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子,年紀跟馮甜相仿,看起來是張自拍照,正對着鏡頭嘟着嘴,還比劃着剪刀手,是那樣的開心,那樣的美麗。
女孩兒名叫施茗,明城市第九中學初三二班學生,家庭普通,成績中游,喜歡唱歌跳舞,會彈鋼琴,理想是當明星。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施茗大概會考上一所普通高中,安安靜靜讀完三年,嘗試着去考演藝學校,或者成功,或者失敗,但總歸是她自己的人生。
可是現在,她只是一盒骨灰,死後不得安寧,化爲厲鬼,卻依舊不能報仇,因爲她的仇人對於她而言,是如此強大,哪怕是化爲厲鬼,也依舊無法接近。
“一個月前印克儉給你們香水俱樂部下了個單子,點名想要施茗,六天前施茗被你們在九中的所謂線人帶了出來,參加了印克儉的一個派對,然後她跳樓自殺了!印家拿出一百萬給施家來擺平這件事情,而你們沒花錢,只不過滅了線人的口,把不利於你們的線索掐斷!五年來,共有六十七名女孩子被你們這樣帶出學校,再也沒有了原本的未來,其中四人死亡,每一次都藉助康永泰的關係壓了下去!”
“太尼瑪無恥了!”魯承志啪地一拍桌子,“靠,我以爲我這人底線就夠低了,沒想到還有這種沒底線的!我說老蘇,你從哪兒弄的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
這些當然都是清華道人給我的。
他給我的不僅僅是施茗案的相關資料,而是關於香水俱樂部這些年在暗中行事的全部情況,可以看出蒐集者花費了極大的氣力,一條條一件件不僅條理清楚,時間線索明晰,而且都擺出了確鑿的證據!
我只抽空看了最前面的一部分,就已經憤怒的不能自己!
這份資料,或許清華道人已經準備好久了,一直在找機會給一個他認爲可以給的人,不巧碰上了我,就給我了!
再深的黑幕也不可能遮住所有人的視線,在罪惡看不到的地方,總會有一雙眼默默地注視着見證着黑幕下發生的一切,等待着將黑幕揭開的時機。
這個香水俱樂部可是一個遍及全國的組織,他們做的一切絕不可能僅僅限於山南一省!
我輕輕敲着手機,注視着梅姑。
梅姑的表情又變了,居然平靜下來,不再滿臉恐慌,身子也抖了,挺直了腰,毫不畏縮地與我對視着,“蘇先生,你想要什麼?”
她這臉變得還真快!剛剛那些恐慌畏懼顯然都不過是表演罷了,現在靠這些表演不能矇混過關,就要露出本來面目了!
我想要什麼?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個剛剛踏足法師圈子的二楞子,連法師圈的門都沒摸清楚,闖了貨全靠自家師姐級擦屁股,剛剛還發誓絕不再惹麻煩!
我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我想要個公道,替那些女孩兒要個公道!”
梅姑嗤地一聲笑了,笑得是如此輕蔑,“蘇先生,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名,別被人捧幾句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要個公道?就憑你?半個月前還是收賬的混混,當法師才幾天就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蘇先生,你那點小伎倆,嚇嚇那些沒門路沒見識的土法師還勉強,想唬我們這種大門派,未免太可笑了些!你以爲你在明城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們不會調查你的底細?這世界很大,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認識的人多着呢,我勸你一句,是非只因開口多,煩惱皆緣強出頭!明城不過是山南一隅,山南不過是全國一隅!”
她緩緩俯身,伸出手指在我手機屏幕上輕輕一劃,手機啪地一聲從中裂爲兩半,齊齊整整,彷彿被刀切開了一般。
旋即更清脆的一聲響了起來,那個不知是什麼木頭製成的茶几自中裂開,爲分兩半,緩緩傾倒,茶几下方的地毯同查開裂,裂痕深入地面,也不知有多深!
尼瑪,這招夠犀利啊!
之前她可沒有顯出這麼一手,真要打起來,我可不一定能打得過她!
這貨絕對高手,之前擺出那些,都不過是玩扮豬吃老虎呢!
魯承志看着那茶几,臉色有點發白,但嘴上卻是毫不示弱,“梅姑,你這是跟我示威呢?顯你有本事啊!我可真不知道你這麼了不起!”
梅姑微笑道:“魯少,您是身嬌肉貴的大人物,我哪敢威脅您呢?不過呢,您要是想插手這件事情,還是先跟盧少說話吧。就是不知道您這位山南王,到了京城還好不好使!”
魯承志大怒,“尼瑪的,跟爺我叫號是不是,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滾出山南?”
梅姑嘖了一聲,“魯少好大的威風啊!不過這山南可不是您一手遮天的地頭,您以爲我們香水俱樂部就是靠康少才能站穩腳跟的嗎?太天真了吧!魯少,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沾的,同樣,也有些事情,不是您能沾的,大家都得守本份不是?”
魯承志胸前的衣服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胸前皮膚閃起一抹淺淺的白印,彷彿被無形的尖銳器物輕輕壓着劃了一下般,力氣恰到好處,留下了清晰的印跡,卻又沒有見血!
我一擡手,把面前的半邊茶几掀了起來,照着梅姑劈頭蓋臉砸了過去,跟着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矮身前行,腳下發力,如同出膛炮彈般急衝而出。
茶几堪堪飛到梅身前,就無聲無息間四分五裂,露出梅姑的臉孔,正對着我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找死!”
下一刻,我感受到了森寒的鋒利殺意,竟然與面對康永泰時的感覺有幾分相似。
但與康永泰還是不一樣的,康永泰的攻擊劍氣縱橫,彷彿雷霆閃電,痕跡清晰可見。而梅姑的攻擊,卻是無聲無形,但可怕之處卻絲毫不遜!
對着康永泰的時候,我身上有符手裡有劍背後有師姐看顧幫忙,還佔着追擊圍捕喪家之犬的心理優勢,而現在我赤手空拳,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