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蛆蟲也不管瓶子好不好吃,咀嚼着就要嚥下,四叔趁這個節骨眼,把火把點着塞到了那隻蛆蟲的嘴裡,沒等那隻蛆蟲再做反應,火焰已經從身體內部燃燒了起來,在地上死命掙扎着。
四叔得空又將兩瓶火藥拋灑完畢,退到暗道口處,點燃了地上的火藥,這間密室本是用青石壘成,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年頭了。
幾欲坍塌,棚頂用一些木板撐着,過道間還有一些頂棚的木柱,火勢伴隨着輕微的木材爆裂聲中,逐漸蔓延開來。
那些原本兇聲惡煞的蛆蟲也好像意識到危險的到來,扭動着臃腫的身軀四處亂撞,怎奈皮雖厚卻耐不住火焰,肚子裡油多卻易燃,很快便在尖聲慘叫中化爲一縷灰塵。
很快這些蛆蟲便死透了。然而砍殺蛆蟲時的黃色體液卻有不少都濺到四叔手上,被濺到的皮膚都又紅又腫,鑽心的疼,想想可能是中了《易麿曉天術》中提到的“怨子之毒”,這毒是人的怨念所化,中毒的人如果救治不及時,或不得法,毒液便會隨血液流動遊走於經脈中,最後全身潰爛而死。
眼下四叔沒有想那麼多,在棉衣上撕下一塊布條,纏在手腕,暫緩毒液的在體內的流動速度。雖然毒液暫時要不了性命,但鑽心的疼卻是真真的。當下不敢耽擱,拿出些大蒜嚼碎敷在手上,用布包好,這隻能管一時的。
要想真正的拔出“怨子之毒”還得用新鮮的狼母豬血浸泡傷口,等豬血完全凝固才能算完事兒!四叔暗自慶幸臉上沒有中毒。
四叔進了密室卻發現那些鬼蟲不知道比昨天打了多少倍,生死之間終於將鬼蟲燒死,但鬼蟲的體液卻濺到了四叔的手上,痛癢難當,但急於回去救治老杜頭兒,也沒顧得上那麼多,只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四叔順着暗道往回走,沿途一邊佈置炸藥,一邊揚撒紙錢,走出暗道之後,四叔點燃了導火索。只聽“轟隆隆”悶響之聲不絕於耳。四叔拿捏的恰到好處,只是炸塌暗道,而未損山體,否則又要給這處本就風水極惡之地平添波瀾了!
四叔這一折騰就是幾個小時,但得趕在天黑前趕回鎮子,把老杜頭身上的邪物趕出來。回到鎮子上,杜娟看四叔的手上扎着碎布條,知道四叔又掛了彩,沒等杜娟細問,四叔便對杜娟急說道:“大妹子,給我找十根細針,一根粗馬蹄針,縫麻袋的大頭針。還要一碗酒,度數越高越好,我這就給你爹治病。”
杜娟聽完,急忙去取所需之物。四叔趁着這個節骨眼,摘下包在手上的布條,一看手面上已經起了少許屍斑,筋脈突兀,竟怦怦跳起,但四叔顧不了那麼多,忍住鑽心的痛,又將手面包好。
杜娟早就回來了,只是四叔疼痛之餘沒有注意到,呆呆的立在那看着四叔手上的傷,眼裡蓄滿了淚水。四叔看到杜娟淚眼婆娑也是心中一暖。
對杜娟說:“大妹子,別傻站着了,趕緊把東西給我,得趁着天黑之前,把那東西攆出來,要不然今天就趕不走了。杜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四叔說:“可你這傷……”
四叔一揮手,表示沒關係,但卻掩飾不了眼中的痛苦之色。左鄰右舍聽說有人能治老杜頭的邪病也都從炕上爬起來,趕來看熱鬧!擠得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屋子滿滿登登的。
四叔取過一應備品,走到老杜頭身前,喝了一大口酒,攢在嘴裡,“噗”的一大口都吐到了老杜頭的臉上。
隨即將酒碗摔在地上,碗一落地,老杜頭噌的從被窩裡竄了起來,此時看他手腳靈活,哪像剛纔那個病入膏肓的老棺材瓢子。圍觀的人都不禁發出一聲驚歎。
一個小夥子對旁邊的抽菸槍的老頭說:“哎呦,我看吶,這老頭八成是迴光返照,酒噴到臉上還不醒?什麼又鬼又神兒的,都是你們這幫老頑固的封建迷信!”
