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董發幫忙把大鳳往車上擡得時候萬德好似才反應過來,看着大鳳連聲的追問:“你這是懷孕了,啊,懷孕了?”
大鳳捂着自己的肚子,身體佝僂的不像樣,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不知道,我不知道啥懷不懷孕。 ”
“你個完蛋玩意兒!誰的!啊,我問你誰的!!”
萬德還急眼了:“你打個工你還打出個孩子出來,你等着你媽不打折你腿的!”
“老舅,我真不知道。”
大鳳哭喪着個臉,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萬德態度給嚇到了,車子開走的時候她還哭了,董發那車小,座不了幾個人,等他們一走姥姥就跟着小姨又找了一輛車跟過去了。
我真的嚇壞了,手緊緊的拉着姥爺:“姥爺,大鳳不會出啥事兒吧。”
姥爺一臉的鬱悶,但是看着我驚恐樣子,張了張嘴,嘆了一口氣後張了張口:“沒事兒啊,跟你沒啥關係。”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眼睛也漸漸的紅了:“姥爺,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她罵姥姥,我實在是沒忍住……”
姥爺抱了抱我的肩膀:“好了,小丹啊,沒事兒啊,這事兒不怪你,那個大鳳啊太各色了,自己還是個小孩兒呢,誰知道她還能懷孕啊,唉呀媽呀,這事兒可夠磕磣了,走吧,咱回屋,沒事兒,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不是還有姥姥姥爺呢麼。”
我吸着鼻子沒在應聲,心裡默默的想着她孩子可千萬別有事兒,有事兒了我這責任不就大了,要是孩子沒事兒管她以後是自己人流還是怎麼樣的都跟我沒關係了!
怎麼點就這麼背呢,哪怕她鼻子出點血我都不怕,怎麼就懷孕了啊!
進門後姥爺開始收拾桌椅板凳,還涮了涮拖布擦地,我看着地上紅呼呼的血,心裡一陣擰巴,眼淚噼裡啪啦的掉着,誰知道就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家裡的電話響了,我嚇得不禁一個哆嗦,姥爺看了我一眼,又嘆了一口氣後走上前接起電話:“喂,誰啊,哦哦,燕子啊。“
是我媽,也不知道是咋了,一聽見我媽的聲音我就哭的更不可抑制了!
“沒事兒,家裡都挺好的,啊,你媽出去了,你們哪號回來啊……誰哭?沒人哭,沒事兒,你別合計,小丹挺好的,她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能老哭鼻子了啊。”
我實在是憋不住了,擦了擦眼淚走到姥爺的身前,“姥爺,我想接電話。“
姥爺看了看,隨即捂住話筒:“小丹啊,別跟你媽說這些,他們好擔心了啊。”
我吸着鼻子不停的抽着,可能是我姥爺沒捂嚴實,我媽那邊聽見,我就聽見聽筒裡我媽特別着急的聲音傳了出來:“喂!喂!爸,怎麼回事兒啊!什麼事兒不能告訴我啊,小丹咋哭了啊,受欺負了啊,喂!爸!!”
“哎呀沒事兒啊!你們就別跟着瞎合計了啊,好好上班啊,年底了都忙啊……”
“爸!你讓小丹接電話啊,快點!!”
媽媽的聲音有些着急的響起,姥爺看了看我,拿着電話張了張嘴:“沒啥事兒,就是小惠兒跟萬德過來住了一些日子,然後萬德的外甥女就是那個叫大鳳的也過來了,之後萬德跟小惠兒就吵了幾句嘴,丹陽跟大鳳就打起來了。“
“什麼?丹陽是不是吃虧了啊!!“
姥爺頻頻嘆氣:“沒吃虧,是大鳳吃虧了,她好像是懷孕了,弄得褲子都是血……”
“流產啦!!!!”
媽媽的聲音大的都給我嚇到了,“是小丹打的嗎!!!!”
我捂着自己的嘴哭,姥爺拿着話筒蹙緊眉頭:“你小點聲,誰知道大鳳那麼小的孩子還能懷孕啊,小丹也是生氣,那個大鳳啊嘴不乾淨,還罵你媽呢,所以這就打起來了,哎呀,你媽跟着去醫院看了,沒啥事兒,你別跟着着急啊,好了,不說了啊。”
“爸!爸……”
我媽還在電話那邊着急的叫着,姥爺直接扣上了電話,看了我一眼:“你媽這性格又得急上了。”
“姥爺,我害怕。”我哭着說着:“要是大鳳讓我陪她的孩子咋辦。”
“陪啥孩子啊,大鳳那十幾歲就懷孕了,這事兒要是傳她們村裡也磕磣啊,反正肯定不能留,那孩子虎照照的,膽子真大,看着挺精明的,懷孕了自己都不知道,愁不愁人啊你說。”
我覺得姥爺沒抓住我害怕的重點,我怕的就是她的孩子現在沒了,那不就是被我打沒的麼,那我該怎麼辦啊!
在家裡真是坐立難安的待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姥姥纔打來電話說大鳳沒事兒了。
姥爺拿着電話直接開口:“是懷孕了吧。”
“嗯,是,直接就手術清理乾淨了,大鳳她也不說清楚自己啥前兒懷的,她說她不知道,行了,等我回去再說吧啊,我在這邊兒等她爸媽過來。”
我忍不住的在電話這邊張口:“姥,是我打掉的嗎,是我把她的孩子打掉的嗎。”
“你別往這上面瞎想,不是你的事兒,要不然這孩子也不能要,大鳳自己還是孩子呢,,丹啊,別合計啊,沒事兒。”
姥姥也並沒有說我什麼,可能是覺得說深了我更容易自責之類的,但是我卻感覺自己渾身都發冷,坐在那裡忍不住的渾身哆嗦。
一晚上都沒有睡覺,姥爺一張口催促我睡覺我就像傻了一般的重複,我要等姥姥回來,最後姥爺也沒辦法了,開着電視陪着我熬夜,我什麼都看不進去了,就那麼幹坐着,一直到天色大亮,大門聲響,姥姥一進門看着我的樣子就驚住了:“丹啊,你咋的了啊~!”
後來我才知道,我又熬夜又哭的,眼睛腫的像被人打過一樣的了,張了張嘴:“姥姥,大鳳的孩子是被我打掉的不……”
“不是,跟你沒啥關係。”
姥姥說着,坐到炕邊抱住我:“丹啊,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啊,你別老瞎想,人醫生都問了,說能留住,留不留,是我們大人商量選擇不留的,沒事兒,你別走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