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心儀的人,就是你!”
小警察的聲音,幽幽地從門外傳來。
阿度尼斯連忙打開了房門。
他站在門外,目光幽深地看着我,彷彿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殷紅的眼眶裡,委屈、疼痛,彷彿隨時會化成眼淚掉下來。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慌,不自覺得撇開了眼睛。
這傢伙,難道偷聽別人的談話是他的特殊愛好嗎?
吳夫人急忙迎了上去,攙住他:“星星,你怎麼起來了?看護和保姆呢?”
他不搭理她,推開她,徑直走到我跟前,問我:“是不是,因爲你不愛我,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
他問得淒厲,好像我敢說一個“不”字,就能當場要了他的命。
我不敢回答。
可也不願意,說違心的話,只能低頭沉默。
水修擋住我,隔斷了他的注視:“羅繁星,丟丟是我的老婆。”
而後,我聽見羅繁星說:“你算個什麼東西,連人都不是,你有什麼資格阻擋我愛她?”
他聲音裡充滿了輕蔑。
我一心疼水修,就忍不住脫口而出:“憑我愛他!”
憑我愛水修,只要我愛他,不管他是人是鬼,他都有資格,阻擋任何人愛我。
羅繁星臉色煞白地退後了幾步,他捂着胸口,滿眼淚光地凝視着我。
吳夫人立刻丟了貴婦的風度,衝上來要跟我拼命。
羅繁星一把拉住她,緩緩在椅子裡坐下:“媽,你還嫌我不夠難看嗎?”
他緩了一口氣,慢慢地把眼淚收了回去,清冷地瞧着我,一字一頓地說:“秦丟丟,算你狠。你贏了,你們走吧。我,會如你所願。有你所在之地,我必不踏足。”
氣氛壓抑地,令人窒息。
我訕訕地拉着水修逃離這裡,在路過羅繁星時,我輕輕地,在心底說了聲:“對不起。”
我註定,只能欠他的了。
解決了羅繁星以後,我們收拾東西,帶着貝貝一家,包了輛車,回到了秦家莊。
看到久違的泥巴路,紅磚院子大鐵門,我覺得心,就像是浸在三月暖陽裡,暖烘烘的,舒服至極。
在a市得到的那些負面情緒,也在鄉親們的笑臉和充滿鄉土味的方言裡,消散了不少。
推開吱呀呀的大門,我滿臉笑容地高喊起來:“娘,爹,寶寶,我回來了!”
“哦哦哦,爹地,媽咪!”秦中寶拽着一口新學來的暱稱,像個小炮彈一樣,從屋子裡衝了出來。爹孃就站在堂屋門口,看着我們笑。
我蹲下來,張開手臂,想要接住小傢伙。哪想到,不過一陣子不見,他的個子、體重,還有力氣和速度又增加了。我被他直通通撞得翻到在地。
他也沒想過會這樣,噗通一下摔在了我身上。
那小份量,差點把我五臟六腑給砸了出來。
“媽咪,你沒事吧?”寶寶撐起雙手,緊張地在我身上檢查着。
我攤着手,痛苦地回答:“你從我身上下去,我就沒事。”
“噗嗤——”
貝貝笑了起來。
水修彎着嘴角,把寶寶從我身上拎了起來,然後又伸手把我拽了起來,替我拍了拍身上的灰。
貝貝的爺爺奶奶,還有姥姥姥爺,尷尬地找着詞兒,讚美寶寶。
真是爲難他們了。
不過寶寶只是看了四位老人一下,興趣全被他們手中的貝貝吸引去了。他好奇地打量着貝貝:“媽媽,這是誰啊?”
“這個啊,是媽媽和爸爸,新給寶寶認得姐姐哦!”我蹲下來,給他們兩位介紹着彼此,順手捏了捏寶寶的鼻子:“你跟誰學的洋腔怪調,喊什麼媽咪爹地,麻死了。”
寶寶毫不客氣地拍開我的手:“你要尊重我。朵拉都是這麼說的。我要跟國際接軌。”而後又指着貝貝不太高興地說,“媽咪,你怎麼出門一趟,就給我生了個姐姐?難道這是爹地的私生子,你讓他帶回來的?”
“渾說什麼!”水修忍不住呵斥住了他的話頭。
“可是電視裡不都這麼演的嗎?爹地我告訴你,我生氣了,我要帶着媽媽離家出走。”小傢伙振振有詞地說。
我一臉黑線。混小子的智商一直很高,遠超同齡人的水準,我一直擔心,他以後上學會不會被排擠。現在,我倒覺得智商高沒什麼問題,有問題是,這小壞蛋每天都在看什麼奇怪的電視節目?
