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微微一笑,道:“祖母說的哪裡話,您必然是要長命百歲的,孫女來是要給老太太報喜,楚郡王妃派人送了賠償的銀子來了,一共是三萬兩,我已經讓人驗過了,銀票都沒有問題,特地送過來給您過目!”
白老夫人微微一愣,竟然賠了這麼多銀子,她倒是吃驚不小。不過卻故作淡然地道:“嗯,孫嬤嬤,你幫着我看看吧!”
鴛鴦將手裡的銀票遞給了孫嬤嬤,孫嬤嬤大致地看了一遍,果然是三萬兩,比起花廳裡那些打碎的物件兒的價值,要超出太多了。
“孫女兒想着,既然花廳裡的擺設都砸了,那就換一批,還得換好的,畢竟是會客的地方,就該敞亮氣派!”白木槿笑着道。
白老夫人看着那厚厚一疊銀票,這麼一大筆銀子,自然是能置辦很多貴重的東西,但是她卻不願意了,道:“我可不敢繼續把寶貝放在那裡,說不定哪天,又有誰和郡主結了怨,又來砸一通!”
白木槿嬉笑着道:“那就更好了,咱們可以不斷地用更好的東西,誰來砸一次,就要幫咱們換一批更寶貝的,這種賺銀子的方式,可不是比什麼都輕鬆嗎?”
白老夫人被她說的張口結舌的,還有人盼着別人來家裡打砸的?她皺着眉頭,道:“這是什麼話?難道你還歡迎別人來咱們家鬧?”
“不是歡迎,若是真有那些不長眼的要給咱們送銀子,那也沒有不收的道理,這一次讓她賠償了三萬兩,下一次就是六萬兩,如此下去,看誰還敢來侯府鬧事!”白木槿道。
白老夫人對她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道:“你當所有人都會心甘情願當冤大頭嗎?他們若是不肯賠怎麼辦?”
白木槿笑了笑,才道:“敢來侯府砸東西的人,家中的東西不會比咱們差,大不了就去他們家中搬來替換了!”
“你什麼時候學的如此蠻橫霸道了?別以爲自己是個郡主就可以肆無忌憚,說到底還有許多人你惹不起!”白老夫人覺得白木槿大概是異想天開了!
白木槿挑挑眉,道:“楚郡王妃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她照樣得賠銀子,我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我是要讓她們知道,即便我什麼也不是,也不是她們說怎樣就怎樣的!若是咱們侯府也能如此強勢,誰敢來咱們府上鬧事兒?”
白木槿說的鏗鏘有力,讓白老夫人都跟着心虛起來,說到底她也是因爲老國公爺去了之後,膽子也小了,沒了主心骨,做什麼事兒都束手束腳的。白世祖又是個不爭氣的,沒什麼大出息,小兒子又離得遠,她只能謹小慎微,希望能通過孫女來謀得白家的強盛!
可是白木槿有這個能耐,卻控制不了,白雲兮……到底還是嫩了一些,又不如白木槿做事大氣,雖然現在似乎和楚郡王世子有了些瓜葛,但能不能成,還是兩說!
而且白雲兮說到底背後還是陸氏和她的兄長,將來就算有個出息,難保不是去幫她舅舅去了,吃裡爬外,可是她最不想見到的情形。
白老夫人想到此處,才道:“咱們府裡一日不如一日,好好地從國公變成侯,這件事你可難辭其咎!”
白木槿道:“祖母,這話可就差了,若不是父親偏信陸姨娘,非要置我於死地,還在皇上面前作假,才使得皇上大怒,那可是欺君之罪,皇上只是降爵,就已經是對咱們家的大恩了!”
白老夫人哼了一聲,道:“你若是能多爲你父親考慮一二,也不至於這樣,哪有女兒和父親針鋒相對,逼得父親將你告到皇上面前的?”
“女兒可不敢與父親針鋒相對,白虎堂上,女兒可未曾說過一句父親的不是,最後還爲父親求情,難道祖母會不知道嗎?”白木槿反問道。
白老夫人被說的啞口無言,白木槿做事高明也就高明在這裡,明明是她一手策劃的事兒,可是偏偏別人卻抓不住她的把柄,按照她的說法,白家還得對她感恩戴德,可是她心裡清楚,白家成爲現在這樣,就是白木槿一手造成的!
白老夫人不想在這件事上和她爭辯,畢竟也爭不出什麼結果來,又轉而道:“你到底和楚郡王府結了多大的仇怨,讓王妃大鬧一場?”
