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白木槿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的美是毫不掩飾的,張揚,耀眼,燦若朝霞,豔若桃李,加之天生一股清清冷冷的氣質,好像是極矛盾的,但融合在她身上,又神奇的那麼和諧。
李繼宗初次被母親和表姨母鼓動着來相看這位新晉的安平郡主,心裡還有些不情願,因爲這郡主之前那麼張揚的行爲讓他有幾分不喜,在他看來女子就應該安安分分在家裡,未出閣時自修其德,出家之後就該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總是拋頭露面,實在不好。
不過經過表姨母和母親的鼓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只要娶了這位安平郡主有多少多少好處之後,他還是心動了。
李家已經敗落了,父親沒有襲爵之後,一家人在京城幾乎呆不下去,所以纔會遷去江洲,因爲江洲是李家祖籍所在,本以爲靠父親做些營生,好好培養家中的子孫,將來再通過仕途重回京城。
可惜父親竟然染上賭,家中的錢財已經被他敗得所剩無幾,若不是母親的嫁妝一直沒有拿出來,這些年他們就沒法過活了。
這一次他們舉家回到京城,就是爲了讓自己有個機會,能夠獲得貴人的青眼,好讓自己滿腹才學得以施展,使李家再度榮耀起來。祖父手裡丟掉的爵位,他早就發誓一定要拿回來,而且要更上一層樓。
可惜,再回來的時候,竟然物是人非,早先李家留下的關係,早就人情淡薄了,幾次尋上門去,都被人客客氣氣地打發了,連罵人家一句沒人情味都找不到藉口。
無奈之下,母親才求上和陸家有姻親關係,早年也並不多親近的表妹,纔想到了要利用姻親關係來使自己平步青雲。
他雖然也覺得男子要靠女人來往上爬有些丟面子,但是父母屢屢碰壁,讓他也認清了現實,在京城沒有根基的李家,要把他往上捧實在太難太難了。一無錢財二無人脈,何日他才能出人頭地?
今日看到白木槿,他把那些彆扭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這樣一個身份高貴,有才有貌的女子,即便不是郡主,他也心甘情願了!
寧國公的嫡長女,陸家的嫡親外孫女,娶了她,那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嗎?更何況,她自己就是郡主,他李繼宗娶了她,就立刻成爲郡馬。這個郡馬和別的還不一樣,出身皇家的郡主難免有些霸道和嬌氣,白木槿這個郡主顯然就沒那麼多惡習了!
這樣一想,李繼宗就更加對母親和表姨母的計劃感到興奮和激動,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娶了白木槿之後,立刻就成爲人上之人的樣子了。
憑着他李繼宗的滿腹才學和一身本事,加之妻族的勢力,李家再度成爲鐘鳴鼎食之家,已經指日可待!
正說着話,陸氏突然看了一眼李繼宗腰間的環佩,問道:“耶?賢侄那塊玉佩看着好生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白木槿微微挑眉,竟然還想故伎重演呢,什麼天生一對,什麼緣定三生,簡直就是一出大笑話,不過她無意打斷陸氏的戲碼,只不過這一次想要演好也要看她肯不肯配合了!
周氏趕緊道:“繼宗,你拆下來給你陸姨看看,這玉佩是他大小就戴在身上的,說是有個遊僧所贈,那僧人神神秘秘的,像是不凡的很,說這玉佩要一直戴在身上,纔可保他一世平安,最重要的是……繼宗的姻緣都在這玉佩上呢!”
“是嗎?竟有這樣的奇事?我看看……”說着胡氏就接過李繼宗拆下來的玉佩。
胡氏仔細拿在手裡一看,訝異地道:“哎?還真是一塊不錯的玉,這水色極佳,怎麼上面還有字兒呢?”
“給我看看……”陸氏也接過來仔細瞅了瞅,“不離不棄,此心永繼?”
說完就看了一眼白木槿,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然後打量了一下白木槿的腰間,問道:“郡主,我記得你母親留給你的那塊玉佩,和這個很像,上面兒也有幾行小字是不是?”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白木槿,就連白雲兮都帶着詫異和震驚看着白木槿,又看看陸氏,手緊緊地攥住。
白木槿的脣邊是淺到幾乎難以看見的冷意,眼神微微流轉,似乎不太明白的樣子,問道:“母親,您這話是何意?這玉佩哪個人沒有,樣式差不多的也比比皆是,有什麼好奇怪的?”
陸氏聽她的意思是不想承認,心下有些着急,用眼睛看了一眼白雲兮,似乎在提醒她一樣,卻發現自己的女兒眼裡有着濃濃的不悅和嫉恨,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她的眼神。
陸氏無奈只好硬着頭皮道:“郡主何必多心,只是猛然看到這麼巧合的事兒,母親心裡有些驚訝罷了!”
