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被打懵了,立刻閉了嘴吧,捂着臉,不知所措地看着孫嬤嬤,半晌纔想起自己的任務,便道:“奴婢是來回老夫人的,大小姐不見了,夫人差奴婢來稟報老夫人,趕緊派人去尋找!”
孫嬤嬤皺了眉頭,回身看了一眼老夫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白老夫人這才走過來,問道:“什麼叫大小姐不見了?你昨夜當值,她去了哪裡你怎麼能不知道?”
陳嬤嬤委屈道:“奴婢可未曾偷懶,一直守着呢,但難免有去茅廁的時候,說不準大小姐就趁着奴婢走開的時候自己出去了!”
白老夫人略沉吟了片刻,問道:“可找過了?”
“在院子裡找遍了,也沒有大小姐的蹤跡,連她身邊的鴛鴦,喜鵲和瑞嬤嬤都一起不見了,夫人去看的時候大小姐的被褥都整整齊齊,好像一夜都沒動過!”陳嬤嬤一臉惶恐的樣子,低着頭不敢看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覺得事態有些嚴重,如果白木槿真的一夜未歸,那這清白定然就沒了,可是在相國寺這樣的地方,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孫嬤嬤,陪我一起去槿兒院子裡看看!”白老夫人覺得自己親自去看看,也許白木槿只是早起出去了一會兒,此時說不準已經回來了!
陳嬤嬤見狀也跟着去了,老夫人還未進白木槿臨時居住的院子,就見陸氏一臉哭喪的表情,還拿手帕揉着眼睛道:“老夫人,您可來了,槿兒這丫頭也不知怎麼了,人就不見了,那牀鋪冰冷,像是一直沒人動過,和昨天來時一個樣兒,妾身擔心槿兒出事兒了!”
白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怒聲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此時不去派人尋找槿兒,就知道在這裡吵嚷,你是要鬧得人盡皆知,讓槿兒身敗名裂嗎?”
陸氏沒想到此時白老夫人竟然還能如此鎮定,不去擔心白木槿,反而來責怪自己,她不甘心地解釋道:“妾身也是擔心過度纔會失了方寸,還請老夫人勿怪,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了,聽聞相國寺後面的竹林鬧鬼,也不知道槿兒是不是誤入竹林,所以一夜未歸呢!”
白老夫人一聽,心裡也是一驚,相國寺後山竹林的傳聞她也聽過,邪乎的很,雖然沒有親自驗證過,但聽得故事多了,難免也信了幾分,若是白木槿真是不小心誤入竹林,那可就不好了,若是再遭到什麼歹人,她這輩子就算完了!
白老夫人怒視着陸凝香,見她只顧在一邊裝模作樣的扮可憐,便覺得此事與她脫不了干係,便道:“陸氏,若是今日槿兒出了什麼事兒,你這做繼母的也難辭其咎!”
陸氏微愣,臉色白了一下,連忙落淚道:“老夫人,天地可鑑,妾身對槿兒一向視如己出,可是經過上次的事情,您可是交代妾身不可隨意插手槿兒院子裡的事情,所以妾身才放鬆了對槿兒的教導,但也不可全怪在妾身頭上啊!”
白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該負責了?是我阻着你照顧槿兒,所以才讓她出事了嗎?”
“妾身不敢,爲今之計也不是討論誰的責任的時候,還是派人去後面找找吧,說不定槿兒已經平安出來了!”陸氏不想再和白老夫人爭執下去,她只想快些看到白木槿的悽慘下場。
白老夫人聽了也覺得有理,只是心中未免慨嘆,若白木槿出了事,她這些日子的心血都白費了,那可是個好苗子,假以時日必定會爲白家帶來巨大的助益!
不過她既然笨到着了別人的道兒,也真是枉費她的一番苦心栽培,罷了,也只能如此,她又看了一眼陸氏身邊一直默不作聲似乎特別乖巧的白雲兮,微微皺了眉頭,因着陸氏的關係,她對這個孫女也生了嫌隙,若是白木槿不行,自己說不得還得再把精力轉向這個二孫女。
陸氏也敏銳地發現了白老夫人的眼光,心頭竊喜,看來只要毀掉白木槿,白雲兮會再度得到老夫人的關注,而往後屬於白木槿的所有好處都會落在她的女兒頭上。現在她都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英明來,不惜花費這樣的代價除掉白木槿,的確是非常值當的買賣!
白老夫人領着衆人往後山走去,白雲兮竊喜不已,昨天可是她親自將白木槿引過來的,而且她也親眼看到她陷入了迷陣無法出來,那時候她高興的恨不得大肆慶賀一番,看着她們無助又恐慌的樣子,簡直要樂壞了她,看往後白木槿還如何與自己爭!