白木槿淡淡地道:“我也不清楚,只說鳳世子在街上被人潑了糞,好像是一羣乞丐和青樓女子爭吵,誤傷的,可是楚郡王妃卻把這筆賬算在了我頭上,可她也不想想,我一個姑娘家,哪裡會認識什麼乞丐和青樓女子,這不是在污衊嗎?”
白老夫人又皺了眉頭,這可真是夠陰損的,當街潑糞,還是被乞丐和青樓女子潑的,奇恥大辱啊!難怪楚郡王妃那麼氣勢洶洶的,換成誰都沒法忍耐下來。
可是這件事到底和白木槿有多大的關係呢?她也說不好,如今她對這個孫女可摸不透,經常做些驚人之舉,心機完全不像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若說是她做的,倒也沒什麼不可能的!
但是她可不願意在白木槿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畢竟沒有證據,她可不會讓白木槿藉機又和她鬧一場,她如今的最大想法就是如何把持好白家的大權,不讓陸氏有機會搶奪。穆欣萍雖然有些腦子,但到底還是比陸氏嫩了些,很多方面不如陸氏那麼能放得下身段,換句話說,陸氏爲了奪寵和奪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所以陸氏沒被貶斥之前,穆欣萍穩穩地被她壓了一頭的原因就是這裡,不過她不對穆欣萍說,只是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陸氏。穆欣萍要一直保持這樣,她才放心,這樣就不怕她生了反心!
白老夫人道:“那你解釋清楚不就是了?怎麼非要鬧得雞飛狗跳的,得罪死了楚郡王府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白木槿解釋道:“我沒想得罪她們,是楚郡王府的人不依不饒,我不過是奉陪到底罷了!”
要她忍氣吞聲?假裝大度?那還是上輩子的事兒了,今生就註定了不可能,若不能睚眥必報,她還活着幹什麼?誰想欺負她,她必要加倍的欺負回去,如此就算真的死了也不虧!
誰知道這輩子能活多久,也許和上輩子一樣,就算沒有了李繼宗和白雲兮,沒有了陸氏和白高軒,她依然會早死呢?
白老夫人對白木槿這種態度十分不滿,道:“俗話說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冤家宜解不宜結,若能找個機會化干戈爲玉帛,可不比劍拔弩張來的好嗎?”
白木槿挑眉,問道:“祖母,俗話也話也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俗話還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若要我用自己的尊嚴來換取所謂的和平,那也不是真正的和平,必然是被人欺壓,就像兩國之間,你只有和她勢均力敵,甚至比他強大,她纔不敢欺負你!”
白老夫人被白木槿的言論說的十分不耐煩,道:“算了,我如何勸你你也不會聽,如今是翅膀硬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白木槿淺淺一笑,道:“若是金玉良言,我自然得聽得!”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都是廢話嗎?你怎敢如此對我說話,我可是你的祖母,是長輩!”白老夫人氣的臉漲紅了,還虛弱的身子跟着喘氣。
白木槿搖搖頭,道:“我可沒這麼說,祖母說的話我已經記下了,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會主動惹是生非,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白老夫人恨恨地道:“行了,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消停,等哪天吃了大虧,你才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也不勸你了,你若沒事兒就回去吧,看着你我就頭疼!”
白木槿看了一眼穆欣萍,從始至終她也沒說過戶,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陪在一旁,不動也不說話,低着頭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白木槿才道:“母親……看起來氣色有些差,我哪裡還有些血燕,待會兒給您送去?”
穆欣萍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地問道:“真有這麼差嗎?沒什麼大礙的,想來是有些疲累,夜裡也沒睡好吧!”
白木槿瞭然地點點頭,看來穆氏是暫時打算隱瞞自己的身孕了,難怪這些天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穆欣萍果然也是聰明人,知道現在說出來不是最佳時機,畢竟目前她還能一枝獨秀,不到利用孩子爭寵的時候。
不若多隱藏一些日子,等胎象穩定了,不會輕易被人害了再昭告天下來的穩妥,這個孩子對穆欣萍的重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
白木槿也不點明,道:“嗯,那母親注意休息,可千萬別累着自己!”
穆欣萍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她自己知道該如何做,這件事除了自己最信任的丫頭雪兒,她誰都沒有告訴,白世祖請大夫過來,她也想法子給瞞過了。
陸氏現在虎視眈眈,白世祖對陸氏生了些心思,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意外,她必須要保住這胎,只有誕下嫡子,她不出什麼大錯,這嫡妻的位置誰也別想奪走!
白木槿又對白老夫人道:“祖母,花廳裡到現在還空蕩蕩的,現在又有了銀子,就着人去採辦一些回來,總不能一直讓它空着。祖母現在身子不好,母親也似乎精力不夠用了,不如就讓父親來處置吧,您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