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公司簡單開了個會議便驅車匆匆趕往創元貿易公司。
走進創元貿易公司,第一個迎接我的仍然是馮茹。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連衣裙,半透明的那種,潔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該凸的部位還是暴突。
見是我,馮茹立馬笑臉相迎:“李總,這麼早啊?”
“是啊,早起的鳥兒有……”我壞壞地看了馮茹一眼,故意打住。
“早起的鳥兒有什麼呀?”馮茹歪着腦袋看着我問道。
“這還用說嘛?”我又看了一眼,說:“有那個吃嘛!”
馮茹臉上泛起了紅暈,說:“不跟你瞎扯了,一點都不正經!”停了片刻,她低聲音,說:“哎,李總,你昨晚是不是把田總給惹怒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說:“爲什麼這麼說?昨晚我和田總喝酒喝得很開心啊!”
馮茹四下看了看,湊過來,嘴巴附在我耳邊,悄聲說:“今天早上,我從田總辦公室門口經過的時候,聽到田總在辦公室裡罵,說什麼,廣告公司的人狡猾,給他下套什麼的。”
聽了馮茹的話,我顧不上仔細去體味馮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特有味道,急問道:“茹姐,田總點我們公司的名字了嗎?”
“那倒沒有!”馮茹說,直起了身子,即便如此,那股淡淡的香味仍“餘味嫋嫋”。
我鬆了口氣,說:“沒有點我們公司的名字,說明田總罵的不是我們公司!”
我猜測,可能是肖欣欣得罪了田源興了。這個人精美女,詭計多端,一肚子壞水。她肯定是對田源興使了陰招,被田源興識破。想到這裡,我不禁暗暗高興,真是這樣的話,那這筆單子就有希望了。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正在興頭上,一陣高跟鞋敲打地板的聲音響起,肖欣欣款款走進來。她身穿白色緊身上衣,咖啡色超短裙,也是很緊身的那種。走起路來,大幅度搖擺,跟水蛇似的。化的是淡妝,非常迷人、美麗,舉手投足間,能迷倒一大片。
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了一下。在這短短的瞬間,我知道,肖欣欣像我一樣,也打算趁熱打鐵拿下田源興。
肖欣欣白了我一眼,舉步要走。我豈能容她先走?趕緊朝馮茹遞了個眼色。
大概是昨天那盒化妝品起了作用,馮茹會意地迎上去,對肖欣欣說:“肖總,請問您是不是要找田總?您預約了嗎?”
我趁機朝田源興辦公室走去。
本以爲,先見到田源興會佔儘先機,卻不料如意算盤落空。
進入田源興辦公室,還沒開始和田源興談及工作,敲門聲便響起,緊接着,肖欣欣開門進來。她高傲得像一隻開屏的孔雀,看都不看我一樣,徑直走到田源興跟前,笑眯眯地跟田源興招呼,然後一屁股坐下。在她眼中,我就像門口旁邊的花瓶成了擺設。
我有點憤怒了,這個美女怎麼這樣啊?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既然我先來,就應該等我和田源興談完她再談。這麼冒然地闖進來,難道就不怕失禮?然而,田源興的表現卻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見到肖欣欣,田源興笑呵呵地說:“肖總也來了?來得好,來得好啊!”
肖欣欣視我爲無物,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對田源興媚笑道:“田總,我這算不算後來者居上?”
田源興又是呵呵一笑,看了看肖欣欣,又看看我,手指朝我和肖欣欣點了點,說:“你們倆啊,真是會演戲啊!”
“什麼我們倆會演戲?”肖欣欣一臉茫然。
我也是一頭霧水。我和肖欣欣根本就是死對頭,我能和她演戲?這不是笑話嗎?
田源興起身踱了一個來回,臉色一沉,說:“你們倆就別忽悠我了!我田源興在商場叱吒多年,什麼人沒見過?我真要上你們倆的當,那這些年,我田源興不是白混了?”
“田總,您說什麼呢?我聽不明白!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肖欣欣終於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滿是不屑與憎恨。
“還裝?”田源興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正是我和肖欣欣在飯店門口吵架的全過程。畫面中,肖欣欣緊緊地拽着我,求我跟她在一起,而後她抱着我,我親吻她。
“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你們?”田源興又踱了一個來回,自以爲是地說:“你們倆雖然各自有各自的公司,卻是一夥兒的。明着是互相競爭,暗地裡卻是給我唱雙簧!你們倆這是把我當傻子呢?”
