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的人都知道有這麼兩個落難漢人,兩口子小夫妻攢了錢進山買貨,但是丟了騾馬錢也賠光了,就只能暫時住在寨子裡養傷。老人們看着他們可憐,還給送了不少日常用的東西,瓶瓶罐罐的雖然簡陋,但都是一份心意,確實是民風淳樸的一處好地方。
李錦然自從修葺好竹樓以後,就很少外出,過了幾天白天就沒見過他的身影了,只在晚上才偶爾出來走走透透氣。
秦白薇身上的傷都是皮外傷,加上白霧治療的快,很快就回復過來,白天都是她出來幫忙做些零碎事換點米,撿柴和拾菌子也都是她來做,寨子裡的人跟她遠比跟那個沉默寡言的漢族小哥要熟悉的多。
“小秦,又出來拾菌子啦?來來,跟我去吧,這幾天剛下雨,我知道剛出的菌圈在哪兒,肥美着呢。”有老阿嬤瞧見秦白薇從她那個小竹樓裡出來,笑呵呵的招呼她。
秦白薇提着個自制的小竹簍跟着老阿嬤一起走,順手就幫她提了手裡裝着清水的瓦罐,抱着懷裡笑道:“好,上回您帶我去的地方就很好,撿回來的松茸我們烤着吃了,很香。”
老阿嬤看着她那張白嫩的臉笑成了一朵花,道:“也就你們年輕人愛吃,我老嘍,可不愛吃那個啦。等下回再給你撿一些送去,那玩意兒愛乾淨,不太好找。”
秦白薇跟她一路聊天慢慢進了林子,老阿嬤人很熱心,不停的問東問西,也跟她叮囑了不少,顯然是自己獨居久了十分想找個說話的伴兒,“你啊,也要多注意着些,我們這山裡沒什麼野獸,但是蛇呀蟲子呀還是有的,要小心哦,這個季節山裡的野蜂蜇人最毒啦……”
秦白薇聽見她說,眼睛一亮,野蜂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出產野蜂蜜,除了蜂蜜還有蜂蠟、蜂王漿,這些可都是大補元氣的東西,再加上她用白霧提純一下,效果絕對比之前要好的多。她一心想着李錦然,聽見這話忍不住追問道:“阿嬤,您知道哪裡有野蜂嗎?”
老阿嬤想了下,指着西南的方向比劃了一下,道:“那邊,翻過一座山就有,去年的時候有幾個伢子貪玩去弄野蜂蜜,沒想到那邊的野蜂太多,差點都丟了小命哦!你可千萬不要去,要吃蜂蜜,回寨子裡問問,有人家養一兩箱的你嚐嚐就好哦!”
秦白薇看着西南方向,身體裡的白霧擴散出去,很快就模糊看到了一些細小的身影在地空中飛舞,距離太遠,觀察的時間又短暫,只模糊感覺到似乎是小的昆蟲,看密集程度和蜂巢的樣子,大概就是老阿嬤嘴裡說的那個大野蜂羣。
老阿嬤看她一眼,又小心提醒道:“你要是非要去看,也該叫上你男人,他力氣大,跑的快,這野蜂蜇人可不是鬧着玩的,千萬不要自己去啊。”
秦白薇知道她關心自己,笑笑道:“哎,知道,我就是好奇,問問您。”
老阿嬤這才放下心來,她又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這麼多天,都是看到你出來,你男人怎麼不出來呢?好多活計都丟給你做,這樣不好,不好……哎呀,他是不是受傷了?”老阿嬤臉色擔憂起來,她記得這兩個人來寨子裡的時候身上都有些傷,雖然是男人抱着小秦,但是也未必不是在強撐一口氣罷了。“這受傷可難辦了,只能自己上山找些草藥隨便敷一下,等過段時間看看有沒有城裡的人回來,或許會帶些消炎藥,哎,我們這裡太遠,又都是年紀大的人,實在走不出去啊……”
秦白薇搖了搖頭,讓她寬心,道:“您別擔心,沒事兒的,他身體是有些輕傷,不過已經好了,在家裡將養幾天就沒事了。”
老阿嬤有些不解道:“那怎麼不見他出來,一直悶在竹樓裡對身體不好啊。”
秦白薇不太會編謊話,想着李錦然剛進寨子裡說的那些藉口,半真半假道:“唔,是這樣的,我們的騾子和馬都丟了,錢也沒了,他心裡不好受……想一個人靜一靜。沒事的,阿嬤,我會照顧好他,很快就可以扶着他出來走走了。”
老阿嬤想歪了,只當他們小夫妻因爲財務的事情有了些分歧,不過也是,一個家的家當全部丟了,當家的男人心裡哪有能好受的?她也是過來人,於是拍了拍秦白薇的手,安撫她道:“兩口子過日子是這樣的,有賺有賠,世上的事哪有全都一路順心的呀,慢慢來,好日子會來的。對了,你真不要請醫生?隔壁寨子離着我們近一些,有‘薩罕’可以幫忙瞧瞧身體,你可以翻過山去找他。”
秦白薇問了下“薩罕”是什麼人,聽着老阿嬤比劃着說出來,似乎是個巫醫,她有些失笑,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巫醫,不過想着這裡天高地遠,大概是江湖郎中和宗教的一種形式存在,也就有些瞭然了。她搖了搖頭,道:“阿嬤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就是醫生,我會治病,我可以治好他。”
老阿嬤有些驚奇,上下打量了秦白薇,道:“你是醫生?”
秦白薇點點頭,道:“對,我學過一些課程,雖然還沒有執照……不過您放心的話,有什麼病痛可以來找我,我給您治。”
老阿嬤腿腳有風溼,天氣不好的時候總是疼痛,聽見她這麼說立刻笑了道:“好好,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寨子裡可是有年頭沒有醫生來啦!我回去就跟寨子裡的人說,哎喲,這可真是大好事!”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菌圈,剛下了雨之後的樹林裡這樣的菌圈很多,老阿嬤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對樹林熟悉的很,很快就帶着秦白薇找到了一處最好的,挑着最肥美的撿了些。老阿嬤自己沒撿多少,她幫着秦白薇挑,一路指點她,自己也是喜滋滋的,見她撿夠了半竹簍就催着她回去,道:“菌子放不久,這個天氣也一直要下雨,曬不幹,先撿些吃着吧。小秦啊,走走,我們回去吧,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寨子裡其他人,呵呵,我們也有自己的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