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海市,三環外的南鑼巷。
夜色降臨,這夜黑幕似的天空沒有月亮,也沒有小星星,使得本就陰溼潮暗的老巷子更加陰森森的,巷子裡面僅有的兩盞路燈的燈泡也不知道被哪家的熊孩子給砸爆了,整個巷子漆黑一片,偶爾還傳來一兩聲淒厲的貓叫,着實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拍鬼片兒都不用佈景了有木有?
林逸在這個時候一般都是窩在家裡看《時尚泳裝秀》的,都市裡的夜生活基本與他絕緣,可當他看得正起勁兒的時候,伸手一探,桌上的煙盒已經空空如也,於是他裹了件外套下樓買菸,巷子的陰森恐怖他倒是不怕,只是巷子口的那一片光明繁華反而讓他有些失落。
“老闆,拿兩包點兒八中南海。”林逸遞給老闆十二塊錢,在老闆取煙的空當,順眼張望了一下在大街上溜達的美女,他覺得他們南鑼巷口的美女越來越少了,以前他還能隨處碰見能使得他有吹口哨衝動的美女,可現在滿大街的歪瓜裂棗。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林逸發現,並不是他們南鑼巷的美女變少了,而是自打他遇上蘇千沫之後,他對“美女”的定位拔得更高了,舉個最實在的例子,南鑼巷口對面有個粉紅色的理髮店,除了警察嚴打之外,每天晚上都有幾個騷娘們兒在裡面對着路人勾手指,林逸給這取名爲“勾魂指”,因爲每當那些個騷娘們兒衝着他勾手指的時候,他就像丟了魂兒似的,不由自主地往裡面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一摸腰包,又才埋着腦袋焉嗒嗒地走出來。
現在,林逸再面對着勾魂指的時候,他會狠狠啐一口唾沫在地上:“臭娘們兒,發什麼騷?”
買完煙之後,林逸轉身往漆黑的巷子裡面走去,纔剛剛跨入黑暗之中,身後便是一道凌厲的車光探射而來,林逸趕緊往右邊靠了靠,這年頭馬路殺手太多,要是英年早逝在車輪之下,那未免也就太冤枉了,如果攤上個老爸是李剛的車主,連錢都沒得賠。
林逸往右靠,那車光也往右靠去,隨即“哞”地響起一陣油門聲,林逸身後那輛深藍色的別克商務車猛地一擡車頭,前輪還在地上打滑了兩圈,徑直就衝林逸撞去,好在林逸早就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當聽見那陣油門聲響起的時候,他的身子敏捷地往旁邊一竄,這才避開了撞擊,轉身就破口大罵道:“我靠,這是要把老子往死了撞啊?”
深藍色的別克商務車撞擊無果,車頭沉沉地往下一點,停在前面擋住了林逸的去路,隨即車門被“譁”地一聲拉開,從車上跳下來了四五個拿着棍棒刀片的彪漢,瞬間就把林逸圍困在了一個小圈子之內,這時候從副駕駛上才走下來一個身型更爲彪悍的男人,他臉上刻着一道觸目驚心的大刀疤,在森白車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爲可怖,他大步走到林逸面前,口中吐出一口濁氣:“你躲什麼躲?乾乾脆脆地被撞死了不就好了?還弄得這麼麻煩。”
林逸很想跳腳罵人了,我靠,你開着車開撞我,我還不能躲了?我他媽傻逼啊!
“你們是凌千縱的人?”林逸望着刀疤臉,冷聲問道。
刀疤臉郭慶沒有回答林逸的問題,他只是向手下的那幾個兄弟轉達了一句凌千縱的指示:“殺了喂狗!”
“錚!”
郭慶的話音剛落,一根明晃晃的鋼管就砸了下來,好在林逸躲閃及時,鋼管砸在了巷邊的圍牆上,刮下好大一片水泥灰,其餘幾人也不停滯,舉着手上的傢伙就往林逸的腦袋上砸,真可謂是招招致命,林逸可不想被砍死在這漆黑小巷裡面,他撒丫子就往明亮的巷口跑去,口中還沒有英雄氣概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砰!”
“砰!”
“砰!”
幾聲悶響,林逸的後背結結實實地捱了幾悶棍,右手臂也被一把刀片砍中,血水瞬間傾瀉而出,順着林逸的手臂順流而下,從指間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林逸往巷口狂奔,可迎面又探來一道車光,他心中暗叫不妙,前堵後追,兩邊又是兩米多高的圍牆,這種腹背受敵的境地可當真沒有半點出路可尋。
“住手!”
