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既已開始,和悅的舞曲催動着人們的跳舞情緒,很多少年少女翩翩起舞,不過這個場合並不屬於謝菲爾德這種土包子,只不過是一場慣常的舞會而已。應邀參加的也是國務卿一行人的部分成員。
富麗堂皇的大廳之後,那纔是真正做決定的地方。德意志帝國首相,普魯士總理霍恩洛厄-希靈斯菲斯特雙手撐着自己的腦袋,眼前一切仍然有些劍拔弩張。他的日常就是在劍拔弩張中度過的,德意志帝國的首相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俾斯麥,另外一種是其它人。
在威廉二世成爲德意志帝國皇帝之後尤其如此,不會再有俾斯麥那種強勢首相出現。可德意志帝國這種政治環境註定又會出現強人,那就很簡單了,這個強人必須要皇帝陛下親自擔任,霍恩洛厄-希靈斯菲斯特就處在這種尷尬狀態當中。
德意志帝國雖然早已經統一,在某種意義上仍然可以算是共君聯盟。只是沒有奧匈帝國那種共君聯盟這麼誇張,平衡境內各處王室容克和資本家利益,這並不容易,雖然並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是巴伐利亞還存在軍隊。
最近幾年頻頻被提及的問題之一就是關稅,和美利堅合衆國一樣,最近幾十年來德意志帝國屬於奮起直追的階段,辦法自然是提高關稅閉門造車。問題是提高關稅必然會遭到報復,陷入互相提高關稅的局面當中。
現在德意志帝國的發展已經算是可以,越來越多的魯爾區聲音對這種關稅已經非常不滿,因爲提高關稅遭到的報復需要他們承擔。想要更進一步必須尋找到更大的市場,可如果帝國還保持這麼高的關稅,他們如何能前往別的市場?
“高關稅已經不合時宜,現在這種情況算什麼?保護了東普魯士的農產品?可我們仍然要進口糧食,因爲那些的莊園根本無法滿足全國的需求,這樣保護起來有什麼意義?高關稅遭到的報復,讓德國的出口毫無競爭力。爲了國家的發展,東部的莊園必須要有所收斂,高關稅必須成爲歷史。”
重新開口的是一個重量級人物,奧古斯特·蒂森,蒂森聯合公司的總裁。奧古斯特·蒂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對面一衆人,對高關稅的環境他早有不滿。
因爲在關稅問題上,蒂森聯合公司可算是受創嚴重,在傳統上俄羅斯帝國一直是德國出口的傳統市場,出口佔據蒂森聯合公司的三成。之所以當初魯爾區的大多數人同意了關稅政策,那是因爲當時英國佔據了國內的大量市場,從俄羅斯的損失可以從國內補回來,可現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關稅又成了雙方爭論的焦點。
“奧古斯特說的很對,我們不能被堵在國門當中出不去。”這時候另外一個魯爾區的代表開口,正是日前還在埃森的阿爾弗雷德·克虜伯。
霍恩洛厄-希靈斯菲斯特看向兩人以及兩人身後沒有說話,但表情一致的衆人。他們代表的是兩百六十多個卡特爾公司。三百個煤礦和煤田,兩百個礦山和礦區,五十個運輸公司,一百多個發電廠,兩百多家銀行和貿易公司,上千個廠礦和公司實體。
煤礦、鋼鐵、水泥和機械,他們都佔據了德國內部一多半的份額。蒂森和克虜伯完全算不上是朋友,但在這件事上立場是一致的。
“魯爾區的朋友們,你們應該知道糧食安全對一個國家是多麼的重要,尤其是我們這種周圍很多不友好國家的環境,一定要保證德國人民的糧食不受到外來衝擊。”
“我認爲避免衝擊的最好辦法,就是提高生產的能力,保證了糧食自給再談是不是受到了衝擊,事實上國家年年都在進口糧食,你們做不到這一點。口口聲聲爲了國家的安全,卻無法滿足整個德國人的需求,這算什麼?這就算保護糧食安全了,沒看出來啊。”
“我們需要更加廣闊的市場,而不是被鎖在國內,明白麼?同樣都是農業領域,我們國家的莊園主,顯然沒有他們口中的鄉巴佬看的遠。”
“你們是不是收了美國人的錢?爲什麼要幫那些鄉巴佬說話?”對面的一羣人紛紛開口指責,似乎在懷疑蒂森、克虜伯等人對國家的忠誠。
“國外的環境並不是和你們想象當中的一樣,難道你們拿出你們的貴族身份就能讓人乖乖的掏錢了麼?貿易是對等的,能不能用你們比鋼板還硬的固執腦袋想一想?”
雙方開始紛紛指責對方的自私,在關稅上的認識,雙方已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
“人家經營農業,你們也經營農業,怎麼你們就不能保證全體德國人的糧食?既然你們做不到反正都是進口,不如讓人家來幫着你們。”
“我們合衆國現在至少可比俄國人有購買力多了,就看魯爾區那些人的想法,能不能對那些鄉村容克形成優勢了。”謝菲爾德爲國務卿幕僚拉塞爾坎特倒了一杯香檳,和對方撞了一下道,“希望一切順利。”
“要是德國人不讓出來利益呢?現在合衆國希望得到德國人對委內瑞拉的支持。”拉塞爾坎特有些苦惱的想到,“聽說德國的莊園主代言人也很多。”
“那還談什麼?我們欠德國佬的?又想要賺錢、又不肯出力、慢慢浪費時間是什麼意思?等着在談判桌上佔便宜?”謝菲爾德撇着嘴評價道,“我靠,有這種好事還輪得到他們,我們去找英國人好了。”
送走國務卿幕僚之後,謝菲爾德自顧自的喝着香檳,讓人把約翰康納叫過來,“給我找一家發行量巨大,但政治色彩不怎麼濃郁的報紙,讓倫敦公司那邊的人出點錢,在報紙上羞辱羞辱合衆國,來兩張諷刺漫畫更好。”
“少爺,這?”約翰康納奇怪的看着謝菲爾德,這是要幹什麼?自己罵自己?
“是罵聯邦政府,又不是罵我,你去辦就是了。”謝菲爾德聳聳肩道,韜光養晦麼,被譏笑兩句怎麼了,都是必然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