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絮擅長的東西雜而多,李錦然看不上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但是不得不說,有些時候還是很有用的。光是看陽宅風水一項,就是他無法幫到秦白薇的。
凌絮祭拜過了師傅,此間事了,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就跟在了秦白薇身邊。她這次沒有再做小道士打扮,穿的是一身素雅的棉布衣裙,原本的道士髮髻也散落下來,編成了兩股粗大的馬尾辮垂在胸前,笑嘻嘻的模樣配上她的小圓臉很是討喜。
秦白薇喜歡她,拿着當妹妹一樣疼,但是她疼愛的方式是李錦然一手調教出來的,自然是以生存爲第一原則。凌絮之前落水,在秦白薇看來,這就是生存手段尚不足夠。因此“疼愛”的方式就變成了足足半個月的生存特訓,尤其側重野外方面。
李錦然原先還冷眼看着,肚子裡帶着些酸意,後來瞧着凌絮根骨不錯,倒是也起了幾分興致,借了雷達部隊一輛213破吉普車載着凌絮扔進了深山,徹底來了一場實戰版野外生存訓練。
山裡草藥多,毒蟲也多,凌絮一身狼狽但是一聲苦也沒叫,愣是挺住了。
李錦然原先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思,不過瞧着這兩個人,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刻苦,倒是也收了心,幫着秦白薇教了幾手搏擊拳。
凌絮半個月來體質突飛猛進,雖然瞧着還是體弱,但是也不再是那麼容易被擊倒的了。她擅長的風水在野外環境裡也派上了用處,找個水源什麼的倒是也拿手,手裡原先要寫符紙的硃砂也有了新作用,她這些硃砂不純,礦石裡頭夾雜的雄黃、磷灰石沒有剝除就研磨到了一起,晚上在野外睡覺的時候撒上一圈,倒是成了隔絕毒蛇毒蟲的一道屏障,當真是一把心酸淚。
凌絮除了風水之外,最擅長的是僞裝,有人的時候最佳,除了形體不能有太大改變,模樣氣質裝的十分逼真。而沒有人的野外,硬生生逼的她學會了藉助植被僞裝,所幸她幼年曆經大苦難,倒是心性堅定,一點都不浮躁,比起耐心並不輸給戍衛區的那些一等一的特種兵們。
一晃眼半個月就過去了,凌絮從深山裡出來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惡狠狠地扒了一桶米飯。
她人小,但是飯量驚人,一桶米吃完了這才癱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小聲籲道:“總算吃上點熱乎飯了。”
秦白薇看着她這模樣,到底沒敢把手裡那碗湯端過去,這孩子怕是一口也吃不下了。她把湯遞給了李錦然,倒是無意中又討好了李少爺,得了一塊喂到嘴邊的蓮藕當做回報。
李錦然這段時間的獨佔欲很強,凌絮人聰明,把這一些看在眼裡也明白了幾分他們間的關係。她欠着秦白薇一條命,雖然嘴裡叫着姐姐,但是心裡卻始終有着幾分恭敬,李錦然是秦白薇選中的人,凌絮自然也一同尊敬。
凌絮老老實實的認了主子,這份兒眼力見也讓李少爺舒心不少,他這半個月也頓悟過來了,他養的這個醜丫頭什麼都好,就是人太老實,容易受人欺負,多了個凌絮在身邊也好照應。凌絮這人打小就是在三教九流的人窩子裡爬出來的,眨個眼睛的功夫心思就能轉上幾轉,她對秦白薇死心塌地跟着,倒是也讓自己更放心了幾分。
李少爺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對待凌絮也和顏悅色起來,擡頭對凌絮道:“吃飽了沒?不夠就再要幾個菜。”
李錦然難得的客氣,倒是讓凌絮受寵若驚,小心在那坐好了搖頭道:“不用了,已經飽了,謝李少招待。”
兩個月的假期眨眼就用完了,臨回京城的時候又多了幾個人。秦白薇身邊多了個凌絮,而賀老醫生身邊則多了一個賀嵐。
賀嵐經歷了小鎮上那件事之後多了幾分凌厲之氣,倒是讓她之前那股小女兒作態減少了幾分,雖然還是傲氣,但比之前要好的多。她見了秦白薇和她身邊的凌絮幾人也主動打了招呼,還問起了她的身體如何。
“之前是我們的不對,賀癩子那幾個人平時就做的過分了,我父親管教不周,讓你受委屈了。”賀嵐還算講理,一見面就先道歉。
凌絮一條命差點搭上,對她這樣的說辭顯然是不肯接受的,冷笑道:“哪裡哪裡,我不過是賤命一條,要不是秦姐姐救了我,如今你即便是跪着道歉恐怕也找不到在哪個墳頭上。”
賀嵐咬了咬脣,臉色有些發白,但是心裡知道是她們同族的人做錯了事也無法辯白。
賀老醫生咳了一聲,替她們打了圓場,道:“先走吧,時間不早了,再晚怕是趕不上車了。”
秦白薇上前去攙扶着賀老醫生,道:“師傅慢點,小心腳下。”
賀老醫生拍了拍她的手,嘆了口氣,道:“這次帶你來一趟秦嶺,沒想到惹出這麼多麻煩事,讓你也跟着受苦了。這些天過的還好?錦然一直在你身邊吧?”
秦白薇點頭道:“是,一直跟他在一起,我過的很好,師傅不用擔心。”
賀老醫生也知道李少爺對自家小徒弟的那份體貼照顧勁兒,心裡寬了幾分,邊走邊道:“你開學就讀高中了,我之前跟錦然商量過,還是覺得你去讀軍醫院附屬高中比較好,多讀幾年,早接觸些……我不在乎什麼西醫啊中醫啊的叫法,只要學到手的本事,能救人的就是好醫生,知道嗎?”
秦白薇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師傅。”
“你走了之後師傅在中醫館也缺個幫手,就帶了賀嵐丫頭一起回京城,她比你大幾歲,但算起來還是你的晚輩,你有空從學校裡回來的時候也常來中醫館看看,指點她一下。”、
賀老醫生說完,身邊兩個女孩反應各有不同,秦白薇是一貫的老實點頭稱是,沒有半分違背師傅的意思。而落了半步緊跟着前來的賀嵐卻是臉色又白了幾分,咬着脣低頭不多言語了。
賀嵐心裡想的還是更進一步,即便不是親傳弟子,好歹也認下做個記名的也好,但是賀老醫生一席話卻是把她歸在了打雜的學徒一類,顯然沒有親自教導的想法。
她抿着脣低頭跟在半步之後,沒有再貿然上前做出親暱的舉動。經過凌絮投水的事件,她成長了很多,也明白父親賀九江那樣的做法是不妥當的。父親想要全族興旺,但是這樣的興旺依舊建立在供奉着一個賀老醫生這樣的老祖宗身上。
要真的興旺起來,必須有一個能學會賀老醫生八九分醫術的人出現。賀嵐這麼想着,眼神更堅定了幾分,她不怕吃苦也不怕從最底層學徒做起,父親能送她到京城跟在賀老醫生身邊,這就已經比其他人高出許多,至少,她還有機會跟在賀老身邊近身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