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道,我跟着那個假姥姥走到那棵榕樹就是我眼裡的漂亮房子時,與很多鄰居看見我了,他們還納悶,我無端端的怎麼會在樹下面自言自語,當然,其實我是在跟那個假姥姥說話,然後鄰居們就喊我,讓我趕緊回家,但是我好像誰的話都不見,上去自己把系在榕樹上的紅色粗布條子解開了,之後還把自己的頭給伸了進去,那些鄰居見狀嚇壞了,都開始過來拉我的,但是我好像忽然開始力大無窮,誰都拉不住我,就看着我像個犟牛似得把自己的脖子給勒住了……等我好了之後,再看見那天的那些鄰居的時候,他們的第一句話都是,丹陽啊,你那天可嚇死人了啊,幸虧你姥姥來的及時啊,要不然我們都扯不住你啊!
按照他們的說法是姥姥只喊了我一嗓子我就暈過去沒反應了,但是我心裡清楚,姥姥不可能只是喊我的,肯定是做了什麼的,但究竟是做了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董發還在安慰着董玲玲,因爲今天這事兒的確是給董玲玲嚇到了,這事兒真不能合計,就像個大活人似得,你回頭忽然發現這個大活人其實不是個人,那竟驚恐感連大人都不寒而慄何況只是個孩子呢,:“大姨夫啊,胡大姨兒呢,這事兒肯定是遭邪了啊,咋解決啊!”
姥爺指了指老仙兒那屋:“在那邊兒上香呢,肯定也是想主意呢,沒事兒啊,俺們老兩口咋得都不能讓孩子出事兒了,要不然燕子那邊兒那沒法交代啊!”
董發點了點頭,“是,我聽着那些鄰居說完,我心裡也挺膈應的,先是李叔那件事兒就夠讓人多合計了,現在又加上小丹,哎,這咋就不太平了呢。”
“因爲龍走了……”
我也不知道了,自己忽然來了這麼一句,默默的重複着:“因爲龍走了……”
“啥?”董發不解,看着我:“啥玩意兒走了?!!“
我眼睛直看着一個地方,嘴裡又唸了一遍:“龍走了……“
“龍?”
姥爺擺擺手,看向董發:“發子啊,孩子可能是嚇到了,你先回去吧,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啊,你放心吧,有你胡大姨兒在這兒呢,這一片兒不能在有事兒了啊。”
董發仍舊是面帶疑惑的看了看我,但也沒有再多問,跟着董玲玲安慰我兩句就走了,等他們離開了,姥姥也從老仙兒那屋出來了,神情繃繃着,臉色差的要命,姥爺見她出趕緊追問:“老婆子啊,這事兒咋辦啊,你能不能去那棵樹談談判,讓別找咱們家小丹的麻煩了啊!”
姥姥上炕給我鋪被子,掃了姥爺一眼,沒有應聲。
姥爺急了,攆着攆着問:“老婆子!你倒是說話啊!以前我不咋信,你非得讓我信,行了,我現在是信了,這遇到事兒了你又不吱聲了,你還能看着自己外孫女兒出事兒啊,這幾天丹陽都被那玩意兒折磨了多少回啊,別說她一個小孩兒啊,大人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行了!!“姥姥一聲呵斥打斷了姥爺的話,臉黑的要命:“這事兒你不用跟着摻合!!我心裡有數!!”
姥姥這是要大怒的徵兆,見狀,姥爺當然不敢再說什麼,否則兩個人都容易打起來,我也被姥姥這態度弄得害怕了,姥姥呵斥完姥爺就躺下抱着我睡覺,但是我哪裡能睡的着啊,也不敢多問,她讓我閉眼睛我就閉眼睛,但是一閉眼睛就能看見那個像我伸過來的樹岔子,我害怕,還不敢說,就那麼生挺着,後來自己也不知道是咋得了,就閉着眼睛哭上了,一邊說一邊唸叨着害怕,姥姥抱得我特別的緊,沒有像以前一樣連聲的安慰我,只是用擁抱來給給予我回應。
一直到半夜,我不哭了,姥姥可能是以爲我睡着了,隨即起身下地了,當時姥爺也沒睡着,欠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問姥姥大半夜要幹啥,姥姥‘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多問,隨即自己打開了抽屜,我半眯着姥姥想看她能做出啥事兒,只見姥姥把之前剩下的紅布都給拿出來了,然後看着紅布半天,隨即抿了抿脣,走到廚房自己把菜刀給拿出來了,那菜刀在燈光下銀晃晃的,給姥爺嚇了一跳,壓低着聲音問:“唉呀媽呀,老婆子,你大半夜的拿菜刀幹啥啊。”
姥姥還是不多說話,刀刃對着自己的手指頭就割了下去,然後把流血的手指頭摁倒紅布上止血,等感覺自己的手指頭血止住了,在將紅布一層一層的裹在刀把上,轉過臉,姥姥的眼神兇的要命,拿着自己煙就看向姥爺:“你在家陪丹陽,我出去一趟。”說完,擡腳就走。
“哎……”
姥爺的聲音好沒等發出去,姥姥大步流星的就走了,我也急了,一屁股坐起來:“姥姥,姥姥去哪啊。”
“丹陽,你沒睡着啊。”
姥爺見我坐起來也愣住了:“你咋還起來了,快躺下。”
我哪裡還躺的下啊,看着姥爺:“姥爺,姥姥去哪了啊。”
“她,她可能是……”姥爺說了半天,隨即看着我擺了一下手:“她可能是解決那樹的事兒去了,以後你就不用怕了啊。”
我搖搖頭:“姥爺,那樹可厲害了啊!”說着,下地就要穿鞋,我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以前姥姥去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我心從未有過什麼異樣的情緒,也可以說不覺得姥姥會有什麼事情,但是這次卻不一樣,那擔心的感覺別的明顯,所以我根本待不住了,穿上鞋就要往外面跑,姥爺急的追我,拿了件外套讓我披上,後來可能是見我想去找姥姥的心有些堅決,再加上他也有些擔心,所以扯着我的手直說着:“你彆着急,姥爺帶你去找!!”
說完,我們倆就急匆匆的走出院子,直奔后街的榕樹而去,大半夜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天冷的要命,我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緊張打了好幾個激靈,等走到樹那裡的時候,我跟着姥爺都愣住了。
那棵大樹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的響着,姥姥手裡拎着一個菜刀,眼睛通紅通紅的對着樹幹正在狂砍,嘴裡大聲的喊着:“你個老東西!是不是真覺得我們好欺負!!還敢這麼嚇唬我的孫女兒!!我今天就是把這條命答你這兒也要跟你拼了!!!”
‘鏘鏘鏘’的砍樹聲異常的刺耳,姥姥完全不是她平常的樣子了,此刻,更像是一個殺紅眼的人,樹皮被姥姥砍得倒出亂飛,姥姥手下卻絲毫沒停,緊接着,我居然看見被姥姥坎開的樹幹裡流出了黑乎乎的液體,姥姥更加激動,嘴裡大聲的嚷着:“來啊!有本事你現在就出來!!來啊!!我這輩子啥沒見過!!還沒見過你這種不知好歹的東西!給你面子你真以爲我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