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室裡。
林白修抹了一大把汗甩在地上,欣喜說道:“老夥計們,幹得漂亮!我們現在已經基本完成了對林逸經脈的拓寬和強化,可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接下來拔針一定不可馬虎,以免岔了針氣,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夏松仁、霍伯昌等人早已大汗淋漓,可他們臉上浮動着的是釋然的笑容,最繁雜,最重要的拓寬和強化過程他們都已經熬過來了,現在就只剩下按照原來的針法拔針的過程了而已,其實在這一刻,他們就可以宣告成功了,拔針何其簡單,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雖說如果拔針失誤的話,會導致岔了針氣,從而引起嚴重的後果,但是他們又怎麼會在拔針這種小兒科上出現失誤?
神醫林白修果然還是一如當年的神奇,在此之前,他們都認爲林逸的這個想法荒謬至極,雖說在理論上存在着成功的可能,但在實踐中難於登天,他們誰都不曾看好林逸的這個想法,可是今日林白修帶領着他們做到了!
他們即將幫林逸完成脫胎換骨,逆天改命的壯舉,他們即將創造杏林界的神話!
……
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成功的興奮和喜悅中,誰也沒察覺到治療室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嘭”的一聲巨響,治療室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強行踹開,衆人紛紛轉頭望去,錯愕之中,只見得一個紅衣女子飛快地竄入治療室當中,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鋒利匕首,不顧一切地向治療牀上的林逸撲去。
“林逸,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紅衣女子口中瘋狂地嘶喊着,由於事出突然,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有人持刀闖入治療室當中,驚慌未定之下,根本來不及反應,林白修本來正聚精會神地給林逸拔針,剛好拔出一半,突逢此變故,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將手中那根已經拔出一半的銀針完全拔出,然後飛身去阻止那紅衣女子的突襲。
可惜還是遲了!
只是電光火石之間,那紅衣女子已是飛撲到了林逸身邊,手中的匕首對準着林逸心臟的位置便狠狠地插了下去,好在林白修即使出手阻擋,可也只是讓匕首偏離了林逸心臟的位置,插在了側腰之上。
就算是拔針出現了微小的失誤,也會岔亂針氣,導致林逸經脈寸斷,更別說在這關鍵的過程中被人插上一刀了。
“林逸!”
林白修頓時大驚失色,震怒地揮手一巴掌甩在了那紅衣女子臉上,這一巴掌的力道極其彪悍,直接將那紅衣女子扇得側飛了出去,在空中極速旋轉了兩圈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徹底昏厥了過去。
何景淵也被這突然闖入的紅衣女子給驚着了,當他看見這紅衣女子持刀向林逸飛撲過去的時候,他已是嚇得頭腦一片空白,他是國醫堂煙海市分部的部長,這間治療室也是他親自安排的,如果林逸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兒,那他萬死也難辭其咎!
可是當何景淵看清楚那紅衣女子面容的時候,他的這些顧慮和擔憂瞬間煙消雲散,他不再顧慮自己是國醫堂煙海市分部部長的責任,因爲他此刻只是一個父親,何玉婷的父親!
“玉婷……玉婷……你怎麼樣了?”
何景淵趕緊衝過去將已經昏厥了過去的何玉婷緊緊地抱在懷中,隨時準備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林白修緊接而來的攻擊,可是他想錯了,林白修這會兒根本沒功夫顧及何玉婷,他很清楚自己剛纔那一巴掌的力道,即使武學造詣比較深厚的人捱上了也絕對不會好受,更別說一個普通女人了,他現在着急的是林逸的狀況……他的孫兒還能救活嗎?
“林逸,你怎麼樣了林逸?”林白修着急地呼喊着林逸的名字,同時抓起林逸的手腕開始爲其把脈。
林逸在治療的過程中,就已經漸漸陷入到了半清醒半昏迷狀態,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經脈在慢慢膨脹,變得越來越充實,可是突然發覺到腰部猛地一疼,然後便察覺到他體內原本井然有序的針氣和內力瞬間潰散,胡亂地向身體的各個地方衝撞而去,然後便失去了知覺,徹底昏迷了過去。
“快!幫他凝聚針氣,快!”
