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酒店,八樓的一個房間。
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灑進來,在鋪有高檔地毯的地板上落下一片光斑。
小小的房間裡瀰漫着淡淡的茶香,茶是上好的綠茶,泡在滾燙的開水裡,茶葉慢慢地舒展開來。絲絲香氣便隨着蒸汽嫋娜地升起,在半空氤氳着。
前方的天花板上掛着一個大麻袋,袋子裡鼓鼓的,裡面裝的全是剛從銀行取出來的嶄新鈔票。在我所坐的沙發身後,還有一個袋子,裡面也裝滿了鈔票。
我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悠然地品着茶。身後的高檔音響裡播放着舒緩的音樂。對比不久之前受到過的難,這種享受真心好!、
擡手看了看手錶,時間是上午九點多,估計洪婷婷和洪冰冰快回來了。拿起墨鏡戴上,還用愛瘋自拍了一張照片,挺酷!
過了沒多久,嘭的一聲,門被撞開。洪婷婷和洪冰冰擡着一個黑色的大袋子走進來。袋子鼓鼓的,裡面的物件還不停地蠕動着,發出嗚嗚的叫聲。
“丁大少,人我們給你帶來了!”洪婷婷喘氣說。
“很好!”我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說:“將他放出來!”
洪婷婷和洪冰冰將袋子拖到我坐的位置前方,那兒的頂上正好懸掛着那個裝有錢的袋子。
隨着袋子解開,一個腦袋露出來,是王招財。他嘴裡塞着毛巾,嗚嗚地叫着。見到我,他的目光彷彿通了電的燈泡,霎時亮起。
“哈哈!”我起身乾笑了幾聲,說:“王招財,你還認得我嗎?”
王招財點點頭,嗚嗚地叫着。
“認得就好!還以爲你已經徹底不記得我了呢!”我說,給洪婷婷遞了個眼色,洪婷婷走過去,取出王招財口中的毛巾。
王招財喊道:“毅哥!”
沒等他說完話,我從沙發背後的袋子裡摸出一捆鈔票,狠狠地砸過去,吼道:“他孃的,老子讓你說話了嗎?”
啪的一聲,那捆鈔票砸在王招財的臉頰上,腫了起來。
王招財驚恐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
“看什麼看?是不是又不認得我了嗎?”我吼道,連連摸出一捆捆鈔票,狠狠地砸過去:“你不是很喜歡錢嗎?你不是爲了錢霸佔我的粥店嗎?老子今天用鈔票砸死,砸死你!”
王招財被砸得連聲慘叫。
砸完了鈔票,我扯了一下身後的繩子,這根繩子連着王招財頂上那個裝有錢的袋子。只聽見嘩啦一聲響,王招財頭頂上懸掛着的袋子口子打開,大把大把的鈔票從天而降,將王招財埋得只剩下腦袋。
王招財驚恐地哭起來,喊道:“毅哥,你誤會我來,我沒有背叛你,沒有搶你的粥店啊!我求求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我哈哈大笑了幾聲,奔過去,連鈔票和人一起抱住,然後掄了王招財幾拳:“狗X的,當初,老子還以爲你真的背叛了老子呢。知不知道,那天老子差點就割斷你的脖子了?”
王招財愣住了:“毅哥,你都知道了?”
“不久前才知道!”我說。
自從得知前段時間自己的悲慘遭遇是父親丁雲騰鍛鍊我之後,我向洪婷婷和洪冰冰了解王招財的情況。她們告訴我,王招財搶我的粥店也是父親丁雲騰導演的。這個結果有點意外,但是,仔細想想,覺得自己挺愚蠢。
和王招財一起開店的那段時間,我曾幾次去西莊鄉。王招財要是存心想霸佔我的粥店,早就霸佔了。還有,我和洪婷婷遇險跌進,在山谷艱難生存的那段時間,王招財也完全可以將我的粥店轉讓出去,捲款走人。
聽完我的解釋,王招財很認真地說:“毅哥,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我沒霸佔你的粥店,你爲何還派人把我抓來?你知不知道快把我嚇死了?”
我說:“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所謂驚喜當然有驚有喜!”
王招財抹了一把淚水,指着周遭的錢,問道:“這些錢又是怎麼回事?”
我拍拍王招財的肩膀,說:“還記得開粥店的時候,我說過什麼來着沒有?不是跟你說過,我一定會將粥店長久地開下去的嗎?這些錢,你拿去把粥店重新裝修一下,將粥店的檔次升級。以後,粥店就交給你來打理,咱倆還是合作伙伴。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告訴我。”
王招財感激得淚花閃閃,捶了我一拳,說:“毅哥,認識你是我最大的榮幸!”
隨後,我們幾個人一起將地上的錢收拾好,交給王招財。王招財拿着錢,高興得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連日來,疲於奔波和打鬥,十分勞累。到了晚上,哪裡都不去,吃過晚飯,倒頭便睡。
深夜,正睡得香,突然被一陣笛聲吵醒。起初以爲是隔壁房間的客人在看電視,但細聽之下不是。此笛聲非常逼真,不像是喇叭裡發出,而是發自真笛子,曲調婉轉、傷感,竟是宗次郎的陶笛名曲《故鄉的原風景》。
驀然間記起,當初拿刀去找王招財的時候,在粥店裡聽到過這支曲子。當時,吹陶笛的是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此曲的音色、音調竟跟那綠衣女子的一模一樣,難道深夜吹笛的人是她?
起身皮衣下牀,來到窗外,撥開窗簾往外看。文星酒店雖然是在市區,但是,背靠着公園,湛藍的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下,樹影幢幢。
那婉轉的笛聲正是從離窗戶最近的一株相思樹上傳來。朦朧的月光中,見一少女坐在一根斜伸出來的樹枝上,手裡拿着個類似陶罐的東西放在嘴邊,入神地吹着。
奇怪!
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坐在樹枝上吹笛?那人是不是以前在粥店看到的綠衣少女?
正狐疑間,笛聲驟停,耳邊傳來一個清冷如月光的少女之聲:“深夜睡不着就出來走走唄!”
“誰?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我回過身,房間裡並無他人。
“你不是已經都看到我了嗎?還問是誰?”那人說。
循聲望去,卻是窗外那枝條上坐着的少女。月光太朦朧,看不清她的面容!心中既狐疑又驚訝,大半夜的,對方到底是人是鬼?目的何在?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問。
對方咯咯地笑起來:“相逢何必曾相識?幹嗎要問這個問題?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你想說什麼?”
“難道你不覺得,咱們倆這麼說話很累嗎?你堂堂丁大少,該不會連出來跟一個妙齡女子說話的膽量都沒有吧?”
倏地,一股火苗竄起!我李毅都死過好幾回了,我怕過誰?從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激將!
穿好衣服就開門出去了!
等下到酒店一樓想起自己的身份,纔有點後悔起來。自己現在可不是普通人,是堂堂大富豪丁雲騰的兒子。要是被人綁架,輕則損財,重則喪命。
怎麼能這麼輕易就答應人家出來呢?李毅啊,李毅,你忘了父親是怎麼鍛鍊你的嘛?
想返回酒店,突然記起了洪婷婷和洪冰冰。她們倆是我的保鏢,要不給她們打個電話,讓她們陪我出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摸了摸口袋才發現,忘了帶手機!真是混蛋,今晚怎麼馬虎?這可不是我的做事風格啊!得,乾脆回去算了!
正要轉身,突然,身邊多了一個影子。一股奇特的香水味和少女獨有的味道撲鼻而來。緊接着,那影子倏地奔向前去!速度是在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夜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