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警察局找到的這幅《廬山圖》怎麼可能是假的,這可是我……”範劍嗤笑兩聲,然後又一陣乾咳,皮包骨頭的臉上竟然演染上一層絳紅色,道,“這可是我們的警察同志排除萬險找回來的,不可能有假。”
“範劍同學,你是鑑定師嗎?”秦徵感覺範劍太冤枉猴子這種動物了,怎麼就沒有人家的三分之一的聰明勁呢。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警察局的這幅畫是真的。”秦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半信半疑道,“哦……我知道了,這幅畫根本就是你……”
“秦徵,你不要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範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瘋狂反撲着。
“我說什麼了嗎?”秦徵一攤手,表示無奈。
“如果警察局的這幅畫是假的,警方自然會替青藤畫館消除今天帶來的負面影響,另外,如果冷小姐願意,她還可以作爲你們的律師,向範劍討一個說法。”
白震軍的這番話很有講究,他替萊縣警方做了決定,到了冷紫凝的身上時,卻留足了餘地。
“看結果吧,在我的眼前不會出現背離事實的事情。”冷紫凝表態了。
範劍倒是成竹在胸,他只想看錢初夏面死如灰的表情。
“要看哪一幅,秦先生請說。”白震軍只是一個旁觀者,或者說,他是一個助紂爲虐的儈子手,要先宰哪個,對他來說並無二樣。
早晚都是一刀。
秦徵一指警方帶來的畫盒,道:“就先看這個吧。”
“其實,要鑑定曾國飛先生的《廬山圖》是不是真的,簡單的看畫絹就能判斷了,據我所知,曾國飛先生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他只用南方蘇杭產的畫絹。”
一邊說着,白震軍就小心翼翼的打開畫盒。
自信滿滿的他第一眼看到卷着的〈廬山圖〉時,眉頭不禁皺了皺,然後又飛快的把盒子蓋上了。
“怎麼樣,白少從未走過眼,這麼快就確認了畫的真僞。”範劍讚美道。
“白少看來已經有了答案。”秦徵看了眼雙眼緊閉的錢初夏,心中緊張萬分,說到底,他也沒有十足把握,把兩幅畫置換位置。
“是的,我已經有了答案。”白震軍古怪的打量着雙微抖的秦徵,道,“剛纔看這幅畫是警方帶來的,所用畫絹爲萊縣本地產的仿蘇杭畫絹。”
乍聞此話。
錢初夏一怔,然後驟然的盯着白震軍,因爲他說的一點不假,青藤畫館裡的畫絹確實是本地產的,可爲什麼秦徵仿的〈廬山圖〉會出現在警察的手裡,那她剛剛拿出來的那幅算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前後的變化讓她的腦袋暈眩了,爲什麼會這樣?
天堂和地獄,只有一步遙。
“不可能。”範劍幾個跳步,來到畫前,飛快的打開畫盒,並且肯定道,“這幅畫肯定是真的,是青藤畫館在騙我。”
“你在懷疑我的鑑定能力嗎?”白震軍毫不給範劍面子。
“不不,白少。”範劍慌張的點頭,又搖頭,肯求道,“白少,你再認真看看,這幅畫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不用看了,就是假的。”白震軍一錘定音,道。
“範劍同學怎麼知道這幅畫是真的?”秦徵隨口給他設置了一個陷阱。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急中出錯,範劍話不經過大腦,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又改口,道,“我是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如果我知道,我還會請白少來鑑定嗎?”
“不管今天的事情如何,我想範少都應該承擔責任。”秦徵幽幽說着。
“可笑,我爲什麼要承擔責任?”範劍嗤笑一聲,渾然不覺他已經處在絕對不利的境地。
現在的他完全不知所措,畫是他親自安排人送到警察局的,上下也均打點過,至於畫的真假,他更是敢拍着胸脯作保證是真的。
可白震軍愣是說這幅畫是假的,他現在相當懷疑他的人品了,或者說,兩個人根本就是演了一出無間道,從開始就是在欺騙他。
可是,現在的他又敢怒不敢言,白震軍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也不能束手就擒,總要揭破謊言。
白震軍有一點說的沒錯,曾國飛的〈廬山圖〉用的是蘇州的畫絹,這是他最近才瞭解的,爲此,他還專門瞭解了一下畫絹的基本知識。
於是乎,他毫不顧及白震軍的面子,還是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警察們帶來的畫盒兒。
當〈廬山圖〉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面死如灰,一顆心彷彿墜到十八層地獄,白震軍說得沒錯,這是本地產的畫絹,雖然仿真度很高,但畫絹還是粗糙,根本就不是蘇杭的產品。
打鷹不成被啄眼。
範劍心裡長嘆一聲,偷雞不成還失把米,這次不但錢白花了,女人沒得到,還得罪了白震軍白少。
“確定這幅畫是假的了?”白震軍問道。
範劍無力的點頭,不甘道:“我懷疑秦徵以三仙歸洞的魔術將兩幅畫變換了位置。”
“江湖術術,你也信?”白震軍最瞧不起輸不起的人,一張臉也冷起來,一雙小眼寒光四射的盯着猙獰的範劍,道,“三仙歸洞,你玩一個我看看?”
