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屋裡怎麼幹淨了許多?”
春雨託着一盤子東西進屋,很是疑惑的四處打量了一番。
天瑞懶懶斜躺在軟榻上,一邊看春雨托盤中的各色纔打出來的首飾,挑選了兩樣,剩下的讓春雨給收了起來,邊笑了笑:“許是你眼花了吧,我倒瞧着這屋裡是一樣的啊。”
春雨很疑惑的又打量了一番,看不出什麼來,便拿着托盤走了出去,心裡還是很驚異的,這屋裡確實顯乾淨了些啊。
天瑞等春雨走後,無語的捂了捂臉,剛纔,她玩心大起,利用神識把屋裡的灰塵都清了一空,話說,那些小宮女太監們是每天都打掃,可是人打掃的,哪有神識清理的乾淨哦,所以,這屋子裡確實窗明几亮了好多呢,春雨是沒有看錯的。
天瑞捂臉的原因是,煉了半天,她的神識竟然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打掃衛生,真是讓人大汗啊。
沒奈何,天瑞把挑出來的幾件首飾收了起來,又從懷裡摸出那玉瓶了,開始考慮起來,這裡邊的丹藥要不要給康熙用?
要是給他用了,會出現什麼後果天瑞可是不知道的,說不定,康熙會越長越年輕,到時候,朝臣還有天下的人會有什麼想法,會不會想他們的皇上是個不老妖怪?
可是,要是不給康熙用的話,天瑞也有些過意不去,煉了這麼多的丹藥,她就是想拿出來分給家人的啊,不然,這藥一顆就夠她用了,她至於那麼費力麼。
想了好長時間,天瑞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先給保成用用看吧,反正保成年紀還不大,就是二三十年不怎麼顯老,人們也不會瞎猜測的。
想好了之後,天瑞就把玉瓶收了起來,起身換了件紗質淺紫繡淡藍花卉的袍子,隨意攏了頭髮,用一根玉簪固定住,叫了於嬤嬤和夏蓮過來,帶着這兩個人去了毓慶宮。
一進毓慶宮的門,天瑞就感覺很是不一樣,這屋外站了好幾個奴才,全都神色古怪,看到天瑞的時候,更是差點忘記行禮,瞧起來慌張的緊。
天瑞這心裡咯噔一下子,就想着,莫不是保成出事了?
可要是保成出事了,這些奴才們怕會更加慌張,肯定已經上報了去,絕對不像現在這個樣子。
天瑞心裡驚怕,上前兩步,叫住一個面善的太監就問:“太子爺呢,你去稟報一聲,就說我來尋他。”
那太監三十來歲的樣子,瞧起來很和善,聽了天瑞的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公主,太子爺,太子爺……”
“太子爺如何?”天瑞更急,厲聲詢問。
她身後的夏蓮和於嬤嬤也是瞪眼瞧着那個太監,差點把那人給瞧穿了。
“太子爺……”那太監都快要哭出來了,“公主還是自己去瞧瞧吧”
天瑞大驚,擺了擺手,讓夏蓮和於嬤嬤停在院子裡邊,她自己一人進了屋。
挑簾子進去,天瑞就見外屋並沒有人,一切都靜悄悄的,又挑了那湘妃竹的簾子進了裡屋,看到那一屋子凌亂的衣衫時,天瑞心裡一陣發緊,再往那靠窗的條炕上一瞧,差點沒有跌個跟頭。
就見保成和陳倫炯兩個人並肩躺在炕上,兩人蓋了一條杏黃凌薄被,那被子也只蓋住身體重要部位,兩個人白淨結實的胸膛全都露了出來,看那樣子,這兩個人怕都是赤身裸體的吧。
天瑞心裡就跟什麼揪住了一樣,難受的緊,她彎了彎腰,按住心臟部分,過了好一會兒,等到平緩了,這才甩袖子要出去。
天瑞一晃忽間想到,前世讀書的時候,好些書裡邊都說保成好男風,爲此和康熙弄擰過,康熙還處決了好些他的男寵,便把前世讀到的東西和眼前所見聯繫在了一起。
便想着,難怪保成現在連個屋裡人都沒有,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而且還是……
天瑞心裡難受之極,就好像被人給欺騙了一樣,又是氣憤,又是失望,再看那兩個人一眼,天瑞甩袖就要走,剛邁步走到門檻的地方,她思量一下,這事情不對,便又停住腳步。
想了一會兒,天瑞冷笑一聲,挑簾子出去,走到外屋時,順手拿過一個彩岫的天球瓶來,再大步出去,盯着院中那幾個太監好一會兒,提起天球瓶來,順手一摔,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天瑞冷冰冰厲聲道:“好大膽的奴才,御賜的東西都敢摔碎,於嬤嬤,你和夏蓮先把這幾個奴才押下去看守起來,等太子爺有時間再做處置。”
那幾個太監很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跪地嗑了頭,也不求饒,這事情一出,他們便是求饒,怕也求不回命來的。
於嬤嬤和夏蓮很是呆愣了一下,一會兒便反應過來,厲聲呵斥幾個太監,兩個人拽着不反抗的幾名太監出去。
天瑞看着院子裡的人都離開了,這才返身進屋,坐在條炕上瞧了保成和陳倫炯兩眼,無奈嘆了口氣,心道,終日打雁也會被雁子給啄了眼,保成這毓慶宮的人可都是她給過了一遍的,卻沒想到,竟然也有別宮的釘子,到底是什麼人要陷害保成的。
這人的計策可真是毒的緊呢。
保成是儲君,一般的事情是扳不倒的,除非保成道德有缺,才能打倒,便是保成強要了這宮裡的任何女人,康熙怕都不會追究保成,反而會好好的替保成遮掩。
可是,男人就不一樣了,雖然明清時男風極盛,可那也是普通人,一個太子爺,國家未來的君主,如果要是好男風的話,那皇上怎麼會放心把整個國家交給他。
而且,這個男人還那麼特殊,是保成的救命恩人呢,到時候,康熙要處置?殺了陳倫炯?保成會怎麼想?而且,皇家有什麼理由去處置對太子有恩義,又爲國家立過大功勞,爲大清開疆擴土的有功之臣呢?
