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
故事的結局往往都隱藏在了故事的發展之中: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爲喜劇;苦海無涯,回頭又是另一片苦海爲悲劇。
怒吼之後剩下的似乎只有無盡的疲乏,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看着此時已經走到餐桌邊沿的這兩個穿着便裝的‘人物’。
還未等身邊將目光移到餐桌前的花羽天開口說話,此時站在最前面那個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這個滿嘴跑風卻又極其怕死的警局二把手卻先開了口:
“花少爺...”
看着眼前這個身姿極其卑微的中年男子,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又輕輕拿起了餐桌邊沿的筷子。而還未等我將盤中的這口魚片夾到嘴邊,這時眼前這個弓腰行禮的警局二把手又將肥厚的腦袋轉到了我這裡:
“奇少爺,今天的晚餐真是豐盛啊...”
聽完這個肥頭大耳、滿嘴跑風中年男子這句話,微微咀嚼了兩下,我便慢慢嚥下了嘴裡沾了芥末的生魚片,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伸直手臂將餐桌遠處那塊金黃鮮嫩的日本豆腐夾到了盤子裡,雙脣微微一動,便將嘴角這懷嘲諷舒捲開了:
“呵呵,嗯,是很豐盛,餐桌邊的猶大將晚餐引向了酣濃...”
話語剛落,手裡的筷子便將盤裡這塊疏嫩的日本豆腐放到了嘴裡,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似乎還未明白我話語意思,帶着傻笑站在餐桌邊沿的中年男子。
而也就在我咀嚼着嘴裡香嫩的豆腐時,站在一旁的另外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而最先開口的果然還是那個昂首挺胸、雙手放在後面、年紀似乎比身邊這個警局二把手長一點的男子。而等他一張口,我便從他的話語之中感覺得到,他就是所謂的一把手。
“奇少爺,我們都是無神論者,我們只相信黨的領導,維護廣大人民羣衆的利益。”
聽到這句似乎比我在記者面前還要慷慨激昂的官方話語,我將嘴裡的豆腐緩緩嚥下了。而後擡起頭靜靜地看了看眼前這個衣着簡樸、帶着一塊普通手錶的中年人,又扭過
頭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花羽天。
“哦?這麼說,你們也維護我的利益了?”
“那是自然,只要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們都有義務去維護他們的利益。”
隨着眼前這個嘴裡全是官方話中年男子第二句官方語言落地,我輕輕將手裡的筷子平放在了餐桌邊沿,拿起了手邊的餐巾紙擦拭着沾上油質的嘴角:
“那不知在局長眼裡,我是不是一位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呢?”
此時餐巾紙還在嘴角邊沿逗留,我這句十分平和的話語便從齒縫中流出來了。而眼前這個警局一把手似乎聽明白了我的意思,微微帶上皺褶的老臉上此時淡淡的笑意又加重了幾分:
“呵呵,像奇少爺這樣心繫山區孩子的公民不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那恐怕就沒有合法公民了...”
眼前這位似乎比二把手老練十倍的一把手十分和善的將這句話吐出來了,而一直弓腰站在那裡的二把手,此時卻不斷地偷偷看着身邊坐在那裡沉默不語的花羽天。
“哦?那如果有人指使我去做違法的事情,我想問問局長,這按照法律文獻該怎麼定罪?”
當我這句微微加重語氣帶有尖刺的話語剛吐出來,一旁站着的那個滿臉橫肉的二把手頓時便有點持不住,雖然極力的掩飾着,但在偷偷和我對視的眼神中此時還是露出了濃烈的驚恐。
和二把手相比,此時的一把手真不愧是領導,泰山壓頂依舊泰然自若。安靜的站在那裡,有神的眼睛靜靜地看着我,颳去胡茬光滑的下巴熠熠生光:
“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麼樣子,但在我管轄的地方,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出現,我會在第一時間將所有證據收集起來,實施抓捕,嚴懲不貸!”
聽到眼前這個像是入了戲的一把手慷慨激昂的臺詞,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輕輕將手裡的餐巾紙丟到了腳下的垃圾簍裡,扭過臉看了看身邊依舊沉默不語的花羽天:
“好啊,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估計是我上輩子積了德。我們市有你這樣
剛正不阿的執法者,是百姓的福氣啊...不知你們忽然到來是想要和我共進晚餐,還是接到了羣衆舉報前來抓人?站着多累啊,要不一起坐下來吃點東西,到時抓起人來也有力氣啊。羽天,你說是不是啊...呵呵...”
等我將這句平和的話語說完之後,一旁一直沉默不語坐在那裡的花羽天終於開口了。而一開口,似乎想要將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韻明叔,今天請你來是辦公事。林夕前幾天給我說,你們警局裡面有內奸。因爲那個內奸職位很高,所以他一直沒有聲張。所以我就替他牽線鋪橋,特意將你請來了,還請你能講警局的敗類揪出來,給像林夕這樣廣大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一個說法。”
安靜聽完了花羽天嘴裡所謂的公事,雖然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眼前這個花羽天真的比他哥花鳴雨還要陰暗數十倍,先是‘無中生有’而後緊接着一招‘借刀殺人’,手不沾血便將我們兩個人的性命抓在了手裡。
紫曉楠交給我的那張紙上面記下的現在開來似乎都是真的了,今天眼前站着的正是花羽天的四叔花韻明,也就是我們市得過無數榮譽的警局局長。
眼前那個滿臉橫肉的二把手在聽完花羽天平靜的話語之後,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雙腿在微微的顫抖,空氣冰涼的包間裡,這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臉上卻滑下了兩道清晰的熱汗。
“太狂妄了!敢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這樣不可見人的勾當,真是太目無法紀了!奇少爺,你告訴我,那人到底是誰?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姑息養奸,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還市民一個公道。”
眼前這個似乎憤怒的一把手一把將手拍在了身前的餐桌山,‘噹’一聲刺耳的瓷器碰撞聲順着空調的冷風便傳到了耳邊。我微微擡頭看着眼前這個怒不可遏的一把手,又看了看此時完全沉溺於無盡恐慌之中滿嘴跑風的二把手。我微微的帶上了淡淡的歉意,輕輕將垂放在木椅上的右手擡了起來,將放在腳邊的那個檔案袋展現在了他們三個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