“田總……”肖欣欣想解釋什麼,田源興厲聲打斷她:“夠了!我誠心誠意對待你們,你們卻串通好來騙我!身在商場,我最痛恨的就是騙子!你們倆自以爲表演很精彩,在我看來卻很拙劣!”
“田總,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肖欣欣憤怒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對田源興說:“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愛人關係,相反,是仇人!”
肖欣欣氣起來,白嫩的臉蛋變得粉紅,金魚般的小嘴翕動着,氣喘得也很粗,挺拔的山峰劇烈地起伏着。
看着她盛怒的樣子,我心裡納悶,肖欣欣身爲大公司老總,至於這麼衝動嗎?連自己的形象都顧不上了?不過,她如此盛怒恰恰證明了一點:她真的非常恨我!回想起和她接觸的經歷,捫心自問,我自始至終都沒對她做過過分的事兒。如果有,那至多也是開玩笑性質的。她如此生氣,是不是心胸太狹窄了?我最害怕的就是心胸狹窄之人,這樣的人睚眥必報,哪怕你做錯了一點點,她都好像對你有血海深仇似的。這樣的人,我避之唯恐不及!
“是的,田總,我和她真的不是那種關係!”肖欣欣剛一說完,我便插話說。
大概是感覺到我和肖欣欣之間的敵意,田源興滿臉狐疑,沉默半晌,說:“你們倆用什麼來證明?”
“我可以發誓!”肖欣欣說。
田源興把目光投向我:“你呢?”
“我,我也可以發誓!”我有點不大情願地說。之所以不大情願是因爲,我討厭發誓這種行爲。
“你真的可以發誓嗎?”田源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當然真的!”我說,既然話都說出去了,我只有繼續“堅持到底”。
“那你發誓啊!你要是不敢發誓,那麼,我現在就宣佈你出局!”田源興說,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看了肖欣欣一眼,見她也看着我。兩人的目光相遇,她立即丟給我一個白眼。
我舉起手,張了張嘴,說:“我發誓,我和肖欣欣小姐不是愛人關係,而是競爭對手!我要是撒謊,天打雷劈!”
“很好!”田源興得意地微微地笑了笑,把目光轉向肖欣欣。我以爲,肖欣欣大概也是發和我差不多的誓言,卻不料,她比我更狠。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說:“我發誓,我和李毅先生是仇人,我要是撒謊,情願五雷轟頂!”
田源興哈哈大笑,說:“既然你們倆都發了誓,那行,我相信你們倆。不過,單子只有一筆,我只能給你們兩個人中的一個。至於給誰嘛……”田源興賣了個關子,看看我,又看看肖欣欣,說:“我暫時還拿不定主意!”
田源興話音剛落,肖欣欣馬上說:“田總,您把單子給我們公司做吧。我們公司不但專業,而且價格也很優惠。只要您把單子給我做,我可以在原來的報價基礎上給您打八折!”說完,肖欣欣挑釁地看着我。
我只覺得一股涼氣在心底慢慢擴散開。爲了搶到這筆單子,我報的價已經夠低了。肖欣欣跟我打價格戰,我根本就是沒有招架之力。我簡直懷疑,肖欣欣不是爲了賺錢,而是專門對付我。她至於這樣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肖欣欣跟我打價格戰,獲利的是田源興。見肖欣欣降價,田源興把目光投向我,問道:“李總,在價格上,肖總已經表態了,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有些無奈地說:“只要田總您願意把單子給我們做,這個問題是很好商量的!”
田源興得意地笑了笑,沉吟片刻,說:“你們倆給我的廣告投放方案,我都看了,說實話,我都很滿意。對於你們倆,我一時還難以取捨。這樣吧,你們倆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從田源興辦公室出來,雨已經停,路面上溼漉漉的,淺坑裡積了不少水,倒映着藍天白雲,泥土的氣息隨着微風撲鼻而來,自然而清新。我心裡卻彷彿堵着塊石頭似的,感覺很憋氣。原本滿懷希望而來,卻不料肖欣欣跟我打價格戰,田源興又不做表態。我有個經驗,但凡是客戶猶豫的單子往往都泡湯。這筆單子要是泡湯了,我公司該怎麼辦?
想來想去,我決定向肖欣欣求饒,求她不要使用卑鄙的手段跟我競爭,不要對我步步緊逼。她的公司是大公司,丟一筆單子不算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卻關係到公司的生死存亡。公司要是倒閉了,我真的沒臉向老爹彙報。我相信,只要我真誠地向她道歉,然後把我公司目前的處境告訴她,她多多少少會有些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