若是不殺,那這件事情怎麼包瞞得住?
到時候,怕保成和陳倫炯之間會有裂痕,天瑞也會傷心欲絕,康熙更是左右爲難,無法處置,這宮裡,可就真亂了。
天瑞咬咬牙,極痛恨那設計的人的險惡用心,也極氣憤保成和陳倫炯這樣疏忽大意,竟然就着了別人的道了。
沒辦法,既然碰到了,天瑞就得替他們善後,很無奈的,天瑞撿起地上的衣服,她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還有什麼害羞之意了,伸手便要替兩個人着衣。
就在這時候,就聽外邊傳來幾聲極清脆響亮的靜道鞭聲,緊接着,天瑞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這麼一來,天瑞是真的慌神了,這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康熙看到的。
若真是讓康熙看到,怕會引起雷霆之怒,到時候是怎麼瞞都瞞不住的,那樣,讓保成和陳倫炯如何自處?
保成一國儲君,怎可身有污點,陳倫炯還有幼妹要照顧,如此如玉君子,怎能背上男寵的名聲,到時候,陳家人如何擡頭見人?
一瞬間,天瑞想了很多,手上衣服也顧不上拿了,不管不顧的就要把保成和陳倫炯移到空間裡邊,不管如何,都不能讓兩個人這般模樣面君的。
哪知道,天瑞費了好大的力氣,那兩個人還是紋絲不動,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下子,天瑞完全蒙了,怎麼會?這人怎麼會移不到空間裡邊?這,又要如何是好?
外邊腳步聲越發的近了,天瑞咬牙,頭上已經流出汗來,她用力扳起陳倫炯來,想把他給弄到別的地方,這炕上只留保成一人,康熙也說不了什麼的。
可是,人還沒有搬起來,就聽到康熙的說話聲:“毓慶宮的奴才都去了哪裡?怎沒人在外邊伺侯?”
天瑞差點哭出來,保成的名聲啊,陳倫炯的名聲啊該如何是好?
耳聽着康熙推門進了院子,天瑞眼淚掉出來,咬着牙琢磨該怎麼辦。
現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再拿一牀被子蓋住炕裡邊的保成,然後,天瑞脫掉衣服鑽進去,遮住保成,這麼一來,這事情就和保成沒了關係,保成的名聲也保住了。
而陳倫炯,就是傳揚出去,人們也只會當美談來說,到底,壞掉的還是天瑞的名聲,人們說起來,只會說天瑞公主不知廉恥,八旗子弟沒人要她,她着急了,就勾引自己弟弟的伴讀,皇上身邊的侍衛,真是想嫁人想瘋了。
而這麼一來,天瑞除了嫁給陳倫炯外,再無其他出路,而且,這麼多年,她努力營造的懂規矩知禮儀的形象,也會大大的顛覆。
到時候,康熙會如何看她?太后會如何想她?宗親們會如何?怕會有人站出來要求爲了愛新覺羅家女兒的名聲,嚴懲天瑞吧。
像這樣的事情,如果在民間,女子是要被浸豬籠的呢,就算天瑞是公主,沒人敢如此提,可是,失了聖寵,沒了名聲的公主,會是怎麼一種下場,想一想天瑞也是知道的。
更何況,她可是才得罪了好些的漢臣,那些漢臣最迂腐不過,若真傳揚出去,首先,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會把她給淹死。
那種情況下,縱她口利如刀,有那諸葛武侯雄辯之才,卻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左,是保成死,右是她亡,天瑞一瞬間心亂如麻,該如何取捨?
“你們啊,可是把我給害慘了”天瑞指着保成和陳倫炯,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