那老頭聽後,眼睛一瞪用黃銅的大煙槍頭敲了一下那年輕人的腦袋,說道:“啥封建迷信,讓你念兩年書不知道咋得瑟好了,那叫“醒魂酒”,我看這年輕人不簡單,往下看吧。”
年輕人吃痛,捂着腦袋,一臉的委屈,卻不敢再出言反駁。
再看老杜頭,淡黃色的眼白突兀着,已經看不到黑眼仁了,很是陰森。
後面的人羣也是一陣騷動。這時,老杜頭卻突然冒出一句話:“你們這幫做損的,搶我良田,燒我房,還把我掛在鐵鉤上!嗚嗚……”
這嗓音雖然嘶啞,但卻明顯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老杜頭嘴裡發出的嗚咽之聲,給人一種陰森的空靈之感,在這暖和的房間裡,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杜娟哭着喊道:“爹,你怎麼了,爹!”
說着就要撲上前,四叔單手攔住杜娟,惡狠狠的盯着老杜頭,說道:“冤有頭,債有主,誰坑你你找誰去,別給臉不要臉,趁我還沒急眼,趕緊滾出來。”
這語氣中帶着一股子威嚴,老杜頭聽後打了一個激靈,躲到牆角。但鬆塔塔的臉皮上卻浮現出一抹笑意,陰陽怪氣的對四叔說道:“就憑你,就算你把這老頭折騰死,俺也不出去,哈啊哈~。”斷斷續續的笑聲在空氣中飄飄蕩蕩,陰冷可怖。
剛纔那年輕人也不禁嘆了一句:“我滴媽呀,還真他孃的邪乎。這是咋回事兒啊?”旁邊的老頭點了點頭,笑着說:“往下看。”
四叔可沒拿老杜頭那陰陽怪氣的笑聲當回事兒,大手一把揪住老杜頭的的胳膊,擡手間,兩根縫補衣物的細針已經扎進了老杜頭的額頭上。
老杜頭痛嚎一聲,卻仍在與四叔彆着勁兒,四叔看那邪物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心中一狠,便把剩餘的八根針都扎進了老杜頭的上身的大脈。
“凡是附在人身上的冤鬼都先居於頭頂,再順着人體的大脈遊走,封住了上身的幾條主要脈絡,就等於堵塞了邪物的道路,有天大的能耐現在也施展不得了……”
人羣中的老頭徐徐對身旁的年輕人講到。那年輕人表情驚訝,卻又連連點頭。
四叔瞅準了老杜頭的腋窩,一把抓去,老杜頭的腋窩下有一個黃豆大的肉球,在皮裡肉外附着着,就是那冤鬼所化,只要掐住了那肉球他就跑不了!
只看老杜頭如一攤爛泥似的癱在炕上,可嘴卻是不軟:“你們這幫牲口,我死也不出去!”
四叔聽後臉色陡然一變,憤怒之色溢於言表:“好,你不出來是不是!”說完拿起身旁的大馬蹄針朝老杜頭的腋窩就要扎去。
這時老杜頭“哇”的一下哭出聲來,求饒道:“哎呦,大師高擡貴手,就放了我吧!我這就出去。”
四叔聽完眉頭稍微舒展,都說鬼話連篇,實則鬼魅一旦許下什麼諾言,便反悔不得,否則必遭天譴。
便緩緩的鬆開了抓住老杜頭的腋窩的大手,只見幾縷白色腋毛飄飄灑灑。老杜頭也徹底的癱軟了下來,睜開沉重的眼皮,疑惑的打量着圍觀的的鄰居,就要起身,杜娟趕忙扶住老杜頭,破涕爲笑。
老杜頭看到這番景象不知所以,便問杜娟:“我這是怎麼了,大夥怎麼都在這?”杜娟看到父親終於清醒了,便對老杜頭一一講到,那天是如此這般,李大哥又這般如此,你才醒了過來。衆人聽完一陣唏噓,老杜頭也是老淚縱橫握着四叔的手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