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林逸頓時喜出望外,原來迎面而來的那輛車上面並不是凌千縱的人,那輛車通體黃色,體型龐大,囂張而霸道,林逸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輛車很熟悉,定睛一看,原來是程菲兒的那條大黃土狗,蘇千沫此時從副駕駛的車窗探出腦袋來,指着在林逸身後追擊的那幾人怒聲吼道:“我叫你們住手!”
那幾個莽漢或許不知道車窗內的那個小美人究竟是誰,可刀疤臉郭慶卻是不能不認得,他快步奔上前來,洪聲吼道:“都住手!”
程菲兒剛把車停穩,蘇千沫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門,快步跑到林逸的身旁,見得後者那條流血不止的臂膀,她緊皺着眉頭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林逸捂着那條受傷的手臂,很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自古以來都是英雄救美,今天輪到他身上怎麼就是美女就英雄了呢?
蘇千沫將林逸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得確實沒有什麼致命傷,這才放下了心來,往前走去:“郭慶,立馬帶着你的人滾蛋,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要是他還想動林逸的話,首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蘇小姐,對不起,你的要求我無能爲力。”郭慶禮貌性地衝着蘇千沫欠了欠身,但言語裡哪兒有半分的恭敬,“今天林逸的小命我是鐵定要了,你知道的,我只聽我們家少爺的命令,他要這小子死,我就不能讓他活!”
“難道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蘇千沫將林逸牢牢擋住身後,冷聲說道,“郭慶,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面前站的是誰,要是你今天執意要帶走林逸,那麼你就將面臨我們蘇家和程家兩家的瘋狂報復,到時候凌千縱也保不了你!”
即使蘇千沫已經把這個問題上升到了家族報復的高度,但郭慶卻是不懼,他冷俊一笑道:“蘇小姐,我自然不敢對你動手,可是我今天必須收了這小子的命,這是少爺的命令,我沒有辦法違抗,另外,我並不認爲我殺了林逸會招致來蘇家和程家兩家的報復,這一點我想你和程大小姐比我更清楚!”
區區一個林逸就想讓蘇家和程家跟凌家拼命,笑話!
“動手!”郭慶揮手命令道。
“等等!”這次說話的不是蘇千沫,而是林逸,他不僅不逃了,反而大步走向郭慶,“你不能殺我!”
“哦?”郭慶詫異地挑了挑眉,“爲什麼?”
“因爲……”
林逸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繼而側身一拳襲向郭慶的後腰部,很快的速度,很不要臉的手段,可是郭慶早就提防着林逸的這些小手段,他刀光劍影十幾年,又怎麼會吃這種暗虧,林逸的拳頭纔剛剛觸及他的腰部,其中力道還沒有來得及灌入進去,只見他大手一揮便擒住了林逸的頸脖,像提小雞一樣把林逸給重新提回到了他的面前,兩人完全就不是一個戰鬥級別嘛。
“偷襲?”郭慶蠻橫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屑,搖頭說道,“小子,你要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手段都會失去作用!”
“是麼?”林逸渾身一震,一把就打開了郭慶的擒拿束縛,然後只見他猛地一轉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郭慶的臉部。
“啪!”
一聲驚徹小巷的脆響,林逸只感到自己的手掌心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看來扇別人耳光也不少什麼還差事嘛,打得手心兒老疼了,林逸不由得想起了蘇千沫在雲臺山扇他的那記耳光,估計那妮子那個時候也不好受。
郭慶懵了,徹底懵了。
他明明已經擒住了那小子的頸脖,他自己的手勁兒他知道,就憑那小子絕對是無法掙脫的,可當時他怎麼手上就提不起來勁兒呢,稍稍用力就感覺到後腰部一陣難以名狀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泄了力氣,那小子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
不僅僅是郭慶,所有人都是感到一陣茫然,這狀況變化得也太快了吧,明明是郭慶一記大擒拿將林逸拿下了,怎麼轉眼之間林逸就掙脫開來,還甩了郭慶一個大嘴巴,郭慶是何等人物?他可是大少凌千縱的心腹兼貼身保鏢,武力值可想而知,今天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郭慶心中驚恐,再度嘗試着用力,可他渾身完全使不上勁兒,甚至連拳頭都握不緊了,仿似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和後腰部的一個小點兒相聯繫着,只要他稍稍用力,那個小點兒立馬就有了反應,他驚慌而暴怒地吼道:“臭小子,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林逸很欠揍地幽幽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