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回頭有空我把這套劍路教給你。”我道,“現在嘛,還得繼續往下……”
再往下,是光的世界。
從筒子洞投射而下的光柱,經過數百面幻晶鏡的折射,最終匯聚在最底層的方形凹洞裡。
此處的地形經過人工修整,巖壁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冷銀漿,能夠將光線擴散到很遠的地方。
“師傅,我什麼都看不到。”小元霸在我身後喊。
“廢話,我也看不到。”我閉眼道,“你聽着我的聲音,慢慢跟過來。”
真想不到有這麼一天,居然會因爲太光亮而看不見東西。
“師傅,我摸到了一個很大很冰的東西。”小元霸又喊。
“那是被打磨過的柱晶,可以把光線反射下去。”我解釋道,“柱晶底下,應該就是穿山隧道的琉璃磨砂燈罩了。”
“那咱們把這玩意拆了,再把燈罩打破,不就可以下到隧道了?”小元霸道。
“你以爲這是木頭做的,說打破就打破?”我搖頭道,“再說了,也沒這個必要,這裡肯定有直通隧道的路。”
“你怎麼知道?”小元霸道。
“動動腦子就知道了。”我道,“這裡的幻晶鏡、冷銀漿,集光柱晶,難道是巨劍公弄出來的?”
“不可能吧。”小元霸道。
“當然不可能,所以得有人來幹這個。”我道,“可你想想,做這些事的人,是從哪來的?”
“會不會是和咱們一樣,從上面下來?”小元霸道。
“你在串串洞裡,有見過鐵釘、繩子、樓梯、棧道之類的東西麼?”我反問。
“沒有。”小元霸道。
“那不就得了。”我道,“這穿山隧道的改建工程何其浩大,光爲了節約時間,就不可能讓工匠們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得在隧道里掏出一條便捷通路。”
“可隧道這麼長,咱們又看不到東西,怎麼找那條便捷通路?”小元霸提出疑問。
“放心。”我道,“咱們看不見,當年的工匠也是一樣,所以會肯定留下一些指示方向的標記——找到了,跟我來。”
雖然閉起了雙眼,強烈的白光依舊透過眼皮燒灼着我的瞳孔。
又摸索了半天。
“找到了。”我欣喜道,“這裡刻着字……七,估計是第七條修築通路。”
穿山隧道足有數里長,光一條通路怎麼夠,自然得多挖幾條。
我爬進狹窄的通路中,往下走了十多個臺階後,感覺環境明顯變暗,眼前的眩光症狀纔算逐漸消退。
睜眼一看,小元霸就在我身旁猛揉眼睛。
在剛纔那種強光環境中待久了,哪怕緊閉雙眼,也會對眼珠造成不少的傷害;我內力夠深,倒是無妨,可小元霸不懂內功,萬一因此而落下什麼病根可就麻煩了。
“站穩嘍。”我伸手按在他天靈蓋上,一股神農氣勁徐徐透入他的天闕穴。
片刻之後,我鬆開手掌。
小元霸緩緩張開眼皮,大眼睛滴溜溜轉。
“好厲害。”他跳着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功嗎?”
“厲害?”我聽到這個詞,心中忽爾一動。
差點忘了。
還真是厲害啊我的巨劍公!
我曾經估計過,如果一個人真能單槍匹馬,在山腹中掏出一條隧道來,那他必須符合三大條件。
第一:千斤以上的蠻力。
第二:脈開數百的修爲。
第三:剁鐵如泥的兵刃。
世間上有這種人麼?
有!而且不止一個。
所以對我來說,巨劍公倘若真實存在,也不過是一位古代的無名高手罷了,其能力甚至還達不到幽羅武帝那種級別。
當然,如此實力還是需要我仰視的,但仰視歸仰視,這樣的巨劍公,終究只是一個人。
可山腹中數之不盡的洞穴和百年不散的劍意,都說明我想得太簡單。
雖說我推演出了巨劍公的劍路,但我同樣說過,這套劍路本身十分死板,缺乏變化,極容易逆向推演。
重點不於劍招的使用頻率和威力。
想達到如此效果,至少得符合以下三種條件(猜測):
第一:搬山撥河的神力。(注意,不是拔河)
第二:驚天動地的內勁。
第三:毀天滅地的神器。
剛纔我在串串洞裡只顧着樂呵,完全忽略了想要在山腹中留下如此規模的痕跡,究竟需要何等恐怖的實力!
我敢肯定,傳說中那些武帝們的事蹟,沒一個比得上這位未曾留下真名的巨劍公。
怪不得秋郡民衆願意爲他立祠造廟,香火供奉。
或許,他真是一位行走人間的……神!
“師傅,你在想什麼?”小元霸在旁道。
“沒事。”我搖了搖頭,“咱們下去吧。”
咔。
火摺子亮起。
我帶着小元霸盤旋而下,只見通道的末端,赫然是一道漆黑鐵門。
門從外面鎖住了。
“七彩劍光?”小元霸很期待的說。
開玩笑,這只是一扇普通鐵門而已,怎麼可能在上面浪費一把極光劍?
嘭!
我一拳將鐵門震飛。
鐵門落地,發出哐當巨響。
外面沒人。
“這裡不應該是穿山隧道嗎?”小元霸意外道,“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這裡確實是穿山隧道沒錯。”我道,“不過,是‘另外一條’穿山隧道。”
沒錯,這裡就是我曾走過兩次,專供特殊人員出入的‘兵道’。
平民行走的隧道,與兵道只有一牆之隔。
“那我們該往哪邊走?”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後,小元霸又問。
“往哪邊走恐怕都是死路一條。”我皺眉道,“你想想,連筒子洞那種隱秘的地方,都已經被人看守住了,難道他們會漏掉這條兵道?”
“啊?那咱們不是白下來一趟?”小元霸道。
“倒也不是白下來。”我摸着冰冷的石牆道,“兵道他們可以派人堵住,但在穿山隧道里面,可是有很多人的——只要我們混進這些人裡面,就有機會瞞天過海,逃出這個鬼地方。”
“可我們怎麼過得去?”小元霸皺眉道,但隨即舒展開來:“啊……七彩劍光!”
臭小子怎麼老惦記着這個。
“不用這麼着急。”我往四周張望,“說不定,有現成的門可以走呢。”
PS:說不定哪一天,咱們有機會遇見這位巨劍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