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甜已經洗完澡穿好衣服,卻光着腳在地上跳來跳去,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這是什麼情況啊!
今晚的伏擊明顯是有法術的人針對我們開展的,這才接觸法師這個圈子兩天,先後得罪了三幫人,看起來還都是那種不吃素的狠角色,這次伏擊指不定是哪幫人乾的,而剩下那兩幫想來也在琢磨着如何報復吧,我們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那馮甜這個不太靠譜的小丫頭了,所以我必須得時刻保證她的安全,只有她安全了我們兄弟才能安全!
所以看到她在驚恐尖叫,我比自己遇上危險還擔心,趕緊問:“什麼事情?”
聽我這麼問,馮甜卻惱了,“還說呢,你們這裡怎麼還有蟑螂啊!嚇死我了!”
你還嚇死我了呢,不過看到個蟑螂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我解釋說:“我們這是平房,有蟑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馮甜怒氣衝衝地道:“正常個屁啊,蟑螂是穢物,出現在家裡不僅是說明衛生打掃得不好,也說明房間的陰氣高於陽氣,長時間在這樣的房間裡生活,人會體弱多病精神不振的!”
我將信將疑,“還有這個說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馮甜說:“這是專業知識,你原先又不是法師,當然不知道……”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呢,就見一個黑點從棚頂落下!
一隻失足的蟑螂!
正掉在她的腦袋頂上!
馮甜臉色都變了,嗷的尖叫一聲,又光着腳在地上亂跳,還衝我叫:“快幫我把它弄走!”
那蟑螂真是有夠堅決的,她這麼跳這麼跳,都死死趴在她身上紋絲不動!
這種情況下,不去英雄救美,那還是男人嘛。
我一伸手把蟑螂拍死,憋着得意說:“你的膽子這麼小,連蟑螂也怕。”
“我是女孩子哎,女孩子怕小蟲子不是很正常嘛。”馮甜沒好氣兒地哼了兩聲,“以後把房間打掃乾淨點,要是再讓我看老鼠,我就直接把房子炸掉!”
“得,明天有時間我們做大掃除好了。”我立刻做保證,以這小妞的脾氣,既然這樣說了,那十之八九會這樣做,真讓她把房子炸了,大傻老爹非殺了我們不可,他可一直等着這房子拆遷好發家致富呢。
我立刻改變話題,以轉移馮甜的注意力,“還是繼續說吧,你說你爸躲的不是仇人,那是什麼人?”
馮甜沉默片刻才說:“是師門的人!”
“陰陽道的人嗎?”我還記得馮楚帆自稱陰陽道門人的事情,“爲什麼要躲自己門派的人?難道你爸是門派叛徒?那以前的同門不也等於是敵人嗎?”
“不,不是敵人!”馮甜很堅決地說,“有一次我們被他們找到了,那是兩個和父親年紀差不多的男人,神情很和氣,跟父親談了好久,似乎是想勸他回去,我當時太小,他們說的很多話都聽不太懂,而且也沒往心裡去,不過父親沒同意,等那兩個人走了,就立刻帶着我又搬家了。”
看起來馮楚帆跟這個陰陽道的關係很複雜啊。
我沒有什麼猜測的方向了,只好問:“那你說會是什麼人施這個法術來害我們?看起來也不怎麼厲害嘛,你一道符就破了!”
馮甜冷笑兩聲,“不怎麼厲害?那是因爲他沒看出你的命火特異,要不然的話,我們四個已經死得連渣都不剩了!鬼沼召喚啊,需要冤死人之血,這個東西可不好弄,我以前聽說有的法師爲了使這個法門,特意先去殺兩個無辜的人以取冤死人之血!施展這種法術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說這些都沒用,還是說說可能會是誰吧。”我突然想到馮甜的法師身份,便問,“你會不會算卦,不如算一算是什麼人做的吧,需要什麼工具?是龜殼還是銅錢?”
馮甜沒好氣地說:“我們陰陽道是山字流,不是命相卜那種神棍,我不懂占卜!”
我無可奈何了,“那就是沒辦法,猜不出是什麼人了?那怎麼辦?對方既然想殺我們,一計不成,肯定又會出一計,我們總不能這麼被動的等着吧,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是。”
馮甜說:“放心,能使鬼沼召喚這種法術的高手不會很多,他已經被法術反噬傷了根底元氣,沒有一年半截恢復不過來。我先教你驅鬼六術,用來對付容易驅使的普通小鬼,再給你幾道符傍身,施法這種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如果他們再來,我一定能找出他們的來由,不過這就需要你先把我們幾個保護好了。”
我頓感壓力山大。
要來襲擊我們的可是能召鬼使邪的法師啊,我這麼個什麼法術都不懂的菜鳥,怎麼抵擋,靠她臨時培訓的什麼驅鬼六術成不成啊!
馮甜卻不理我想什麼,乾脆地給我講起驅鬼六術的內容來。
她所講的這驅鬼六術不是需要修煉之才後能施展的法術,而是普通人就可以使用的驅鬼方法,顯然是針對我現在的狀況選擇教授的。
這六術分別是立筷術、結繩術、恐嚇術、鋒刃術、擲錢術和映鏡術,使用的都是常見的日用品,施展方法也簡單可行。
等馮甜講完,昏迷不醒的四眼兒和大傻體表陰氣拔除乾淨甦醒過來,聽我講了事情經過都是心驚不已。
這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四眼兒和大傻雖然拔除了陰氣,但卻疲倦異常,說沒幾句就哈欠連天,我便讓他們早點睡下。
等回到我和馮甜這邊的屋子,卻見馮甜已經躺下了,只是房門沒關,我想去把房門關上,不想馮甜卻不讓,不僅不讓我關她的房間,還要求我也必須把房門打開,隨時聽着點她的動靜,也不知她在擔心什麼。
馮甜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又經歷喪父之痛,成年人這麼熬下來都受不住,她反覆叮囑我幾句千萬不能關房門之後,就沉沉睡去。
我進她房間看了一眼,見她睡得好實,把被子都踢到一邊去了,便給她重新蓋好被子後,這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往牀上一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
尼瑪,說要給我身上傷抹藥的,她居然給忘記了!
我這裡雖然有些雲南白藥之類的常備傷藥,但考慮到身上這傷不是普通的傷,而是鬼弄出來的,沒有馮甜的意見之前,也不敢亂抹,只好硬挺着,只是傷口不僅痛還又麻又癢,實在難受得緊,翻過來轉過去地躺了一會兒,終究睡不着,只好翻身坐起來,想起拿回來的那個筆記本和布包,便再按捺不住好奇,從包裡翻出來拿到牀上細看。
我先把那個扎得結結實實的布包打開。
布包中是半面銅鏡,鏽痕斑斑,顯然年頭不短,鏡背上是各種古怪醜陋的人形,猛一看去彷彿羣魔狂舞,而鏡面烏突突的已經照不出人來,上面卻有一個紅色的汁液淋漓的“陽”字。
我捧着這半面銅鏡翻過來調過去地看了好一會兒,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重新包好放回包裡,這纔拿起那個日記本翻看。
先前我都沒有看過日記本的內容,這回翻開來仔細一看第一頁,不由得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