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見面並沒有出現很大的火藥味,對於巴黎著名的美國人形象代表,過來接待的公司董事也是有所耳聞,不知道雙方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怎麼會引起來今日的登門拜訪?
菲利普被哈里謝菲爾德身上濃郁的古龍水,薰得腦袋迷迷糊糊的,雖說巴黎的一些富豪對香水有着濃厚的偏愛,自己也是其中一個,可向是對方這樣的還是不多見。
“哈里先生,我們是一個運河公司,承接巨大工程的公司。”菲利普首先開口,表示這裡不是什麼舞會,對方不應該來這裡。
“我知道,找的就是你們沒有錯。”哈里謝菲爾德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坐下,吧唧吧唧嘴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了自己的長篇大論,“我就是爲了運河而來的,確切的說是代表一家合衆國的公司,過來和你們談談關於運河工程的轉讓問題。”
“你彷彿在和我開玩笑,聽說你們美國人自認爲很有幽默感,但是這個笑話並不好笑。”菲利普斷然拒絕道,“爲了這條運河我們公司已經籌劃了多年。”
“所以還是遲遲無法完工,碰到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遲遲不能帶來利潤。”哈里謝菲爾德總算是想起來了,自己是商業學科高材生的事實,“再美妙的前景,如果不能成爲現實,那一切就都是假的,董事局和股東在等待着利益,他們需要受益,而不是看着自己的錢打水漂,現在的情況十分明顯巴拿馬運河已經接近死亡了,只不過你們還在徒勞的進行搶救,雖然經商伴隨着風險,可是用賭博的方式來經商並不可取,菲利普先生,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哈里謝菲爾德直指開鑿運河的原動力,爲什麼要開鑿運河?這肯定不是在做慈善,對於私人公司而言,當然是爲了從中獲得利潤。當然有爲了法國獲利的部分原因,愛國和謀利兩者結合起來更好。
可是目前運河公司的現狀並不是這樣,不能自己賠的褲子都沒了,還舉着愛國大旗。私人公司是要對股東負責的,並不是對法國政府負責。如果換位思考,如果合衆國的聯邦政府是這樣的話,哈里謝菲爾德也不會幹。賠光家產就爲了讓國家感謝自己?那他寧可不愛國,反過來還差不多。
“菲利普先生,雖然你可能不想承認,這件事幾乎已經進行不下去了。這涉及到了很多私人公司之外的問題,並不僅僅是合衆國聯邦政府,還有英國人的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運河公司就無法繼續開工,有很多事情是我們這些商人無法解決的。”
哈里謝菲爾德態度絕對可以說是語重心長,而且還將自己打聽出來,運河公司經營艱難的情況和盤托出。
如果選擇繼續運河項目,無外乎是成功和失敗兩種結果,但是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失敗則幾乎是註定的,他希望法國運河公司考慮明白這件事。
“你用英國對我們法國人施壓?經過英國人的同意了麼?”菲利普看着哈里謝菲爾德,口中當中不無揶揄,這個美國人把自己當成英國女王了?
“英國人可忙着呢,正在非洲開拓帝國版圖,現在沒空管這件事。正是因爲他們沒空,這件事就是法國和合衆國的問題,菲利普先生不會還認爲,現在的合衆國還是當年吧?對法國入侵墨西哥無動於衷,裝作看不見?”哈里謝菲爾德也在提醒自己的對手,世界已經出現了變化,法國不一定比當年弱,但美利堅合衆國肯定比當年要強大,還要強大的多。
當年法蘭西第二帝國遠征軍對墨西哥發動的一次入侵,開始時曾獲得英國及西班牙的支持。這次入侵是由於墨西哥總統貝尼託胡亞雷斯停止再向外國支付借款的利息,結果激怒了墨西哥最大的借款人,西班牙、英國及法國。這次行動的領袖是法皇拿破崙三世,,整合力量準備從墨西哥取回她們之款項。
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而現在,如果衝突地點是在美洲的話,法國人還真不一定能佔到什麼便宜,巴拿馬運河正在美洲。
