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閱“你幹什麼,”吳文楚一把將林逸從吳老爺子的棺材裡面提了起來,怒聲喝道,
“腳滑了,腳滑了,”林逸站起身來忙不迭地解釋,然後回頭看了眼躺在棺材裡面的吳老爺子一眼,惶恐道,“該死該死,老爺子真是不好意思,把您的衣服和髮型都弄亂了,”
說着,林逸又趕緊俯下身去整理吳老爺子的遺容,臉上盡是愧疚惶恐之色,口中也連連致歉,
“好了好了,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吳文楚惱怒地將林逸扯到了一邊,隨即彎身親自幫吳老爺子整理好了遺容,道別儀式繼續進行,這個不大不小的波折使得整個吳家人都對林逸極爲不感冒,就連吳文清的臉上也是一陣難堪,只有吳妃明白林逸這是在幹什麼,
由於吳老爺子生前留下過話,所以他的葬禮極爲簡單的,沒有任何繁瑣複雜的程序,道別儀式過後便直接送去安葬,不過即便是這麼簡單的過程,也折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時分,林逸才隨着吳家人返回了吳府,
王府依舊還是那座王府,只是沒有了吳老爺子這根頂樑柱而已,
林逸現在的身份可是吳妃的未婚夫,所以在葬禮過後,他也將隨吳妃留宿吳府,晚飯的時候,吳家的子子孫孫們倒是也還沒有提及到關於家產分割的問題,畢竟吳老爺子纔剛剛下葬,還沒有躺暖和呢,如果他們現在就把整個吳家鬧得烏煙瘴氣,分崩離析,恐怕得把吳老爺子氣得從墳包裡面跳起來,跑回來找他們吧,
晚飯過後,吳妃稱心情不好,讓林逸陪她出去走走,兩人漫步到了護城河邊,徹底地避開了吳家人的耳目,
“你檢查出來什麼了嗎,”吳妃謹慎地向四周望了望,確認沒有異樣後問道,
“你爺爺的確是死於心臟病突發,”林逸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引發心臟病的原因有很多種,比如過度勞累,過度興奮等誘因,而你爺爺則是急火攻心,從他的遺容和咽喉處膨脹就可以看出來,也就是說,你爺爺是因爲受到了極大的負面刺激,而引發心臟病導致死亡的,”
“肯定是吳文楚刺激了爺爺,”吳妃握緊着拳頭,冷聲說道,“據我爸爸說,爺爺去世之前曾叫吳文楚去他的書房談事,然後沒多久吳文楚就向大家通知了爺爺去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爺爺身邊一直備有用於心臟病突發的應急藥物,而且吳文楚說他也給爺爺及時吃了,怎麼還是沒有一點兒效果,難道是這藥有問題,”
“藥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二叔吳文楚,”林逸沉聲說道,“吳文楚的確給你爺爺吃了應急藥物,可那是在你爺爺去世之後,他強行喂下去的,因爲從你爺爺的遺容來看,他死亡的時候並不像有藥物緩解的模樣,而且雙脣有兩指煞白,那是死亡之後被擠壓,而心臟又不能提供血液循環的動力,無法復原所致,這就證明你爺爺去世之後,嘴巴別人掰開過,”
“果然和吳文楚脫不了干係,”吳妃臉色驟冷,卻突然轉過身去狠狠地捶打着林逸的胸膛,“你爲什麼不早說,你爲什麼當時不說出來,現在爺爺已經入土爲安,我們又上哪兒去找證據質控吳文楚,”
林逸默默地承受着吳妃的拳頭,等到吳妃打得乏了,無力地撲在了他的胸膛上,他這才冷靜地說道:“如果我當時說出來,你們吳家恐怕當時就會鬧翻天,而且除了你和你爸爸,誰都不會相信我,最重要的是,這只是我的判斷,如果要取得確切證據的話,還得去請法醫來爲你爺爺開膛驗屍,你們家人會答應嗎,你會答應嗎,”
“可是……”吳妃揚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欲言又止,
“別可是了,讓你爺爺安安靜靜地走吧,”林逸將吳妃抱在懷中,輕輕地撫着她的後背,寬慰道,“況且,就算是找到了證據又怎麼樣,你二叔還是有一百種方法推卸責任,比如他說他關心則亂,沒有及時找到你爺爺的應急藥物,或者說是你爺爺在病發時喪失了吞嚥功能……這些簡單的理由都可以成爲他輕易脫身的藉口,我們又何必徒然攪了你爺爺的安寧呢,”
吳妃默然,只是趴在林逸的胸膛上抽泣,不一會兒眼淚就將林逸的衣服浸溼了一大片,
“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林逸握着吳妃的雙肩,將其扶了起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收拾你們吳家的殘局,以及應對你二叔接下來有可能的動作,保住你們吳家這碩大的家業,纔是對你爺爺最大的孝順,”
