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十日佛曉光華門
太陽已經爬上了山腰,彷彿透着血色的朝陽照耀在光華門,陣地上到處都是廢棄的鋼製彈殼、炮彈碎片,還有炸碎的槍械零件和瓦礫,上面夾雜着無法辨認的衣服碎條。
光華門的陣地上的慘烈幾乎是觸目驚心的,到處都是屍體,有八十七師、有教導總隊,還有憲兵教導第二團,當然了,還有穿着土黃色大意的日本士兵的屍體,這些屍體層層疊疊,橫枕疊壘,讓人看得驚心不已。
這是戰鬥間的一個間隙時間,剛被打退了一次進攻的日軍需要時間休整,以便發起下一次進攻。
八十七師師長王敬久就在光華門外三百米的一件民房裡用望遠鏡觀望着前方日軍的動向,而在他的身邊,參謀長夏聲正在向他彙報戰況。
“......截止目前剛纔爲止,第二五九旅已減員三千餘人,第二六一旅以減員四千餘人,現尚有戰鬥人員八千餘人左右,但按照昨天的打法,最多後天,我們八十七師便會全軍.....全軍......”說到這裡,夏聲就說不下去了。
王敬久沉默了,他沒想到號稱國軍精銳的八十七師,只是和日軍交戰了兩天便傷亡近半,這是他戎馬生涯十二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須知八十七師可是當今國軍最精銳的戰鬥部隊之一,可是剛和日軍交手兩日便打成這個樣子,他感到自己實在是無言面對唐長官,面對器重自己的蔣委員長。
良久,王敬久才緩緩說道:“記住,沒有唐司令長官的命令,我八十七師哪怕是死到最後一個人,都不許後撤一步,違者軍法從事!”
王敬久說完後,就走到了一旁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從腰間緩緩的掏出了一把勃朗寧手槍,再掏出了一張擦槍布緩緩的擦起了槍。
指揮部裡一片寂靜,看着神情平靜的王敬久,夏聲就知道王敬久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了。
輕輕嘆了口氣的夏聲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遠處彷彿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從東南方向傳來。
“嗯,哪裡來的汽車聲?”
夏聲有些奇怪的走到了門前向東南方忘了過去,只見遠處遠遠的傳來了一陣轟鳴聲,一輛卡車正向着這個方疾馳而來.......
蘇瑞開着那輛不知名的卡車向着光華門駛去,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神情。
蘇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要帶着人收攏潰兵的,但偏偏不由自主的向光華門開來。或許是他不止一次的在書籍和影視劇裡聽到過這場戰役的慘烈,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後,蘇瑞就不由自主的想要親眼見識一下堪稱這個時代的最慘烈的戰場,就這樣,他開着卡車不由自主的朝着光華門飛馳而來。
坐在蘇瑞旁邊的王德子是剛從光華門跑下來的,如何不認識光華門的道路呢,此刻的他望着越來越近的光華門驚慌的叫道:“長官,怎麼朝光華門來了,那裡可是死路啊!”
蘇瑞不耐煩的喝道:“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不就是光華門嘛,又不是讓你去堵搶眼,我不過是想見識一下而已,你不用急。”
王德子眼中浮現出驚恐之色,“長官,你瘋了嗎?那裡正在打打仗啊,咱們一過去指不定就當成逃兵給被槍斃了!”
蘇瑞雙目通紅的瞪着王德子喝道:“王德子,你給老子閉嘴,老子告訴你,既然你要跟着老子混,就得聽老子的話,否則老子要你來有什麼用?我知道你是從光華門逃出來的,怕被人認出來後抓起來槍斃,可你也不想想,你們是一五四師的,八十七師的人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慌什麼!”
