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以後,中年美婦的牀上。
鮑比剛想四處搜尋一下殺菌消炎藥,就見母親扭頭對着他說道:“鮑比!你不用亂找了,消炎藥和我的身份證等等一些重要物品都放在下面的抽屜裡!”
於是鮑比趕忙打開抽屜,取出消炎藥,服侍母親吃下了幾粒。
“媽!你怎麼會到這裡呢?我和爸找你找得好苦呀!”鮑比見母親吃完藥之後,臉色稍見好轉,就上前摸着中年美婦的頭哭泣道。
那名中年美婦雖然被砸中後背,吐出一口淤血,但還是勉力坐了起來,臉上掛着憤懣不已的神情向着鮑比嗆聲說道:“那個老傢伙會來去找我?鬼才會相信呢!”
這名喬裝打扮的中年美婦難道真的是鮑比的媽媽?她怎麼會獨自一個人來到這裡呢?她又爲什麼要喬裝打扮自己呢?看了中年美婦的真容,見了鮑比母子二人溫馨相聚的場面,一臉訝然之色的周婭婻心裡也不由得泛起了迷糊。
還沒等她靜下心來尋思透,就見忿激之情滿懷的中年美婦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怎麼會來這裡,爲什麼要喬裝打扮自己,還不都是拜你爸那個老鬼所賜!”
“拜我爸所賜?我爸前段時間可是整天滿世界地找你,你可能都不知道吧?自從你走了以後,我爸好像換了一個人,吃什麼都沒有胃口,現在他也餓出病來了呢?”
由於父親威爾遜從來沒向自己吐露母親離家出走的原因,所以一直矇在鼓裡的鮑比說起話來還是極力地恭維着老爸的好。
“哼!怎不餓死那個老東西呢?咱家做飯的廚子都讓他趕走了十個,還要把我這個結髮妻子趕出門,他到底想敢啥?”
聽了鮑比的話,雖然中年美婦臉上還掛着憤懣之色,但相比剛纔的忿激程度還是降低了不少。
“媽!你說什麼?我爸想把你趕出門?爲什麼?”一聽老媽說出這樣的話,鮑比不由得急切地詢問起了母親。
“爲什麼?還不都是因爲你老爸那個刁舌頭做的怪!橫豎吃個菜都要吃個不同尋常的口味,淡的嫌沒味道,鹹的嫌齁得慌,太難伺候了。就爲了上次那個涼拌黃瓜,我多放了那麼一丁點鹽,他就和我反目成仇,甚至拿離婚、永世不再來往的話來刺激我。”
一口氣發泄出這麼多的話,可能她激動的心情一時受不了,於是她咳嗽兩聲,緩了一口氣,接着又向鮑比表述道:“於是我就一氣之下來到這個田雞島,喬裝打扮一番在這裡開了一家小旅館,準備就這麼獨自一個人過下去。即使你爸那個老鬼來了,我也不會和他相認。可誰知道你竟然會來到這裡”
“媽!是不是沒有這次泥石流,你就不會救我,也不會和我相認呢?”鮑比聽了母親的一番表述,又顫聲問道。
“不,我不但會救你,還要救那位周姑娘!”中年美婦慘然一笑,又轉頭向周婭婻那裡瞧去一眼。
“姑娘!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接着她朝呆立一旁的周婭婻招呼上了。
“阿姨!你救我的事我不會忘的。有些話你不和我說,我還想問問你,這都是怎麼回事呢?是不是你想把騙人的那套鬼把戲交代給我們聽聽呀?”
緩過勁的周婭婻見中年美婦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又讓她想起捉弄他們的那些卑鄙勾當來,於是就發揮起伶牙利嘴的討伐本領來。
“騙人?鬼把戲?”就見中年美婦好似一頭霧水地出口反問道。
“哼!都什麼時間了,還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嗎?你爲什麼要把我們安排在鬼屋?還差點害得鮑比沒了性命呢?”周婭婻一針見血地刺中她的要害。
“鬼屋?哪來的鬼屋?你看中國的聊齋故事多了點吧?怎麼腦子會有這麼奇特的想法呢?”中年美婦依然是一副讓周婭婻問得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媽!你是不是殺過人?”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於是鮑比忍不住出口向她問道。
“兒子!說嘛呢?你還不知道媽媽連一隻雞都不敢殺,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中年美婦極爲不滿地對着鮑比說道。
“那你屋外晚上爲什麼總有些白色的鬼魂飄過?”周婭婻直接了當地對她反問道。
“媽!你就不用騙我啦!你不但殺過人,而且還不只是殺了一個人,具體幾個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鮑比氣不過母親故作姿態的演戲,於是怒睜雙眼反問道。
“鮑比!你怎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你能不能別聽別人的唆使、矇騙,來這麼平白無故地冤枉媽媽,好不好呢?”中年美婦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說道。
“媽!你就不要再演戲啦!我看你還是早點向警察坦白一下,否則的話,你將面臨着更加嚴厲的刑罰!”鮑比正告着她。
“鮑比!還有你周姑娘!我最後告訴你們一句,我沒有殺人。而且我這個小旅館從來沒有鬧過鬼,如果你們沒有證據,硬要這樣栽贓誣陷,敗壞我的旅館名聲的話,那麼咱們就法庭上見!”中年美婦怒不可遏地說道。
“媽!我沒有證據的話,是不會這麼隨便亂說的!我問你,你敢再領我們去當初我住的那個房間看看嗎?”鮑比正視着母親的雙眼,一本正經地說道。
鮑比認爲自己母親當時肯定是藏屍在窗紗之後,即使是現在她移屍旁處,但當初留在地上的血痕應該還能依稀辨識出來吧!