“母親,您沒聽周夫人說嗎,李公子這玉佩可是關乎姻緣的,您這樣沒輕沒重地說話,豈不是會壞人姻緣?我那塊玉是先母新婚之時,父親特意讓人雕了一對送給母親的,聽說父親那一塊如今送給妹妹了呢,若是母親好奇,可以讓妹妹拿出來看看嘛!”白木槿連消帶打,讓陸氏臉上一頓青紫難辨。
陸氏暗恨白木槿的精明和刁鑽,但還是不得不賠笑道:“哪裡有什麼一對啊?我怎麼沒聽你父親說過呢?兮兒,你有嗎?”
白雲兮看着陸氏手上那塊屬於李繼宗的玉佩,心裡泛起了陣陣漣漪,母親硬要拿這玉佩說事兒,不就是爲了把李繼宗和白木槿湊成堆嗎?
之前她沒見過李繼宗,自然是同意的,可是見到了如此俊美不凡的男子,她的一顆心就這樣失落在了此人身上,除了鳳世子,她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子有這樣心慌意亂的感覺。
可是母親卻要生生地破滅自己的希望,把這麼好的兒郎配給白木槿這個賤丫頭,她也配嗎?自己哪裡比白木槿差,不過是她運氣好一些,難道所有好事兒都要給她一個人佔了?
鳳世子那裡因着上次那件事,已然沒什麼希望了,雖然她並沒有完全死心,但是看到眼前唾手可得的李繼宗,心裡又起了另一番念頭。
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白木槿得到李繼宗的青睞,這樣的玉面郎君,只有她才能配得上,白木槿這個破落戶,哪裡值得這樣好的哥哥?她只該配給個臭乞丐,下九流,怎麼能糟蹋了繼宗哥哥這樣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所以她忘記了母親之前的叮嚀和囑咐,牙一咬,道:“自然是有的,上回我見姐姐有塊好玉佩,心裡羨慕的緊,沒想到父親竟然有塊一模一樣的,就央着父親也送了我,咱們姐妹倆戴一樣的玉,才顯得親厚嘛!”
說着還偷偷地拿眼角的餘光看向李繼宗,卻憤恨地發現李繼宗一直盯着白木槿看,似乎眼裡還帶着些欽慕之意,頓時讓她嫉妒的要發狂了。
這也更加堅定了要破壞這個計劃的決心,她不能讓所有好東西都給白木槿一個人佔了,自己已經輸了好多次,這一次怎麼也要贏過來。先不說,要不要和李繼宗成親,便只是讓他傾心於自己,也可以狠狠地打白木槿一個耳刮子。
其他原本打算看好戲的人,頓時覺得無趣了,原來不過是個巧合罷了,玉佩麼,總有相似之處,總不能人家姐妹倆都和這個什麼李公子緣定三生了吧?
陸氏氣的恨不得錘死自己的女兒,怎麼關鍵時刻竟然給她搗亂,腦子莫非壞掉了不成?還是被白木槿下了迷藥了?
偷偷地剜了一眼白雲兮,才接着道:“原來真有兩塊啊,這玉佩上的字兒是不是也一樣呢?”
“母親,對這些無謂的事情就不必追究了,本宮還要去招呼別的客人,失陪了!”白木槿輕蔑地看了一眼陸氏,根本就沒把這個繼母放在眼裡,只不過那眼神也就這幾人能看清楚罷了。
她故意如此,不僅是要警告陸氏,更是讓這幾個心懷叵測的人明白,想要算計她,還是回家多練練,這種玩過了的把戲再玩第二次,就太無聊了!
陸氏氣得咬牙切齒,她本想當衆讓白木槿拿出玉佩,然後再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給人無限遐思,若白木槿真的對李繼宗有些情意,定然不會阻止,可沒想到從頭到尾,白木槿的配合都只是在耍她罷了!
李繼宗寬大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握了握,這個郡主,並不像表姨母說的那般好哄騙,不過這更加堅定了他要攫取美人心的決心,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李繼宗,若是和別的花癡女一樣,見一面就對他垂涎三尺,那才倒胃口呢!
如此倒是讓他有了追逐的興致,越是心高氣傲,越是高不可攀,就越表示有爭取的必要,唾手可得的東西,從來都是廉價的!
若是白木槿聽到了李繼宗的心聲,大概就明白,爲何前世李繼宗會對她那般若即若離,可有可無,原來都源於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珍惜!相反,當年白雲兮被衆星捧月,高不可攀,所以才更加讓李繼宗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