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貝爾慢慢的走出教堂,頭也不回的對跟在身後默不作聲的謝菲爾德道,“我的年紀大了,沒有時間在慢慢改變你的想法,世界的本質你必須要接受,這不是商量,而是必須。”
“普通人應該想,他們應該爲合衆國做些什麼,而我們不是普通人,我們應該想的是,合衆國能夠爲我做些什麼,如果這不成立,那合衆國對我而言就沒有意義。”安娜貝爾在傭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給謝菲爾德留下了一個位置淡然道,“現在開始,一部分產業要交給你打理,趁着我還有精力,可以在一些地方幫着你。有沒有想法?”
“想法倒是很多,最近一直就在想。”謝菲爾德自然是知道老佛爺的潛臺詞,心心念唸的就是恢復當年橫行合衆國的地位。
結合這個時代的國內外局勢,謝菲爾德不是沒有一點想法,合衆國內部的形式是,按照後世的一些術語來說,現在的合衆國主要依靠內需發展,對外依賴並不大。這一方面是也因爲合衆國本身是一個移民國家,有源源不斷的外來人口輸血。另外一個方面則是做不到。
因爲合衆國的工業現在可以說是在規模上,已經一騎絕塵,發展勢頭遠遠超過歐洲的所謂老牌帝國主義國家,但也只是規模上,在產品力和質量上根本就毫無競爭力。
這種毫無競爭力的對比,甚至可以和幾十年後的蘇聯有一拼,規模上不如百年後的共和國爆發力這麼強大,但時代不同,在這個時代的增長上確實也令人震撼。
內部環境是合衆國的工業,還屬於粗放式發展的階段,空有規模沒有強大的產品。在世界上不如歐洲國家知名,導致賣不出去。外部環境是歐洲以大英帝國爲首的國家,把門羅主義當成放屁,阻止合衆國在美洲建立影響力。
合衆國的工業產品拼不過歐洲,只能在依靠成本下降尋找市場,所以眼皮底下的拉美窮國是非常重要的,因爲現階段合衆國的產品也只能,依靠合衆國的地利和規模,勉強和歐洲在拉美競爭,如果連拉美都拿不下來,其他市場更不是歐洲工業產品的對手。
如果連在窮國都無法和歐洲國家競爭,那就不要提規模更大的市場了。目前真能走出合衆國國門的公司並沒有幾個,其中標準石油算是當中的佼佼者。
如果合衆國的工業產品一直被封鎖在國內消化,無法對外轉移矛盾,經濟危機出現的會很頻繁,要麼通脹要麼緊縮。
自然而然,拉美國家就變得極爲重要,我弱我就關起門發展工業,而我有了基礎閉門造車就不太合適了,想要更上一層樓,就要打開其他市場的大門。目前合衆國就只有拉美這麼一個選擇,這纔是此次委內瑞拉危機,合衆國爲何表現得如此好戰。甚至做好了被揍成頭破血流的準備,也要表明門羅主義不是一句空話,不能讓它破產。
不過平心而論,十九世紀末的合衆國,雖然遠遠稱不上是白蓮花。但是和歐洲的老牌帝國主義國家相比,也是無愧於人類燈塔。合衆國並不需要多麼完美無缺,只要比歐洲人吃相好看一點就行了,這畢竟是一個比爛的的世界。
“祖母,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去一趟歐洲,看看現在的歐洲是什麼樣的環境。”臨回到莊園下馬車的時候,謝菲爾德帶着期待的神色請求道。
“歐洲?你去做什麼?算了,既然你想要去,我需要一些時間進行準備,安排你去。”安娜貝爾其實本來想要反對,但是一想到了其他原因,反對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猶豫了一下道,“你父親在巴黎,如果你有時間的話,見一面也好,不過這不重要。”
對上一代的繼承人,安娜貝爾已經算是失望透頂,不過她相信這一代的繼承人不會重蹈覆轍,歐洲有什麼好的?怎麼現在合衆國崇洋媚外的這麼多?
“準備?準備什麼?”謝菲爾德有些不明白,去歐洲就去歐洲,有什麼值得準備的。
“讓人護送你去,安全最重要!”安娜貝爾斜了謝菲爾德一眼道,“你就算有在偉大的理想,活的時間長才能實現。正面例子,看看石頭大王洛克菲勒,這個暴發戶一輩子只有兩個理想,賺錢、活得長。反面例子,你的祖父我丈夫。”
“哦,德克薩斯民兵麼?”謝菲爾德一直就覺得,類似自己家這種前朝餘孽一般的存在,光從一些看得見的操作上面保留下來不太正常。肯定有不爲人知的陰暗勢力,但是在哪呢?他似乎是從來沒見過相關的人員。
“民兵是德克薩斯軍團解散之後的事情,他們畢竟名義上不是家裡的私人力量,作爲示威工具可以,真辦事的時候不能指望他們。”安娜貝爾既然已經打算任由謝菲爾德夏季伯操作,自然也不會隱瞞,“他們在合衆國外面,非洲那邊的駐地是利比里亞,美洲這邊的駐地在海地,這支力量和你祖父沒關係,是我家的。”
謝菲爾德一聽這兩個國家,心裡已經有所瞭解,在後世這兩個國家可是知名的合衆國兩大舔狗,不得不說老佛爺真會選地方。不過也沒準是前輩選的。
這些類似於資本主義爪牙的前身,其實是安娜貝爾年輕時候做國際運輸貿易,從事勞動力買賣的武裝力量,通俗來說就是獵奴隊,人數有兩千多人,利比里亞有五百人,海地有將近兩千,表面上都是遠洋運輸的職員,但本質沒變。
兩千多人用來打仗肯定是不夠的,來點什麼殺人搶劫,佔山爲王還是綽綽有餘。
“就沒有什麼正式的名字麼?就叫獵奴隊?”謝菲爾德撓着頭皮,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一點?
“你祖父活着的時候想要給他們改名叫黑水公司,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非洲是黃金之地,後來改名叫謝菲爾德黑金公司。”安娜貝爾啞然失笑道,“發了電報用不了幾天他們就來了,到時候送你去歐洲。”
“好名字!”謝菲爾德違心的狂拍馬屁,心裡還真沒發現這倆名字有什麼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