“鮑比!我們仨今晚上去,看看衛生間那裡頻出的鬼魂還在不在?”周婭婻扭頭對着鮑比補充道。
“行!就聽你們倆的!”中年美婦中氣十足不慌不忙地迴應着他倆。
見中年美婦這麼說,周婭婻和鮑比悄悄對視一眼,慢慢地退出了房間。
“鮑比!我和你說完之後,你回去不但要好好照顧你母親,而且還要完成一個艱鉅的任務”
“任務?什麼任務?”還沒等周婭婻囑託完,鮑比就一竿子話插了進來。
“你急什麼呢?我還沒說完呢!這個艱鉅任務就是你要在咱仨去你房間之前,時刻監督着你媽有沒有對你住過的那個房間裡的東西,做沒做過手腳?”周婭婻嗔怪了他一聲,又解釋道。
“明白!”鮑比爽快地回道。
隨着交代的事情結束,二人各自悄然而去。
晚上九點鐘,天是末伏臨近秋天的涼爽天,但是一絲沁人肺腑的涼意伴隨着習習陰風,把人的敏感驚懼神經都給激發出來。
鮑比、周婭婻再加上中年美婦三個人應時來到了鮑比原先租住過的那個恐怖房間。
推開房間的門,還是一樣的瘮人佈置,還是一樣的恐怖場景,好像一切東西都是各就各位按部就班地沒有挪動一絲的必要。
“鮑比!你說我殺過人,你的證據呢?”中年美婦一邁進房間,就急不可耐地問着鮑比。
“別急!我的證據會讓你心服口服的!對了,地上這些血跡都是什麼人留下來的?”鮑比一看那些血跡仍然存在那裡,不由得心中既驚又喜。嘴裡說着質問母親的話,人卻快步向窗紗那邊走去。
“唰”的一聲,他猛然一掀窗紗一角,藉着朦朧的燈光陡然之間瞥了一眼那慘白令他毛骨悚然“手指”還放在那裡,頓時讓他看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哆嗦着雙脣對母親說道“你,你膽子未免太大了吧?我說你殺過人,還以爲你會害怕一點,會把你的作案痕跡,留下來的血證轉移一下。誰知道你一天沒挪窩,求助電話也沒打上一個。是不是你殺的人太多了,心理都有些麻木不仁啦?你看窗紗後面盤子裡的“人手”是不是你殺人的證據呢?”
“人手?”讓鮑比說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中年美婦也是快步地走向窗紗跟前。
可是當她拉開窗紗,一眼瞧去這個盤子裡的“人手”,再低頭看看流在地上已經凝結成血塊模樣的東西,以及翻倒在地的一個不鏽鋼盆時,不由得一愣,但旋即之後她又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太可笑啦!我還真以爲是有人在栽贓陷害我呢!原來一切都是你們的恐懼心理在作怪,你們也不用躲,也不要遮着臉不敢看,好好瞧瞧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吧?”
在中年美婦走向窗前的時候,鮑比也趕緊退到一旁。而在她拉開窗紗的瞬間,周婭婻和鮑比也是嚇得幾乎同時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頭扭向一旁,再也不敢往這裡看上一眼。
而等中年美婦說出那番好似嘲弄味十足的話時,他們才鬆開手。可是依然不敢向窗紗那邊望去,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中年美婦那好似皮笑肉不笑的臉龐發着呆。
“難道她是個笑面夜叉,還是個吃肉不吐骨頭的殘暴傢伙?居然殺了人,還能洋洋得意起來,還能笑得燦爛如花!”
瞧着中年美婦那仿若笑裡藏刀的神情,周婭婻嚇得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心裡打起了怵。
“怎麼的,都看我臉幹嘛呢?我臉上有證據嗎?你們倆還不相信我說的話,是不是?好!我這就讓你們徹底地看個明白!”
就見中年美婦瞬間收斂臉上的笑容,立刻臉上佈滿寒霜,“啪”的一聲就把遮住幕後之景的窗紗一把給扯了下來。
在她的這一大幅度動作的牽引下,周婭婻先是盯上盛滿盤子的“人手”,這一瞧之下,她是徹底驚呆了,她又擡頭直直地瞪着中年美婦的臉,露出怎麼也抓不住要領的表情。
看了周婭婻這錯愕的表情,色厲內荏的鮑比也不由得擡眼望去,這一瞧不要緊,就見他眼珠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好一會兒,他臉漲得通紅,眉頭皺成一條黑線,頭搖得好似波浪鼓一般說着:“這是真的嗎?難道都是我看錯啦?我,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