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是我的人,但他是我的好朋友。”王子云笑道,“本王的好朋友受了委屈,沒盡點五十萬大軍殺過來就算是客氣的了,郡王你又何必斤斤計較?”
既然不怕罪名,那隻要把‘惡名’變成‘義名’即可。
像爲救好友友怒闖敵陣這類故事,在民間還是頗能博得一些好感的。
“哼!”秋郡王突然把臉一沉,“此人在秋郡境內犯下多宗大案,作奸犯科,罪行滔天,雲親王你這麼包庇他,莫非他的幕後主使便是……”
首戰失利,秋郡王赫然祭出大招!
打擊弱點,直指要害(對付我),順便潑污水,進行濺射攻擊(對付王子云),最終達到一箭雙鵰,一舉多得之神奇功效。
“你說他罪行滔天?”面對秋郡王的質問,王子云故作驚訝道。“不可能!”
這一招正是‘四兩撥千斤’,在不知不覺間扭轉了對方的話鋒,讓節奏重返自己掌握。
“怎麼不可能,難道此人額頭上還鑿了個‘善’字?”秋郡王板着臉道。
“真的不可能——這傢伙比鬼還精,就算是作奸犯科,也萬萬不會落下把柄讓你抓到。”王子云當即大搖其頭,“你能抓到他,恰恰說明了他是被人陷害的!”
“雲親王的腦路果真是與衆不同,本郡王差點就以爲聽到的不是人話了。”秋郡王冷笑道,“此人不但惡行罄竹難書,種種罪狀更是鐵證如山,即便有一百張嘴,一千條舌頭,怕也洗不清他的罪名。”
“你這嘴裡舌頭還挺多。”王子云振振有詞道,“證明一個人有罪或無罪,靠的不是多少張嘴,多少條舌頭,關鍵是細心調查、嚴格取證、縝密推理!你說鐵證如山,證據呢?”
“這簡直是……”秋郡王一拍扶手跳下車來,“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既然如此,那就來一出三司會審,在公堂上見分曉,如何?”
“三司會審,對簿公堂?”王子云眨了眨眼睛,“好好好,就這麼辦。”
噫!
他們還真是說來就來。
“升堂!”
“喂嗚……”
“噠噠噠、噠噠噠噠……”
某年某月某段時間。
秋郡太守衙門。
公堂之上,三位大人正襟危坐。
所謂三司會審,又稱三法司會審,指的是執掌刑律的三大司法機構共同審理一宗案件;在當今朝中,便是刑部、刑名司、督察司各出一人審案。
那麼,堂上這三位分別是誰?
劉長鈞、高無憂、方破雲。
他們的職銜分別是:
秋郡太守。
鎮西大將軍、列土封疆一品秋郡王。
鎮北大將軍、代攝朝政一品雲親王。
和三法司一點關係都沒有!
行行行,你們說是三司會審,那就是三司會審吧。
比較可憐的是秋郡太守劉長鈞。
喏,就是坐在正中間那位。
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其實桌子底下腳一直再抖。
你問我爲什麼會知道?
“嫌犯,你趴在地上幹什麼?趕緊起來!”
“馬上,立刻。”
我站直身子,拍了拍臉上的泥塵。
呿,這衙門還真髒。
看看左邊,秋山軍四將手按兵刃,肅然矗立。
望望右側,驚雲十八騎環抱雙臂,眈眈虎視。
在這兩批狠人的下首,則排着一溜兒衙役、捕快、公差,個個噤若寒蟬。
門檻外,慣例旁觀的羣衆變成了秋山軍與雲海軍的兵士,裡三層外三層,把太守衙門圍得是水泄不通。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蕭殺之意。
“呃……兩位王爺,這案子該如何審法?”劉太守撐起一張笑臉,低聲詢問左右兩尊大神。
“這裡是你的衙門,問我幹什麼?”王子云搖頭道。
“身爲父母官,審個案子還要人教?”另一邊,秋郡王皺眉道。
劉太守滿頭大汗。
沉默半晌,他打起精神,揚聲問道:“堂下何人?”
我打了個呵欠。
不鳥他!
現場氣氛十分之尷尬。
如果是平常,劉太守早就一個驚堂木拍下去,丟令箭打人了。
現在他只能憋住。
“師爺,許師爺。”劉太守選擇召喚幫手。
輕叫了幾聲,便見一名眉尖額窄,八字小胡的中年瘦削男子從後堂轉出。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能在危機時刻被召喚,這許師爺果然有些能耐——他在劉太守耳邊細語幾句之後,太守的皺紋頓時舒展開來。
“嫌犯是何人擒拿歸案?”劉太守整了整烏紗,正色道。
“稟太守,是下屬所擒。”堂下聞聲走出一人,不是別個,正是那紅帽捕頭朱宏茂。
“嫌犯究竟是何人?所犯何事?又是如何就擒?你且細細道來。”劉太守問。
“稟太守,嫌犯長居蘄州,江湖中人稱‘九州飛鷹’,於數日前進入虞州境內。其時,屬下接到線報,指嫌犯在飛鷹堡欲行不軌,屬下心繫民安,當即領人前往飛鷹堡,不想到達之時,飛鷹堡上下數百口,已然悉數死亡,現場只留下嫌犯一人,被屬下言語震懾,最終束手就擒。”朱宏茂兩眼一閉,背書也似的唸叨了一大段話。
這廝能有這麼高水平?肯定是有人預先寫好稿子,讓他照唸的。
“嫌犯,對這段話,你可有異議?”劉太守問我。
我搖搖頭。
雖然朱宏茂這番話對自己各種修飾美化,但說的基本是事實,我還不太好反駁。
“那麼,嫌犯的第一條罪名便是——謀害飛鷹堡中數百人的性命。”劉太守緩緩說道,站在一旁捧着公簿的書吏迅速揮筆。
“接下來,有請第二位證人,秋山軍神機營的黎將軍。”劉太守接着道。
黎九耀向秋郡王一抱拳,喀喇喇走出行列。
說起來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在秋山軍四將之中,黎九耀的軍銜最低,僅爲五品偏將,段正慶和趙玉圖是四品將軍,呼延忠是三品上將軍。
軍銜雖低,但他的職權和地位,可一點都不低,劉太守對他更是客客氣氣(從品銜來說,兩人其實是平級)。
“黎將軍。”劉太守道,“請問你因何事而認識嫌犯?”
黎九耀倒是沒有添油加醋,把在墨染堂與我見面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那麼,嫌犯的第二條罪名便是——謀害墨染堂主人,前鎮海大將軍,墨徵墨老將軍的性命!”
啊,慢慢復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