我需要和祖師爺,還有爹孃好好溝通下了。
因爲回村前,就跟萬文玉他們通知過了。所以晚上大家就都聚集到我們家裡來,給我們接風,還順道看下貝貝。
吃完飯,大家聚在一起給貝貝會診。
何綠水最是擅長治療,她說她上次幫忙,沒趕上,害我受了重傷。這次,叫大家都別跟她搶,表現機會留給她。
女王發話了,哪個敢跟她搶,畢恭畢敬地把她和貝貝送進了臥室,放了個隔音結界,好讓她專心診斷。
胡媚娘、銀花他們,守在外面替她護法
水修和我,則跟萬文玉還有李牧,交流起上次抓到的假李牧。
萬文玉告訴了我們一個極爲震驚的消息。
我們都知道,龍爺的靈能武器,十分厲害,比靈盟的還要先進幾分。之前萬文玉曾找到一些武器碎片,想修復,卻無論用什麼做能源,都無法啓動。
直到拷問了假裝李牧的那個幽靈——齊三兒,才知道,原來,這些武器都是用靈魂作爲能源。
每一把武器裡,都有一個完整的靈魂。
“這個,很有些像傳說中的器靈啊!”我感慨道。古代傳說裡,上古神劍干將和莫邪,如論怎麼打造,也做不出來,歐冶子想要的靈氣,最後,他就殺了自己的妻子,將她投入火爐裡。
得到了歐冶子妻子莫邪的滋養,兩把劍才真正成爲了絕世名劍。
“比那個還要狠毒。”萬文玉說,“爲了方便使用,這些被用來做武器能源核心的靈魂,是被剝奪了神智的。而且,這些靈魂,是逃不過天道的回收,在使用過程中,會隨着使用,被天道以能量的形式,收回到天地間。”
難怪,他不停地製造死亡,製造厲鬼。
我打了個哆嗦,不敢想象那些武器中,一個個麻木的靈魂。
可是,這個跟他收集靈魂碎片,有什麼關係呢?
萬文玉兩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靈魂碎片的用途,保密程度,還在靈能武器之上。
真相,又被卡住了。
看來短期內,我們還是隻能被動出擊,追蹤着龍爺的腳步,或者在他設計我們時,對他進行攻擊。
“啊,好想知道,龍爺到底是誰啊?”
我趴在桌子上撞頭。
一隻手無聲無息地伸到桌子上,攤平在我的頭椎之下。
我順着那隻手向身旁看去,然後,在水修略帶責怪的目光,大大地露出了個微笑。
萬文玉切了一聲:“過分了啊,要秀恩愛等我們走了再秀。不然當心我們這些單身狗,燒了你們家房子。是吧,胡老弟?”
“那個……”胡叔雲弱弱地舉手,“那個,其實我最近也脫單了。我在跟胡蝶談戀愛呢!”
什麼?!
胡蝶不就是那個,和胡叔雲在舞蹈大會上認識的女星嗎?
小衚衕學還真是手快啊!
胡叔雲嘿嘿地笑。
萬文玉做出一個“我不好了”的表情,都得寶寶大笑不止。
貝貝的家人,在我們的影響下,總算露出了一點兒笑容,只是八隻眼睛,還是忍不住地往臥室張望。
爹孃也跟着寬慰他們。
等了很長功夫,何綠水衣衫盡溼地,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她牽着貝貝,對我們搖了搖頭。
貝貝的家人,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來。
“對不起,我不是解決不了,而是不敢解決。”何綠水喝了口水,有些遲疑地,跟我們解釋。
原來,貝貝腦袋裡,並不是腫瘤那麼簡單,也不是什麼詛咒,還有降頭,而是一根封魂針!
本來,若只是根普通的針,何綠水雖然會有點費事,可還是能完美的解決的。
可是封魂針,她就沒有辦法能好好了。
所謂封魂針,就是用特殊的手法,將靈魂取出來,封印到針內。
經過常年累月的生長,這顆針,不但是跟孩子的腦神經融合到了一起,也是孩子的靈魂的一個最爲重要的組成部分。
如果隨意取出針來,再毀滅已經在大腦內已經形成了的,共生的法則,等同謀殺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我們將得到一具空殼。
“怎麼會這樣?”我們聽完何綠水的敘述,集體呆滯在那裡。
“怎麼不會這樣?!”何綠水丟給我們一個反問句。
我們頭大了。
這個孩子,我是必須要救的,畢竟我答應了她的媽媽。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我抓着何綠水的手,搖啊搖,搖啊搖。
何綠水點點頭,示意我冷靜。
“秦丟丟,你要是想救這個孩子,就得去找水修的師傅——趙老闆。他肯定能幫忙的!”何綠水和我一起,拼命地想着辦法。
看來,也只能去找趙老闆出手了。
說實話,水修和我現在都不太願意去找趙老闆,畢竟,水修上次公開演唱神語的視頻,現在是在網上滿天飛,傳播都到海外網站了。
連羅繁星的家裡,都想分一杯羹,我簡直不敢想,現在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水修和我的一舉一動。
如果貿然去找趙老闆,會不會因此被外界盯上,更一步的,暴露輪迴門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