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跡象表明,軍火商人的黃金時代來了,還有巴爾幹戰爭,還有第一次世界大戰。對內謝菲爾德已經讓杜邦家族靠邊站,好好去做銀行家。對外有帝俄的大斯拉夫主義助陣,而且大斯拉夫主義並非無人問津,塞爾維亞非常熱烈的相應。
認爲俄羅斯帝國是整個斯拉夫人的救世主,毫無疑問的斯拉夫人大哥,那麼二哥是誰呢?塞爾維亞人認爲,這個斯拉夫二哥的頭銜就應該落在自己身上。
塞爾維亞政府可能不這麼想,但塞爾維亞民衆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對帝俄來勢洶洶的介入巴爾幹局勢,塞爾維亞一直持歡迎態度。
有大斯拉夫主義就有大日耳曼主義,自然就有大突厥主義,這麼多大什麼碰撞在一起,未來的世界一定會非常精彩。身份奧斯曼帝國的科威特帕夏,謝菲爾德不會小瞧這個年代的任何一種思想,這些思想都是很有號召力的。
比如一戰的時候,奧斯曼帝國蘇丹就曾經以哈里發的名義,號召和平教世界對協約國發動聖戰,結果遠在東南亞,南亞的和平教徒受到感染,襲擊當地的協約國設施,奧斯曼帝國蘇丹雖然單純從一個國家來講,已經不算強大。
可哈里發名頭在手,對整個和平教世界都是一種無形的影響力,因爲和平教的認識當中,哈里發具有所有和平教徒的控制權,直白一點說,就是可以對異教徒發動聖戰。
巴爾幹戰爭什麼時候觸發開戰條件,這件事謝菲爾德說的不算,而是俄羅斯帝國說的算。奴隸主對這件事沒有發言權,一個商人能對另外一個不弱的國家進行干涉麼?反正他自認爲是不行的,指望個人力量改變大環境,那隻不過存在於幻想當中,看起來很美而已。
傑斯拉回到德克薩斯之後,迅速就找到了自己的老闆,敘述自己倫敦之行的所見所聞。
“我一猜就是約瑟夫張伯倫,他不是意外受傷已經從政壇退出了麼?”聽了傑斯拉的話,謝菲爾德一點都不意外,雖然老張伯倫沒有做過英國首相,卻是一個活躍的政治家,存在感一點不比首相低,影響力有些類似幾十年後的麥卡錫,但要比麥卡錫的影響力長遠得多,他的兒子張伯倫和張伯倫之後的首相丘吉爾,都受到了老張伯倫的影響。
這個沒做過首相的帝國殖民大臣影響力可見一斑,如果張伯倫要是做過首相,沒準一戰之前大英帝國就會把帝國特惠制推出來,嘗試朝着帝國實體的路線進發。而不是一戰受到重創之後,纔在搖搖欲墜當中想起來改變鬆散的殖民地政策。
“這些英國人虛僞的作態,令人作嘔,明明就是他們的動作,卻好像一無所知一樣。”傑斯拉說的是聯合公司被敲打,科威特被騷擾的事情。雖說現在這件事已經解決,可是在倫敦的經歷,讓這個保鏢頭子回想起來還是頗爲不舒服。
我們的保鏢頭子受委屈了,謝菲爾德倒是看得開,沒有一點不悅的意思道,“不要想這件事了,不要認爲是英國人針對我們,英國是世界霸主,他們有資格心裡瞧不起任何人,而我本人並沒有自戀到已經引起了英國人的注意,對聯合公司的敲打不算什麼,又不是單獨對我怎麼樣,或者對合衆國怎麼樣。英國人有資格瞧不起任何人,只不過這個任何人當中有我一個,我們自己心裡不要把這件事看的太重,沒有不變事物,沒有永恆的強國。”
這個道理適用於任何國家沒有例外,連合衆國都包括在內,任何認爲本國永遠強勢下去的想法,都非常愚蠢。百年後的合衆國只是嘴上不承認,對挑戰者下手可快着呢。比二十世紀初的英國人下手快多了。
相比於保鏢頭子,謝菲爾德顯得心平氣和許多,奴隸主報仇十年不晚,協約國不是強國雲集麼,反正也輸不了,甚至讓合衆國加入同盟國陣營都是妄想,英國肯定會贏,但贏的過程就有很多講究了。
“老闆,墨西哥的局勢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了?”進入軍火生產線,傑斯拉被加班加點的工作環境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見過聯合槍械公司這麼忙碌過。