被蘇瑞喝了這麼一聲,王德子這才低下了頭不吭聲了。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一片殘存的民房前,被幾名士兵攔下了,一名少尉走了出來,示意他們下車。
蘇瑞走了下來,那名少尉看了看蘇瑞,又看了看車上全都是一身德式軍裝的士兵,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不過他還是舉手敬了個禮,對蘇瑞說道:“長官,前面是交戰區,也是我們八十七師的防區,請問你們是哪部分的,來此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
蘇瑞苦笑了一下,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難道他說他要來光華門看看,看看在這場戰役中最先被日軍突破的地方嗎?而他自己就是來打醬油或者是來挖牆腳的傢伙嗎?
看到蘇瑞遲疑着不回答,這名少尉立即警惕的把手伸向了腰間的槍套,再次出聲詢問道:“這位長官,請您出示您的證件,並講明來意,否則我們有權對您採取強制措施。”
“嘩啦啦.......”
隨着這名少尉的話,他身後的幾名士兵也將手中的槍支上了趟,槍口對準了蘇瑞。
與此同時,原本在車上警戒的大個子他們也條件反射般的將槍口對準了那名少尉和那幾名士兵,一時間拉槍栓的聲音不絕於耳。
“住手!”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一羣人身穿草黃色軍服的人從一間民房裡走了出來,在他們的身邊還跟着一羣警衛,手中的武器也都對準了蘇瑞所在的車輛。
蘇瑞還看到,中間的那個人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國字臉,一臉的威嚴,衣領上的領章鑲嵌着一顆金光閃閃的星星,正在威嚴的看着他,在他的身旁也站着幾名軍官,軍銜最低的都是中校。
“靠,竟然是一名將軍!”
蘇瑞心中暗叫不好,趕緊立正站好,並給對方敬了個禮並高聲說道:“長官好!”
來人走到了蘇瑞跟前嚴肅的問道:“你是哪部分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不知道這裡是我八十七的防區嗎?”
聽了這話,蘇瑞暗暗叫苦,他沒想到來打個醬油也能被人問得這麼狼狽,他只好無奈的挺起了身子說道:“報告長官,我們是第三十六師的,我是三十六師一六三團後勤處副處長,奉命來鐵道大樓拉一些物資,沒想到迷了路,車子就繞到這裡來了,請長官見諒。”
“三十六師的?”
來人正是王敬久,他盯着蘇瑞看了半天才伸手道:“證件!”
“在這裡!”
蘇瑞趕緊從懷裡掏出了證件交給了王敬久。
王敬久接過證件一看,暗暗點了點頭,這個證件是真的,上面有他們師長宋希濂的親筆簽名,照片上也有鋼印,做不得假。
將證件還給了蘇瑞,王敬久依舊板着臉道:“前面是光華門,鐵道大樓在東南面一里出,你們走錯地方了。還有,你趕緊回去吧,日軍很快就要發動進攻了。”
說完,王敬久轉過身子,就要往指揮部走,他身旁的警衛看到這個情景也將原本指着他的槍口收了起來。
看着王敬久不經意的流露出的疲憊神情,蘇瑞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一股力量涌上了他的喉嚨,他不由自主的喊道:“長官請留步!”
王敬久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問道:“怎麼,你有事?”
蘇瑞撓了撓頭頭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長官,也沒什麼事,就是看到長官在這裡和鬼子打仗挺辛苦的,職部這裡有一批武器,可能對您有用,就想着乾脆送給您算了,不知您要不要呢?”
“哦,你要送我一批武器?”
王敬久笑了,面前這個穿着德式軍裝的少校,口氣倒是挺大的,自己一個師上萬人,對方能給自己什麼,幾支漢陽造嗎?頂了天就是幾挺機槍吧。
剛想回絕的王敬久這要說話,卻聽到蘇瑞大聲說道:“來人啊,把車廂門打開,讓長官看看咱們送來的禮物。”
“咣噹!”一聲大響,車廂門打開了,露出來滿滿一車的武器彈藥。
“嘶嘶.......”
很快,周圍就響起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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