可能是歐陽先生和安貴妃的兒子。”
“什麼!你可以確定?”
“八九成。你看,剛剛冷星說歐陽先生叫着‘芸兒’和‘子嫣’這兩個名字,而歐陽老夫人說過,歐陽先生這一輩子就愛過一個女人,所以‘子嫣’應該是安貴妃的小字,這樣閨房的名諱,歐陽先生也能知道,足以證明他們倆關係非比尋常。而且後面歐陽先生那句‘那是我們的孩子’也就說明了這字條上的生辰八字是他和安貴妃孩子的,安貴妃只有二皇子慕容哲一個兒子,他又剛剛好是元通三年秋出生的,所以我有理由斷定,慕容哲其實是他們二人的孩子。”
“可是,深宮戒備森嚴,要私會談何容易。”
“你錯了,你別忘了,歐陽先生是太醫院的太醫,他在宮中走動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況且,皇宮那麼大,你父皇又不可能十二個時辰都在安貴妃那裡。嬪妃們有個什麼病痛的宣召太醫,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麼說的話,如果二皇兄不是父皇的孩子的話,那麼歐陽德就有謀反的動機了!”
“不,你又錯了。他沒有。”
“你憑什麼這麼說?”
“很簡單,剛剛冷星說了,按照歐陽先生的反應來看,他之前應該不知道這個木盒子有暗格,也就不知道里面安貴妃留個他的信,也就不可能知道慕容哲的生辰八字。”
“那麼,他爲什麼要幫他?”
“很簡單,他幫助慕容哲完全是因爲他是安貴妃的孩子。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跟歐陽先生說晴兒因爲這件事喪命的時候,他說‘她說不會傷人的,她不會騙我的’,雖然歐陽先生沒有明說,但從他口氣中可以推斷出,這個‘她’就是安貴妃,也就是說,慕容哲去找歐陽先生拿鶴頂紅之前,或許慕容哲就央求自己母妃去找歐陽先生,然後歐陽先生不忍心拒絕安貴妃,就答應了。”
“如果說安貴妃有參與的話,她既然知道慕容哲不是父皇的孩子,那麼她還這麼做,她想幹什麼?謀反嗎?”
“這個不好說,有這個可能,但也不能這麼快就下定論。因爲我們不知道慕容哲是怎麼跟他母妃說的,如果他直說的話,安貴妃還是支持他,甚至幫他去騙歐陽先生拿毒藥的話,就有很大的可能是謀反;但如果說安貴妃是在被慕容哲誆騙的情況下,那麼就是不知情,那麼我們就不能說她謀反。”
聽着楚夢靈的分析,慕容昀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靈兒,這件事,似乎越來越不尋常了。”
“是的。我也萬萬沒有想到會牽扯到皇家血脈,看來,我們明日有必要再去找一次歐陽先生了。”
“他會告訴我們嗎?”
“不知道,這次我還真不確定了。之前,只是他對安貴妃一個人的愛,現在他知道慕容哲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父愛的力量是怎麼樣的,我當真沒辦法估計了。不過,不管他說與不說,我們還是要想法子讓真相公之於衆,我們不能讓晴兒就這麼白白的枉死。”
“是。”說着,慕容昀來到楚夢靈身邊,“時候不早了,靈兒,你先回去休息吧,你身子一直不好,明天還要跟歐陽先生‘鬥智’呢。”
“好,那你也早點休息。”
“好,我等冷星把這些東西送回去後,就去睡。冷月,你們先都一起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楚夢靈和慕容昀幾個人也不敢耽擱什麼,一邊按照昨天的安排,讓冷月帶着歐陽老夫人出門,一邊三人一起直接來到了歐陽德所在的房間。這時的歐陽德其實也早就有所準備了,他並不是像以往的模樣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館,其實他早就安排了長隨的侍者先去照顧了。只是,原本只是因爲安貴妃一人的關係,就讓歐陽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方面,他不想安貴妃有什麼損傷,另一方面,他又覺得不能讓慕容晴白白枉死;但是現在,因爲知道了所謂的二皇子是自己的兒子,這使得歐陽德更加矛盾糾結了。
正當歐陽德還沒有考慮好的時候,慕容昀幾個人已經來了。幾個人彼此都知道彼此的目的,也不多說什麼,直接來到了書房,然後圍在一起坐了下來。
“四皇子殿下,你們來得也真早啊。”
“歐陽先生客氣了,我們幾個不過是沒什麼大事,早點過來,也省得浪費時間罷了。”
“呵呵,殿下,如果微臣沒有估計錯誤的話,你們幾個人並不是什麼所謂遊學吧,你們是爲了六公主的事,特意來禹州來找微臣的吧。”
