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你,你醒了?”我腦子裡拼命的思考着該怎麼做纔好。
打暈她?
我又不是萬文玉,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不說,人家小姑娘又不迷戀我,肯定不會讓我隨便打。
抱着她哭着求情?
這個好!但是,我,我哭不出來。
“銀花啊。”我慢慢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我和我丈夫兩情相悅,我們經歷了很多磨難,纔有瞭如今的享受。
可是,你們首領看上了我的丈夫,抓走了我的兒子威脅我丈夫嫁給她。我知道,你們族人追求摯愛和宿命。
可爲了自己的摯愛,就要讓別人,把宿命獻出去嗎?陀娑她是很美,法力也高強。但是愛情畢竟不是因爲美或者強大,就能產生的。”
我說着說着,自己心裡真的泛出一點兒淒涼,眼眶自己就溼了:“我和水修,都把對方當成生命力的唯一。我不敢保證我沒有他活不下去,但我可以保證,沒有他,我活的一定不好。
而他,沒有我,也會鬱鬱寡歡。即使陀娑得到他,恐怕也只能得到一副好看的皮囊,得不到他的真心。”
我說完,覺得自己似乎說偏了,馬上擦了擦臉,拉住她的手,說:“銀花,你也有喜歡的人了,你知道思念是有麼的辛苦。我希望,你能替我們保密,可以嗎?”
銀花看了我很久很久,又擡頭往隔壁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我們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對着我說:“我去喊姐姐回家。”
“好。”我吃驚於她的聲音,雖然還是不大,但絕對是能聽到的。
我有點兒後怕,如果她剛剛喊起來,估計我早就敗露了。
我看着她推門,也跟着走了過去。
旁邊的屋子,跟我們這間的格局是差不多的,牀、桌子、梳妝檯。
不過這會兒,屋裡能坐人的地方,都被擠滿了。
嗯,這個其實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主要是這一屋子的女人,都輸的滿臉貼滿了白紙條,個個淚流滿面。
金花看見我和銀花,就湊了過來,對銀花說,自己被萬文玉挖苦的很慘,不甘心就這麼走了,一定要贏他一把。
我看看她,再看看屋裡其他女人,果然,她們每個人眼睛裡,都戰意滿滿。
“丟丟,你醒了?”萬文玉扭頭看着我們,乾淨的臉上,掛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對屋裡的女人們說:“好,再給你們最後一個翻盤的機會,我要睡覺了。”
結果,不過秒秒鐘的事兒,居然又讓這些妹子輸的多了一張白紙條。
然後他在衆人不甘心的眼神中,拍拍手,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關押我們的屋子。
銀花也跟着走了進來,他看了銀花一眼,關上了屋門。
萬文玉關了門,直接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看了一會兒,然後,用力的摔上窗戶,拉着椅子,靠着牆,就坐在了窗下。
不用想也知道,他摔窗戶的對象,肯定是糾纏他的銀花。
想到銀花今天幫了我,我走到窗戶前,說:“銀花她今天……”
萬文玉擡頭,即使隔着眼鏡片,他眼神還是凌厲到了,輕輕鬆鬆剮掉我三層肉的程度。
呃……我真的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完全就不敢再說下去。
萬文玉雖然是屍王,但對我和水修的態度,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這種“不閉嘴就殺了你”的眼神,我是第一回看到。
算了。
本來這件事就不該我插嘴,就算銀花她幫了我,我也不能以爲這個理由,讓萬文玉去親近她,或者讓他對銀花產生好感啊。
我尷尬地站在窗前,猶豫了一會兒,衝他拜了一拜,說:“謝謝你。”
要謝的太多,似乎這一拜根本就謝不完。
“嗯。”他點點頭算是聽到,側過臉盯着門看了一會兒,說:“你去睡吧,我來守夜。”
出於對銀花那一點兒好感,我忍不住問他:“需要守夜嗎?”
以銀花那種害羞的性格,她完全不會鑽進來的吧,守夜,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他皺着眉,一臉‘你到底懂不懂’的表情看着我,說:“達沓是陀娑的弟弟,一脈相承,誰知道他會不會跟他姐一樣,不要臉皮的偷襲。”
防達沓啊……
我尷尬地對他笑了笑,說了句“我先睡了”就和衣躺在了牀上。
躺着是躺着,但我腦子裡卻是亂哄哄一團。
出口在哪裡?怎麼才能得到解藥?寶寶爲什麼會跑?