林白修慌亂地向夏松仁和霍伯昌大喊了一聲,然後拾起剛纔扒掉的銀針,就以一種眼花繚亂的速度在林逸的身體上一針一針地刺下,而夏松仁和霍伯昌等六人也不敢閒着,趕緊取針開始給林逸鍼灸,衆人拼盡全力想要將潰散的針氣凝聚回來,使其不要失去控制,在林逸的體內胡碰亂竄。
可惜爲時已晚,當林逸被何玉婷那把匕首刺中的時候,他體內的針氣和內力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將他體內的經脈衝撞得七零八碎,就算林白修他們此刻能將針氣重新凝聚起來,但也改變不了他經脈寸斷的事實。
“林老……沒用了!”夏松仁、霍伯昌等人陸續停下手來,望着還鍥而不捨地在林逸身上扎針的林白修,紛紛搖頭嘆息。
“不會的,不會的,我林白修的孫子不會有事的,他不能有事!”林白修暴怒地將手中的銀針砸在地上,雙手瘋狂地撕扯着自己頭上花白的頭髮,將原本整齊光亮的髮型瞬間撕扯得凌亂不堪,參差不齊,花花白白的,看起來格外蒼老和憔悴。
“林老……您不要這樣,我們誰也不想這樣!”夏松仁趕緊衝上前去一把將林白修保住,誰也不知道林白修在極度的悲傷之下會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因爲他現在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或者說已經崩潰了!
“放開我!”林白修渾身一震便掙脫了夏松仁雙手的捆綁,然後殺氣凜冽地走向了已經昏厥了的何玉婷,之前還和善慈祥的林白修現在就像是一尊嗜殺的殺神,渾身瀰漫着一股濃烈的殺氣,燃燒盡了他的一切理智和慈悲。
“林老……求求您,放過我的女兒,求求您放過她!”何景淵緊緊抱着自己已經昏厥了女兒,驚恐地往後蹭退着,他很清楚地知道,當年叱吒杏林的神醫林白修,不僅僅是醫術了得那麼簡單,他的身手也極其了得,殺了他們父女倆,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霍伯昌雖說與何景淵、何玉婷父女倆有那麼一點兒遠房親戚關係,可是他這會兒絲毫沒有上前去勸阻的意思,一是不敢,他知道林白修的身手和脾氣,如果他此時上前去勸阻的話,不僅沒有絲毫作用,反而極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二是不想,他經歷過喪孫之痛,切身體會過那種傷痛是如何刻骨銘心。
林白修繼續一步步逼近,何景淵抱着自己的女兒繼續一點兒一點兒地蹭退。
“林老……我求求您放過我女兒,您要殺就殺我吧……求求您了!”何景淵趕緊將何玉婷擋在了自己身後,然後跪在林白修的面前一個勁兒地磕頭,他明白自己的女兒這次闖下的是必死的禍端,他也能理解林白修此時心中的悲傷和震怒,可是他是一個父親,就算是要死,他也要死在自己女兒的前面。
“爲什麼?爲什麼?”
林白修連問了兩個“爲什麼”之後,怒瞪着渾圓的雙眼,舉起手掌就要把腳下的何景淵一掌劈死,可是就在他即將一掌劈下的時候,門口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道戲謔而冷漠的聲音:“當年的神醫林白修就只有這點兒本事嗎?”
衆人尋着聲音望去,只見治療室的門口走進來一個穿着一身黑袍,皮膚黝黑,頭上的頭髮辮成了一根根細小發辮,長得就跟個非洲人似的中年男人,不對,不是一個,他的身後還跟着五六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只不過膚色沒有他黑,髮型沒有他酷而已。
“鬼針門?”林白修的瞳孔緊縮,身上的殺氣頓時又濃烈了幾分,他指了指地上已經昏厥了的何玉婷,冷聲問道:“這女的來刺殺我的孫兒,是你們鬼針門安排的?”
黑袍男人瞥了瞥躺在地上的何玉婷,輕輕地搖了搖頭,冷冷笑道:“我們鬼針門這次的確是來圍剿你們爺孫倆和神針門這幾個人的,可我們這不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嗎?又怎麼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她跟我們沒關係!”
“圍剿我們?”林白修冷冷地牽了牽嘴角,“就憑你們幾個?”
黑袍男人啞然失笑:“林老,真是不好意思,我差點兒忘記您已經離開燕京很多年了,可能不認識我,現在請允許我向您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鬼針門的現任守護者,鬼獒,或許我們鬼針門的上任守護者您認識,他是我的父親……現在您覺得我夠圍剿您的資格了嗎?”
只要是知道神針門和鬼針門的人,就必定會知道兩門的守護者,他們便是神針門的守護者火麒麟,和鬼針門的鬼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