“現在倒還其實不太嚴重,不過麼?”謝菲爾德老神在在的暢享着道,“我們可以讓它更加嚴重一點,我們聯合公司的好日子,近期就指望墨西哥人了。他們死的越多,我們的利潤越高,沒有比這更加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至於墨西哥應該死多少人才能令人滿意,作爲一個歷史愛好者,奴隸主也不貪心。能夠達到中國標準就行了,也就是一千三百萬人剩下一半,至於像是三國消耗掉八成人口,國情不同應該是做不到的,最差最差也應該把零頭抹掉,死個三百萬才勉強令人滿意。
“對了,傑斯拉,你們黑金公司生鏽的老刑具還有沒有,把這些西班牙碎頭機之類的東西都拿出來,墨西哥人可是西班牙人的後裔,這一場戰爭應該有一點西班牙的傳統。”走出工廠謝菲爾德忽然停下來平淡的詢問道,“我們和天主教一派站在一起,宗教裁判所那些刑具都準備好,說不定就能用上。”
對天主教勢力開戰就是異教徒,對抗異教徒怎麼能夠少的了宗教法庭的刑具呢。
“找一些會說西班牙語的成員,帶着碎頭機進入後西班牙,這個東西只要有人第一次用,就會有人跟風。”謝菲爾德的思維越發的開闊,“什麼都要有人教,到時候留下照片,我會讓整個合衆國都知道。”
這一邊德克薩斯的謝菲爾德,在一九一零年年底,開啓了聯合公司發展的重要一步。小洛克菲勒終於帶着大合同回到了合衆國的土地,雖然這一次遠渡重洋,但小洛克菲勒的收穫頗大,不但拿到了首批戰列艦的合同,還定下了在中國建立醫院的計劃。
在打電話恭喜的時候,謝菲爾德聽到了這件事,猜的如果不錯,應該是協和醫院。協和醫院在中國醫學的發展史上,影響之深,範圍之廣,所造福祉之多是不言而喻的——人們常說一部協和史,就是半部中國醫學史。
“你還是真的捨得,一千萬美元的投入。”謝菲爾德長嘆一聲,這是他第一次對小洛克菲勒表達佩服,哪怕這可能有些金錢之外的代價,一千萬美元小洛克菲勒也實打實的準備往外掏了,光是這一點小洛克菲勒就比他這個奴隸主強。
但是轉瞬謝菲爾德就開口道,“我認爲這件事還是要保密,要是讓合衆國的公民知道了,明明是做慈善,也會讓洛克菲勒家族受到巨大的指責。”
謝菲爾德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每一個國家的人都希望自己國家的財富能留在國內。不管有多麼高尚的理由,對另外一個國家做出如此大的捐助,本國公民心裡都會不舒服。洛克菲勒家族的捐款總數很高,但這一次的醫院建設是單筆投入最高的。一旦還沒開始,就被公民們知道了,迎接洛克菲勒家族的根本不會有讚譽,絕大部分聲音都是指責。
一想到小洛克菲勒在捐助醫院,自己這邊則全速開動生產線製造軍火,謝菲爾德忽然有些無地自容,他寧可沒有接到這個電話。
“老闆,我還找到了幾個碎頭機,都落了厚厚的灰。”傑斯拉興高采烈的來到謝菲爾德辦公室,眉飛色舞的道,“這種東西除了我們公司之外,其他地方更加不可能找到,上面還有黑人的血吶。”
“馬上帶到墨西哥去!”謝菲爾德說話的同時,一雙手對着太陽舉了起來,看起來就潔白無瑕,那像是一雙沾滿鮮血的手?
馬德羅都留在聖安東尼奧,而他的盟友,在墨西哥國內的馬德羅支持者,包括龐丘·維拉、埃米利亞諾·薩帕塔等人向政府發動戰爭。
“偉大領袖就知道躲在一邊,等着真正的革命者流血,然後呢?等到硬仗打完了再回去摘桃子?”謝菲爾德哼笑着翻閱墨西哥傳來的消息,口中對馬德羅這所謂的反獨裁領袖嗤之以鼻,本來還不覺得,現在一看馬德羅的做派,越發覺得雖然是在不同的國家,但和炮黨的風格真是一脈相承。
根子上就是歪的,後來的墨西哥革命制度黨竟然還真的穩住了腳跟,真不知道是墨西哥人燒了什麼高香,竟然有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結果。
一見到馬德羅這個所謂的旅美人士,除了在聖安東尼奧大放厥詞之外,屁的作用都沒有。謝菲爾德對聯邦政府的眼光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但一想也不意外,合衆國選擇盟友的水平從來都是這麼的遠見卓識,總能從一批還不錯的候選人當中,挑出來最扶不上牆的那個,世紀初的民主鬥士馬德羅先生,只不過當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