“我……不會。”範劍要窒息了。
事情越來越不受他控制了。
“白少還是不要爲難他爲好。”這種時候,秦徵反倒站在範劍一方了,替他求情。
“你倆是朋友?”饒是白震軍見多識廣,反應也慢了一拍,根本就跟不上秦徵的節奏。
“我會跟一個病人是朋友嗎?”秦徵自嘲道。
“病人?”
“對,病人。”秦徵重重的點頭,以專業的口氣道,“其實,範劍很早以前就患有嚴重的大腦功能紊亂,噢,也就是咱們平時所說的精神病。”
精神病?
秦徵語出驚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相信範劍有精神病。
一個精神病人會安排出這樣的絕戶計嗎,這簡直就是逼良爲娼,斬盡殺絕。
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了。
“你纔有精神病呢。”本就一肚子怒火,範劍終於找到地方發泄,如果不是楊隊長在此,他恨不得動手。
“喝醉酒的人一般不會承認自己醉酒,精神病人也是一樣的。”對於範劍的辱罵,秦徵表現的很大度。
這樣的表現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看着紛紛點頭的其他人,範劍也不多作解釋,道:“你說我有精神病,你怎麼證明?”
“真的要證明嗎?”秦徵有些爲難,擔憂的看着激動的渾身發抖的範劍。
“你要不能證明,我告你誹謗。”範劍齜牙咧嘴,稍住片刻,他就要秦徵好看。
“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了。”
“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一句話還未說完,範劍便驚駭欲絕,下巴彷彿要掉到地上,不大的眼睛彷彿在瞪出來,他甚至忘記了呼吸。
當他看到秦徵眼睛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兩股若有若無的紅氣進入到他的眼睛裡。
然後,一切都改變了,他再也感覺不到外界的存在,而在他面前站的是一隻有五層樓那麼高,渾身都在燃燒的大狐狸。
“小子,聽我話,不然我吃了你。”這是狐狸張開血盆大口,威脅道。
“我我……”一股炙熱的氣息逼來,範劍尿褲子了,一股淡淡的腥臊味在青藤畫館內瀰漫開來。
“把你的外套脫了。”
“別殺我,我我……脫。”
“還有鞋。”
……
十分鐘的表演,範劍學了狗叫、豬叫、雞叫,還脫得只剩下一條紅色的內褲,可謂是醜態百出。
“我說他有精神病,沒錯吧?”秦徵坦白的‘如實’道。
衆人紛紛點頭。
“那我現在告他誹謗。”秦徵得意的看向一臉冷漠的冷紫凝。
“根據華夏法令,精神病患者……”冷紫凝說了很多。
總之,秦徵很失望。
一計不成,他又生一計,道:“既然他是精神病,那是不是應該出於人道主意,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呢?”
哼哼……秦徵感覺這個主意太美妙了,送到那裡面,即使不是精神病也會變成精神病的,你一輩子就在裡面呆着吧。
即使暗箱操作,從精神病院裡出來,那我完全可以起訴你,再把你送進高牆鐵窗。
玩武力的永遠玩不過用大腦的,智慧纔是發展的動力。
不得不承認,借刀殺人這一招,秦徵比範劍要用得好。“還有別的事情嗎?”微胖的楊隊長客氣的一問,算是給白震軍面子。
秦徵可不管這些,不管是裡子還是面子,他統統的都要,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摩挲着,道:“除了範劍,外面還有一個人唆使羣衆包圍青藤畫館並散拔不良謠言,這對青藤畫館的名譽造成了極惡劣影響,他叫損三爺,還望楊隊長秉公執法。”
至此,秦徵感覺,他總算把對手一網打盡,他就不信了,楊隊長敢折煞白震軍的面子。
哼哼……
又是借刀殺人!
而且是借力打力,技巧更加閒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