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女孩這是怎麼了?她難道發現了什麼不妙的情況嗎?
正詫異間,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順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見鍾海峰正款款走來。他臉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鍾叔!”我驚叫道,迅疾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兒,心裡一沉,冷冷地說:“你來這裡幹什麼?”
鍾海峰徑直走到我跟前,說:“你放心好了,不是你爸讓我來的,是我自己來的!”
“不是他讓你來的?”鍾海峰的這句話,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嗯,不是他讓我來的!”鍾海峰說,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刻字,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你來做什麼?”
“難道你認爲,我不該來?要知道,傷害你的是你的家人,而不是我!”
我一時無語,鍾海峰說的沒錯,傷害我的是丁雲騰和他的老婆、孩子,看得出鍾海峰想幫我的,我縱然心中有莫大的委屈,又有什麼資格埋怨他?
“鍾叔,對不起!”我囁嚅道。
鍾海峰揹着手,在我面前踱了一個來回,語重心長地問道:“小毅,那事兒不是你乾的吧?”
我苦笑一聲,反問道:“您認爲呢?”
鍾海峰朝我投來誠摯的目光,說:“按照我對你的瞭解,應該不是!”
我擡腳將地下的一小石塊踢飛,又是一聲苦笑:“那又如何?”
鍾海峰扭頭看着我,說:“你可以去找丁總解釋啊,這可不是件小事,你總不能就這麼受委屈吧?”
“解釋?哼!”我冷笑一聲,說:“你認爲,丁雲騰會聽我的解釋嗎?”
“那倒是!”鍾海峰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皺了皺眉頭,說:“你爸最近脾氣確實有點古怪,跟以前大不一樣,有時候挺不可理喻的。”
我有些驚訝地看着鍾海峰說:“鍾叔,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丁雲騰脾氣以前比現在要好?”
“嗯!”丁雲騰點點頭:“你爸他闖出今天這樣的成績很不容易,他向來比較沉穩,不輕易動怒。就拿今天的事兒來說吧,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對你發怒的,更不用說動手打你了。”
“哦!”我更加驚訝了:“那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也納悶呢!”鍾海峰深深地埋下頭,想了好一會兒,說:“也許他受到了什麼刺激吧!”
“他受了什麼刺激呢?”
“具體我也不知道!小毅,要不你去找他解釋清楚吧?畢竟,你和他是父子,人人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他會聽你的解釋的。”
“算了吧,鍾叔!”我悽然一笑:“如果你來找我,就是要我去想他解釋,那麼,我只能對你說,鍾叔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我做不到!”
鍾海峰深深嘆息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說完,鍾海峰轉身走了。才走幾步,他回過頭,說:“以後需要鍾叔幫忙的地方,你儘管給鍾叔打電話。”
看着鍾叔遠去的背影,我心裡一陣難過。爲什麼鍾海峰一個外人都能理解我,信任我,丁雲騰身爲我的生父卻如此蠻不講理?難道真像黃玉婷所說,我是丁雲騰玩弄我媽之後,不小心來到這個世界的?如果真是這樣,我不但不會認丁雲騰這個父親,還會背後給他搗亂,讓他永不得安寧!
鍾海峰已經走遠,卻遲遲不見綠衣女孩出來。我對着她剛纔藏身的那棵大樹大喊道:“喂,出來吧,我朋友已經走了!”
久久不見人影飄落,也久久不見有人迴音。走到那棵大樹下,擡頭一看,茂密蔥蘢的葉子間,根本沒人影,綠衣女孩早已不知道何處去!
真是怪人!我心裡暗道。
離開靜息陵園,回到雲星酒店發現,我住的那個普通標準間門口放着我的行李袋,門上了一把鎖。
這是誰幹的?誰把我的行李拿出來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酒店客房部經理快步走過來,說:“丁先生,對不起!你的房間已經被收回,您不能再免費住在我們酒店了。”
“是誰幹的?”我怒問道,話一出口便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我已經和丁雲騰一家鬧翻,他們怎麼可能還允許我住在酒店?
雲星酒店客房部經理是名中年婦女,在此之前,她對我的態度非常諂媚,每次見到我都掛着甜蜜的微笑,微微地彎着身子。
此刻,她皮笑肉不笑,目光中透露出絲絲不屑。她說:“這是雲騰集團那邊的人安排的!真的很抱歉!”