每件事都在我腦海之中,不停的糾纏着,但是也因爲這樣的混亂,躺着躺着,我竟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萬文玉正隔着門和人說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他站在門邊,掃了我一眼,卻還是說:“人沒醒,要我說幾次。”
“飯都送來了,還是不醒嗎?”門外是達沓沒底氣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非常的委屈。
“你送飯她就得醒?飯放着,你走吧。”萬文玉說。
就在他倆隔門對峙的這個當口上,窗戶突然被人從外面掀開,金花探着頭往屋裡看了一眼,癟着嘴,說:“誰說沒醒,這不是都坐起來了嗎?”
說着,雙手就已經撐在了窗框上面,準備往屋裡翻。
我天那……
她們這一族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就是不喜歡走正常的路!
“出去!”萬文玉瞬間移動到她面前,按着她的腦袋,把她推了下去。
但他似乎還不夠解氣,冷笑着從包裡掏出一個手掌大的,充滿着黃綠色液體的瓶子,晃了晃,打開,一點兒不剩的倒在了窗外。
“啊!!好臭啊!你把什麼東西倒在我什麼!怎麼這麼臭!”金花嚎叫起來。
別說被潑了一身的金花,連坐在牀沿的我,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發酵鮫人血。”萬文玉推了推眼睛,寒聲說。
“啊啊!好惡心!”金花嚎叫的聲音,隨着她的腳步聲飄遠了。
剛解決掉一個金花,達沓就推開屋門,直接走到了桌邊,看着我,羞澀地說:“丟丟,你醒了,吃早飯吧?”
“……好。”
他提着兩個食盒和一個布包,他把食盒放好之後並沒有打開,而是把手裡的布包遞給萬文玉,說:“這是銀花連夜給你做的衣服,你試試看。”
萬文玉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食盒打開,假裝對食物有興趣。
達沓看着我,略微有點兒可憐兮兮。
“我先去洗漱。”我想到萬文玉昨天的眼神,決定不惹事,趿拉着鞋子,溜出門外躲開了戰局。
本來我以爲,等我回來的時候,達沓應該已經走了,沒想到,他就站在門口等着我,手裡抱着銀花給萬文玉的衣服,眼神可憐的,跟被遺棄的小狗似的。
唉……
我家裡有老公的,不敢隨便收留小動物。
於是,我只好低着頭,往屋裡走,達沓緊跟着我,居然又回來了。
“丟丟,你來看。”萬文玉直接當他是空氣,指着一個盤子對我說。
“提拉米蘇?”我驚訝地看着那個撒了巧克力粉的切塊蛋糕,回頭問達沓:“你們去哪裡買的?”
這裡離小落水村最近,我不記得那裡有西點店。
“這個?”達沓看我們終於正視他,高興的笑起來,說:“我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萬文玉推了推鏡框,看我一眼,問:“你們搶來的人裡,有糕點師?”
“不是,每次有人出去的時候,遇到什麼新奇的吃食,或者大家覺得很新鮮的東西,都會把相關的技巧和知識帶回來,記載入藏書樓。”達沓解釋道。
藏書樓?
“什麼都會記載嗎?”我問。
達沓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往下說。
看得出達沓對村子裡的事情,比較有防備心,所以,我準備詐他。
“真的?那村子的來歷,也會記載入藏書樓裡嗎?”我作出不大相信的樣子,撇着嘴,問:“這種事情,應該沒有記載纔對。”
這種事兒需要助攻幫忙,不過我沒有給萬文玉打任何暗號。
一來距離這麼近,達沓會發現。
二來,以我這種學渣的腦子都能想出來的辦法,我不信他想不到。
果然,萬文玉立刻接話,說:“怎麼可能會記載呢?如果有記載,爲什麼要帶咱們去看壁畫。”
“有的!”達沓年紀還是小,閱歷也淺,立刻就着道了,說:“神書的內容,藏書樓裡也有,只是我覺得帶你們去看壁畫會更有衝擊力。
我想你們看清楚,從我們先祖筆下透露出的那些血淚和吶喊,想你們知道,我們所銘記的,到底是什麼!”
我和萬文玉相視一笑。
既然藏書樓裡連神書都有,那麼,關於這個村子的一切,肯定也都詳細的記載了。
當然,也會記載着離開這個村子的辦法。
我看着達沓,邊笑邊說:“達沓,吃完飯帶我們去逛逛吧?”
雖然水修點名不讓我和他接近,但此時此刻,除了他,沒有誰敢帶我們出去了。
達沓低着頭,爲難地小聲說:“阿姐,阿姐會生氣。”
“你阿姐不讓我們出去,不讓我們瞭解你們的村落,不接觸粗村落裡的人,是嗎?”萬文玉走到他面前,稍微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怎麼可能愛上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