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薇跟着她一路回去,路上老阿嬤念念叨叨把寨子裡的情況說了個遍,無非都是些老人身上痛,誰家哪裡受過傷,盼着有醫生來。
秦白薇一一記在心裡,她來這個寨子時間不久,能融入他們之間是最好的,無論是對她和李錦然接下來的一段生活也好,還是對她們的隱藏行蹤也好。有人幫忙,總是比孤軍奮戰要強得多。
她手裡的醫術,就是對寨子里人們的最好回饋,也是讓她融入這些人裡的最大幫助。
回到寨子裡,果然在老阿嬤略帶激動的宣傳下,不少人都請了秦白薇去自己家,寨子裡沒有年輕人,小孩倒是不少,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會有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以往自己摘些草藥來煮煮吃了也就熬過去了,聽說秦白薇是醫生,老人們忙請了她來去給自己家孩子瞧瞧。
秦白薇挨個去拜訪了,老阿嬤年輕時候去過外面,會說一些漢話,請她幫忙一起去各家做了翻譯,後來慢慢的秦白薇也聽得懂了,能簡單交流起來。
寨子裡的人說話都是說景頗話,大部分都是跟漢話倒着來的,發音倒是沒有奇怪的腔調,總體和漢語發音差不多。有些老人的口音要重一些,說的跟秦白薇在緬甸的時候克欽人說話差不多,在寨子裡住上一段時間,倒是也聽得懂,簡單溝通起來沒有太大的困難。
秦白薇去了幾個人家裡,都是請她去給家裡的孩子看看的,有兩個是淋了雨有點發燒,秦白薇給他們把脈的時候,順便用白霧給他們從身體內治療了一下,又跟他們家裡的人比劃着找幾種驅寒散熱的草藥來煮水喝。
另外一個小孩有些麻煩,小孩子天性調皮好動,這些大山裡長大的小孩兒更是如此,這家的小孩名叫木格,就是因爲頑皮好動,從山上摔下來,一條腿都打了繃帶,用一根木板勉強固定住。
寨子裡這樣受傷的人如果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很多腿腳就殘廢了,秦白薇去的時候,木格還在病牀上衝他阿嬤做鬼臉,逗着阿嬤笑一笑,“阿嬤,沒事的,我會好起來啦,喏!你看,我胳膊好有力氣的呀,像小牛犢一樣健壯……”
秦白薇擡頭看了他一眼,小孩長得挺漂亮,小麥色微黑的皮膚帶着健康的光澤,臉上也紅撲撲的,顯然是家裡照顧的非常好,也是一個生命力旺盛的孩子。
木格見來人了,也好奇的去看進來的這個陌生人,拉着他阿嬤的說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木格家阿嬤擦了擦泛紅的眼眶,拍拍他的小腦袋,道:“這是新來的醫生,你好久沒出去啦,你乖乖的,醫生會幫你治好你的腿噢……”
小孩眼睛裡亮起來,帶着希望看向秦白薇,他已經很久不能下牀活動了,最盼着的就是早點跟小夥伴們一起奔跑。
秦白薇小心檢查了一下他的腿傷,包紮的顯然並不是專業的手法,木板打上了,但是這是對正骨以後的人才有用處,她能透過白霧“看”的清楚,小孩的骨頭並沒有對齊,傷口外面看着已經癒合,但是這樣並不行,恐怕起來之後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要是讓他完全康復,還得再打斷骨頭重新矯正,再受一次苦才行。
這樣的傷放在別處可能是比較嚴重的,但是秦白薇在緬甸的一年多時間裡,這樣的小傷受過無數次,都是自己矯正了骨頭,用白霧治療一下,就立刻投入新的戰鬥裡。她的時間很緊迫,沒有足夠的休息和療養,只能用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讓自己康復。
她是這樣,李錦然也是這樣,因此再看到這樣的傷,她也只是一邊給小孩清理傷口,一邊動手矯正,下手又狠又穩,咔嚓一聲骨頭裂開的聲響,周圍的人還未反應過來,就猛地聽見小孩尖叫了一聲!
秦白薇眼睛都未眨一下,白霧細絲迅速通過指尖匯入了小孩的傷口處,吞噬裡面那些沉積的傷口留下來的黑色斑點,也催促骨頭的增長和傷口肌肉的再生。
傷口重新裂開流出發黑的血液,小孩子的叫聲還未完全喊出口,就忽然停了,他眨了眨眼睛,只覺得在骨頭劇烈疼痛的時候,有一股清涼的液體流淌過傷口,讓他那陣疼痛瞬間消失了。他想坐起來去看看自己的傷口,想看看那陣神奇冰涼的液體到底是什麼,但是很快被旁邊的大人捂住了眼睛,不讓他看自己血淋淋的傷口。
大人只當他疼的厲害,阿嬤捂着他眼睛的手都微微發抖,不住的安慰他道:“沒事的,很快就好了,木格不疼……”
“阿嬤,我不疼的。”小孩小聲說道,但是也沒有再掙扎,聽話的讓阿嬤摟在懷裡不再動彈。“阿嬤我腿上涼涼的,不疼了。”
木格阿嬤哪裡信他說的話,她伸手摸過去,小孩腦門上的冷汗還在,不是疼的厲害了哪裡會出這麼多的汗?老阿嬤只當孩子聽話是在安撫她,心疼的更厲害了,但是也順着小孩的話點頭道:“木格乖,不疼了,不疼了。”
秦白薇手裡的白霧復原能力很快,不過十分鐘就能讓傷口癒合,她怕周圍的人看出異樣,用草藥覆蓋上傷口遮擋起來,又把木板重新給那個小孩包紮好,叮囑道:“不要碰到水,也不要拆下木板,等幾天就好了。”
“不換藥嗎?”木格阿嬤小心問道,她以往都是要處理傷口的,這邊天氣溼熱,稍不注意就會發炎。
秦白薇搖了搖頭,她已經用白霧把覆蓋在傷口處的草藥提煉了,就像是之前在京城弄那些水草團似的,草藥裡面綠色的光點增多,濃郁的綠色代表着無盡的生命力,能讓傷口更快的癒合。這些話她無法解釋給這些人聽,也只能乾巴巴的道:“不用換,這個上面有特製的藥粉,要一直包裹着。”
木格阿嬤顯然是十分信任醫生的話,連連點頭,道:“好好,我知道了。”
“沒事的,很快就能好……”秦白薇又安慰了她幾句,她會說的話不多,用緩慢的語調慢慢說出來,遇到對方聽不懂的藥草,就多重複幾遍特徵。
她說話誠懇實在,反而更讓周圍的人覺得這是一個好醫生,臨走的時候木格阿嬤拿了不少自家的東西要送給她,秦白薇推辭不掉,只得拿了一小罐野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