我二話不說,拎起行李袋轉身便走。也好,既然他們丁家的人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何必厚着臉皮賴住在這兒?這兒畢竟是酒店,長住也不是辦法。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家,這兒是酒店,永遠都不會成爲家,也不會有家的溫暖。
在酒店門口,我打開行李翻看了一下,丁雲騰給我的那張存有兩個多億的銀行卡開在。卡里的錢,我已經花了將近兩千萬,還有一個多億。
想到丁雲騰的絕情,我很想把這張卡還給他。後來,轉念一想,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和我母親相愛,我終究是他的兒子。自打出生到長大成人,他沒對我盡過一個父親的義務,他完全應該補償我,這筆錢便算做是補償款吧。
如此一分析,我便心安理得起來,決定不把錢給他。就算他催我,逼我,我也不會還!是他丁雲騰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他!
老子卡里這麼多錢,不讓老子住酒店,老子根本就不愁。把老子惹惱了,老子現在就去買一套別墅!
當務之急是找個落腳點,擰着眉頭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黑姨給我租的小單間來。眼下無處可去,不如就先在哪裡將就着吧!
打定主意,我打車來到了那個光線很陰暗的單間。進入單間,我卻深深地不安起來,我卡里可是有兩個億呢!這個單間肯定比不上五星酒店安全,萬一偷了我的卡怎麼辦?雖然可以掛失,但手續多麻煩呀。萬一有人知道我卡里有這麼多錢,綁架我,我豈不死定了?
轉念一想,我禁不住發笑,偌大的京華市,有幾個人認識我?除了丁家的人和鍾海峰,又有幾個人知道我腰纏萬貫?我這是杞人憂天啊!
想到這裡,我躺在牀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丁雲騰啊,丁雲騰,你和你的臭婆娘,還有你那個臭兒子,你們不讓老子進入丁家,老子纔不稀罕。老子有這一億多,這輩子都不愁了!老子在外面自己一人,反倒還瀟灑自如呢!哼!
手機響起,竟然是洪婷婷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話筒裡傳出那個熟悉的聲音:“丁大少,你現在在哪兒?”
我自嘲地說:“茄茄,你別叫我丁大少現在,我現在不是丁家的人。”
洪婷婷沉默片刻,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
洪婷婷不解地問道:“我知道什麼?”
今天中午,我被丁雲騰趕出來的時候,洪婷婷和洪冰冰姐妹確實不在丁家,或許,她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被丁雲騰趕出來。
我嘆息了一聲,說:“你不知道也好!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丁家的人!”
洪婷婷又是一陣沉默後說:“好吧,既然你不願告訴我事情的經過,我也不想追問。但是,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今天,丁少成讓我去雲星酒店清理房間,我發現,那個房間裡有你的物品。我想問問你,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住在雲星酒店508房?”
“沒錯!我這段時間,我是住在那兒,剛纔我已經把行李搬走了。”我說,心裡嗖地燃起怒火,這個丁少成真是陰險狡詐至極。他前腳剛裝好人把我帶到丁家,後腳接着讓洪婷婷搬走我的行李,看來,他根本就容不進我。他壓根就瞧不起我,不會對我好!
“那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洪婷婷又問。
“我,”我苦笑了一下,說:“婷婷,你別管我了,好心做好你的保鏢吧。現在,丁家的人已經視我爲洪水猛獸,我已經不是丁家的人,你和冰冰估計今後都不會再當我保鏢了,既然這樣,不如忘了我吧!”
話一出口,和洪婷婷在一起的經歷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心跟着一陣疼痛。話筒那頭的洪婷婷沉默了片刻,什麼都不說,掛了電話。不用說,她的心情也不好受。可又有什麼辦法?事實就擺在眼前,她不接受也得接受。就像我,我何嘗不想進入丁家?可丁雲騰已經對我徹底失望,我怎麼想都沒用!
我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緩解了一下內心的疼痛,暗道,婷婷,對不起了,其實,我很想和你跟冰冰在一塊,但,我真的無能爲力。人就是這樣,總要經歷許多不捨的離別!若非如此,古人也不會創作出那麼多有關離愁別緒的詩詞了!
正獨自難過,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個身影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