“以聯邦政府對巴拿馬運河的關心程度,你們公司一定會賠的傾家蕩產,這一點你可以從你們公司最近幾年遇到的困難看出來。”哈里謝菲爾德沉吟了一下道,“這不是運河公司自己努努力就能解決的問題。所以我給出真誠的建議,就是講運河的開發權,轉移到一家美國公司的身上,那樣固然有些愧對了巴黎政府的期待,但卻可以止損,收回多年以來的投入。”
止損這個詞,成功的打動了菲利普,運河公司已經花費了大量的資金,但是卻像是身上被捆上了繩子,想要擺脫束縛卻發現越掙扎越緊。現在沉重的財務壓力,已經壓的運河公司喘不過氣來。
就像是哈里謝菲爾德說的那樣,現在運河公司的董事局和股東,大多數已經發現,巴拿馬運河並不是一個公司能夠搞定的問題,很多人已經對前景感到了悲觀。雖然法國政府不斷的進行扶持,但開始無法阻止這種悲觀情緒在公司內部蔓延。
“哈里先生,這件事需要董事局的商議!”菲利普還是保持着冷靜,沒有對轉讓開鑿權的事情進行表態。
哈里謝菲爾德笑了,其實有的商量已經算是表態了,這就證明了運河公司裡面,確實像是傳聞的一樣,已經對運河項目產生了分歧。
“好,我只是過來溝通一下,對這件事一點都不着急。”哈里謝菲爾德並沒有因爲第一次出馬沒有達到目的而失望,他還有很多準備要做,發動更多的女性朋友打聽這件事。
巴拿馬運河是一件大事,肯定不能操之過急,離開運河公司總部的之後,哈里謝菲爾德迅速給國內發了電報爲自己表功,當然因爲國際電報的價格,哈里謝菲爾德覺得不用像是自己的兒子那樣長篇大論,有這個錢他可以更多的負重前行。
“可以談,但需要更多的經費!”謝菲爾德拿着這份電報,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這個需要更多的經費,到底會不會落在辦事上面,他是萬分懷疑的。對老頭子有着深刻了解的謝菲爾德,知道這錢肯定不知道掉到哪個無底洞裡面去了。
“法國分公司一年到頭只能賺一個員工工資錢,讓倫敦分公司給他送錢去。”謝菲爾德使勁揉着自己的臉,聲音當中滿是疲憊。
只要有的談,這點錢謝菲爾德還是願意出的,不過他不滿意的是,老頭子這明明是在藉機薅羊毛,不過這也是自己首先借着老佛爺的名義,施壓出來的結果。自己做初一,老頭子做十五,有這種結果都是報應。
現在謝菲爾德對各方的態度進行分析之後,已經改變了早先消極,他已經覺得巴拿馬運河是可以動手搶的。早先他考慮,自己可能搶不過華爾街,但是把巴拿馬運河的幾個利益方的情況進行了評估之後,他就確定是可以動手的。
現在世界警察大英帝國正在源源不斷的增兵非洲,其實布爾戰爭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一旦英國動手,幾乎所有國家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到非洲。同樣,摩根也會密切注意到布爾戰爭的進展,要知道摩根世界債主的名頭真正被人認可,是對布爾戰爭當中的英國進行融資。
這樣合衆國內部財力最強的華爾街,就被另外一場戰爭吸引到了。布爾戰爭可以引走世界上最強大的軍事力量,還有合衆國財力最強的華爾街注意力。
如果要動手的話,就必須趁着這個機會,一旦如同歷史那樣,在布爾戰爭完結之後,在對巴拿馬運河動心思,肯定搶不過華爾街。
“威廉,你叫我們!”蓋爾和麥克海爾同時到來,見到呆坐的謝菲爾德開口問道,“考慮完畢了沒有。”
“考慮好了,老頭子來電報了,這件事可以談,法國運河公司的經營條件確實出現了問題,有點拖不起了。現在我們還需要等待兩個有利條件,第一就是等待英國人和布爾人打起來,這場戰爭會吸引我們國內對手的注意力。第二就是,要等到基恩確實摸清楚了巴拿馬的民意,尤其是上層人士的想法。”
謝菲爾德十指交叉拖着下巴道,“還有一個有利條件,就是因爲漫長的爭奪,國內也有不少重要政客,也對巴拿馬運河失去了信心。這就是聯邦政府的另外一個準備,尼加拉瓜運河。有尼加拉瓜運河計劃的掩護,我們必須抓住短暫的機會,一下子投入全部的力量把事情定下來。”
“一定要等待幾個條件都齊備?這怎麼可能?”麥克海爾苦笑一聲道,“設想成功的條件也太多了,這些條件全部集齊,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謝菲爾德微微昂頭,對麥克海爾的抱怨就當做沒聽見,“這不耽誤要進行準備了,去吧,萬一這些條件全都出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