一衆人聚在相國寺的後院,白老夫人已經差人去請了相國寺的監寺長老,希望能得到他們相助,雖然她們來時也帶了一羣家丁,但到底不如相國寺的僧人熟悉地形。
監寺長老戒空大師是個德高望重的高僧,除了相國寺主持明元禪師之外,他便是相國寺最有威望的長老,且一般寺院大小事務皆有他執掌,比起不肯輕易見外客的方丈來說,他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戒空一來,先向白老夫人施了僧禮,道:“阿彌陀佛,聽聞有位小施主失蹤,不知老夫人是否肯定她走進了竹林?”
白老夫人搖搖頭,很有禮貌地回道:“有勞大師,只是我也不肯定她去了哪裡,只是下人們今早起來,便不見了我那孫女的蹤影,所以猜測可能誤入了這個竹林,走不出來了!”
戒空聽了眉頭皺起了,又唸了一句佛號,才嘆息道:“早先老夫人來時,貧僧就派人去傳話,切不可隨意進入竹林,尤其是晚上,竹林中有高人佈下迷陣,輕易出不來,罷了,若只是在竹林中呆了一晚吃些苦頭也是有的,不過應該無性命之憂,貧僧這就派人進去接應!”
白老夫人點頭,道:“有勞大師,老身在此謝過了!”
回頭時,狠狠地瞪了一眼陸氏,明明昨日她交代過陸氏要將這個規矩告知衆人,若槿兒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絕不可能再以身犯險,定然是陸氏知情不報,才讓槿兒誤入陷阱,好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陸氏裝作沒看到白老夫人的眼神,仍在一邊做出憂心忡忡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竹林的方向,她可盼望着白木槿“平安”歸來呢!希望那幾個人沒有將人弄死了,必須留着白木槿的性命,因爲她可不希望那賤丫頭就這麼死了,得讓她身敗名裂,萬劫不復才能消解她的心頭之恨!
白雲兮緊張地握住了陸氏的手,眼裡的興奮之意都快掩飾不住了,陸氏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要泄露了真想法。
白雲兮才默默地低下頭,好一會兒擡起頭來,天真地問道:“母親,您說姐姐在竹林中要是遇上了什麼壞人可怎麼辦?一夜未歸,只怕……”
陸氏趕緊捂了她的嘴巴,假裝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呢?你姐姐吉人天相,必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說着卻擔憂地看了一眼白老夫人,似乎無聲地傳遞着她心裡的隱憂,白老夫人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想來那丫頭也是凶多吉少了,無論她平安與否,一夜未歸,深陷山林,而在場的除了白家的人之外還有那麼多僧侶,這件事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了!
陸氏果然好算計,恐怕不僅是安排白木槿陷入迷陣這麼簡單,也許還備了後手,她這種趕盡殺絕的做法,必然不會讓白木槿安然無恙地出來!
孫嬤嬤也一臉憂心地看着竹林的出口處,說實話她對這個聰慧知禮的大小姐是有幾分真心的喜歡,加上她這些日子常常陪伴在老夫人身邊,人總是越相處越有感情,即便老夫人存了幾分利用的心思,但也難免對乖巧懂事的大小姐有幾分真感情。
如果大小姐真出了事,那也實在是遺憾的事情,她瞅着二小姐無論哪一點都差了大小姐不是一星半點,即便將來老夫人悉心栽培,有夫人那個孃親在,二小姐也不會與老夫人同心,真真是可惜了!
戒空大師所派出的僧人已經去了良久,還是不見白木槿回來,不僅白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陸氏也覺得有些詫異了,莫不是昨夜那幾個人真將白木槿弄死了?
正焦急着,那些去搜尋的僧人卻擡着幾具屍體出來,一個個都面色沉重,連帶着在外觀看的人都跟着難受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白老夫人看着那擡出來的一具具屍體,心中的不安感繼續擴大,這幾個人昨日也在竹林裡,而且已經死了,安白木槿呢?
僧人中有人上前回道:“回稟監寺師叔,老夫人,小僧們去竹林中遍尋不着白大小姐的人,卻發現了這八具屍體,看情況應該是昨夜剛剛死去的,都是被人用毒針射殺了,手段極其狠辣,皆是一針筆名,那毒藥也極殘忍,見血封喉!”
白老夫人見那隨意瞄了一下屍體,發現露出來的眼睛都流出黑血,便知道這絕對是中了劇毒的症狀。
孫嬤嬤也跟着皺眉,心道,好厲害的毒藥!
陸氏見到這些男人,心裡已經害怕的幾乎無法剋制自己了,怎麼會,這些是她收買的人,怎麼會死了呢?那白木槿去了哪裡?不可能的,她們幾個弱質女流,這些都是身懷功夫的土匪,不可能被她們殺了的啊?難不成昨夜有人救了白木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