“既然歐陽先生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來意,那麼我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我們還是直接開門見山吧。”
“那麼,不知道四皇子殿下打算如何‘開門見山’呢?”幾句話,歐陽德不自覺的開始和慕容昀打起了太極。
“我想,如何‘開門見山’歐陽先生應該早就心知肚明,又何必跟我們打太極呢?我們的目的很簡單,慕容晴是我妹妹,我們不能讓她白白枉死,至於其他的,我想歐陽先生你早就心有溝壑了吧。”
聽到慕容昀的話,歐陽德也沒有什麼表現,反而又淡淡的開口:“殿下,微臣早就說過,你們想知道的,微臣都可以告訴你們,但是讓我指證安貴妃,是萬萬做不到的。”
聽着歐陽德的話,看他依舊是如此強硬的態度,慕容昀和楚夢靈對望了一眼,決定直接用上慕容哲的身世。
“歐陽先生,想必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幕後真正的操控的人,可能並不是安貴妃。我之前說過,晴兒其實是替我死的,而那個所謂下藥的人,據說原本是太子宮中之人,那麼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除去了當今太子和皇帝最寵愛的皇子,那個幕後操控的人,獲得皇位的機率就更高呢?”
慕容昀並沒有提到慕容哲的名字,卻很滿意的看到了歐陽德眉目一皺,然後身形顫抖了一下。看到歐陽德沒有開口,慕容昀繼續說着。
“歐陽先生,不用我說,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安貴妃會這麼做是爲了誰,而這個人到底是誰的孩子,這一點應該沒有比歐陽先生你更加清楚了吧。如果他不是皇家血脈,那麼,謀反的罪名,可有人擔當得起?”
慕容昀的話讓歐陽德整個人大驚,他沒有料到慕容昀他們居然連慕容哲是自己和芸兒的孩子的事情都知道。只見歐陽德整個耷拉着腦袋,還像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就沒有了生機一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一時被沉默籠罩着,終於歐陽德沉沉的開口道。
“芸兒只有,只有這麼一個孩子,我不能……我不可以……”
“安貴妃是母親,難道瑾妃娘娘就不是了嗎?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痛苦,你覺得安貴妃承受不了,那麼瑾妃娘娘就可以承受了嗎?好好的一個女兒就這麼被人害死了,你知道作爲一個母親是怎樣的感受嗎?你爲了不讓安貴妃傷心,所以就包庇這一切?你真的認爲這是對他們好嗎?如果這一次他沒有事,爲了達到目的,你怎麼能確定他不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是要讓多少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纔會甘心?你這不是對他們好,而是在助紂爲虐!”
“不!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要再逼我了!”
“是我們在逼你,還是你在逼我們?晴兒已經死了,已經回不來了,難道你還要繼續錯下去嗎?作爲一個醫者,你的信念是什麼?你父親也曾經是一個醫者,他爲什麼會被陷害,爲什麼會丟官喪命?他爲的又是什麼?他就是不想同流合污,不想助紂爲虐,就是要堅持作爲一個醫生的操守!”
慕容昀和楚夢靈連番的話,重重的敲打在歐陽德的心上,讓他久久都得不到平復。還沒有等歐陽德開口,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阿德……你……你……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說話的人,正是歐陽老夫人,冷月站在她身邊,攙扶着她走了過來。原來,冷月本來是和歐陽老夫人一起出去了的,走到半路,老夫人突然想起,昨天答應了隔壁街的王大娘幫她帶東西,但是剛剛出門有點急,給忘了,於是就和冷月一起回來,回來後看到本來應該去醫館幫忙的幾個小廝都還在府中,一問之下原來是自己兒子交代了說今天有事,醫館晚點再開門。歐陽老夫人聽後,就說要去找兒子,就來到了書房,就正好聽到了這麼個對話。
沒有料到老母親怎麼突然出現的,看着自己老母親的樣子顯然是聽到了剛剛的對話,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