吳妃抽泣着擦了擦眼淚,可還是滿臉抑制不住的悲傷:“是我太自私了,以前是我太自私了,我明明知道爺爺一心想把吳家的家業託付給我,而我卻是一直拒絕,一直逃避,吳文楚肯定是怕爺爺在壽終正寢前留下遺囑,所以纔對爺爺見死不救的,他是怕爺爺把吳家的掌控權交給我,現在好了,爺爺猝然離世,對財產的分割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他便可以握有手裡的資源,和我爸爸一爭高下了,而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話語權了,”
林逸也深知吳妃現在的自責、悔恨和無奈,接下來的吳家,吳文清和吳文楚恐怕得鬥個昏天黑地吧,他們兩兄弟在吳家各自佔據一半江山,這種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爭鬥,最是消耗彼此,所謂二虎相鬥必有一傷,無論最後是誰取勝,吳家恐怕也得退出燕京一線家族的地位了吧,
“你先不要再自責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林逸緊緊地握着吳妃的肩膀說道,“你要振作起來,你要爲你爺爺保全吳家的家業,絕對不能讓你們吳家的家業毀在你爸爸和你二叔的爭鬥中……我會和你緊密地站在一起的,”
“對,我要振作,我不能讓吳文楚得逞,”吳妃擦掉滿臉的淚痕,瞬間恢復了她商界女強人的模樣,“以前是我不爭,現在到我爭的時候了,”
……
林逸和吳妃回到吳府的時候,吳家衆人已經相繼散去,吳文楚也住在外面的房產,整個王府大院頓時變得空落落起來,吳文清坐在院子裡抽菸,等待着深夜歸來的林逸和吳妃,對兩人說道:“聊聊,”
院子涼亭下的石桌旁,吳文清與林逸和吳妃兩人相對而坐,沉吟許久後說道:“妃兒,直到現在你還不願意回來嗎,”
“我會回來,我當然會回來,”吳妃這次毫不猶豫地答道,“我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和吳文楚將整個吳家鬥得支離破碎,不過我必須要先申明,我這次回來絕對不是爲了幫你,而是爲爺爺守住吳家的家業,”
“不管你是爲了誰,回來就好,”吳文清深深吸了口煙,說道,“我和你二叔鬥了這麼多年,我也因此犯下很多錯誤,包括你媽媽的死……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只希望你這次能和我站在一起,共同對抗你二叔,守住這份家業,”
吳文清一臉的愧疚和悔恨,言之灼灼,情真意切之下,吳妃的臉色也舒緩了不少:“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你是知道的,北吳國際除了幾個大股東外,我們吳家佔據着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而這些股份都一直把持在你爺爺手裡,他老人家現在猝然離世,也沒有留下什麼遺囑,按照法律的分配,我和你二叔差不多能一人拿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餘的產業估計也是一人一半,”吳文清嘆了口氣說道,“本來這一切你爺爺都是打算交給你的,可是現在……”
“現在我會通過我自己的實力拿回來,”吳妃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心中信念堅定,可卻是毫無頭緒,
“妃兒,我剛纔說的只是最壞的情況,或許形勢還將有轉機呢,”吳文清神秘一笑道,“你爺爺縱橫商場一生,碩大的北吳國際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不相信他在處理家庭事務上不會留一個後手,我有預感,他老人家肯定是留有遺囑的,只是這個遺囑沒有被公諸於衆而已,”
“你憑什麼這樣說,”吳妃和林逸皆是眉頭一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因爲北吳國際的法律總顧問郝向東跑了,”吳文清雙眼放光道,“我懷疑你爺爺早就在郝向東律師那裡留下了有關於財產分割的遺囑,在你爺爺突然離世之後,郝向東因爲不敢得罪我和你二叔任何一個,所以才腳底抹油,置身事外,否則他怎麼會在你爺爺剛剛辭世就立馬不知所蹤呢,”
“二叔知道郝向東跑了嗎,”吳妃趕緊追問道,
“應該已經知道了,”吳文清點了點頭說道,“你和林逸都是聰明人,想必你們也能看出你爺爺的死跟你二叔脫不了干係,但我估計他不是蓄意謀殺,而是見死不救,你爺爺的死,對於他也很突然,否則他也不會放郝向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