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聲,一隻鐵箭釘在了我的胳膊上,我一個趔趄險些跌倒,情急之下,我揮舞着砍子狂亂阻擋,就地一個翻滾,抓住了一個凳子做盾牌。
漫天箭雨帶着哨子集中朝我飛奔而來,我亂竄了幾步,一手拿着凳子護着頭和心口,一手捻動石子噌噌幾下,朝屋裡的燈光彈了過去。
啪嚓幾聲脆響,隨着火花四濺,整個娛樂城裡的燈光閃爍了幾下,陷入了一片幽暗之中。
在應急燈亮起的一剎那,天義堂和神勇幫的兄弟們揮舞着砍子衝向了窗戶和牆孔,將砍子戳了出去,那些原本正在換箭的漢子們,紛紛中刀,慘叫聲此起彼伏。
此刻,老狗已經揮舞着鐵掃帚,帶着幾個小和尚奔至大門口,在他們的掩護下,武恭掄着鐵錘奮力的砸了好幾下,隨着嘭的一聲巨響,大門應聲開裂,被硬生生的推倒了。
一陣寒風夾着雪花倒灌而入,冷嗖嗖的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衝啊,乾死他們。”我怒吼了一聲,起身拔掉了胳膊上的鐵箭,揮舞着砍子衝了出去。
娛樂城四周,雄鷹幫的幾十個人立刻圍攏過來,狂喊着開始廝殺。
這或許是我涉獵江湖後,規模最大的一場殺戮,幾乎上百人在一起互相砍殺,地上的雪被染紅,一個個的人倒下,站着的人越來越少。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人,街上來往的路人都嚇的爭先恐後的逃跑,就連那些經過的車輛,都紛紛掉頭躲避。
當我將一個漢子砍翻在血泊之中的時候,險些有些支撐不住了,我們的人都受了傷,雖然雄鷹幫的漢子們在逐步減弱戰鬥力,可是明顯我們處於了劣勢之中。
我凌空一跳,撲過去踢飛了一個正要偷襲耗子的人,背靠着他問道:“沈末呢,他怎麼還沒有來?”
耗子縮頭避過一個人,一砍子劈過去,濺了一身血,他一摸耳朵呸了兩口,焦急道:“不曉得啊,這個死胖子,不知道在墨跡個幾把,再這樣下去,我們不好搞。”
“天哥退後,你們先走,我來掩護。”隨着一聲吶喊,一把鐵掃帚橫掃過來,帶着一道勁風,老狗一個箭步躍過來,擋在了我跟前,將手中掃帚揮舞的密不透風,一時間好幾個漢子都近身不得。
武恭和星仔還有小六也漸漸的圍攏過來,大家背靠着背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牆根處,雄鷹幫還有一二十個人在朝這邊猛撲。
我見大家都受傷不輕,不由心急如焚,照這樣打下去,撐不了多久,還沒見到山鷹,只怕我們要狼狽的逃跑,這一戰若是輸了,以後想捲土重來,恐怕就難了,所以我們沒有退路。
“跟他們拼了,兄弟們,乾死他們。”我揮舞着砍子跳了出去,剛劈翻了一個人,就聽見四周響起了吱吱的叫聲,接着四面八方跳出了不少的猴子,齜牙咧嘴的朝那些漢子身上撕咬了過去。陣肝臺亡。
“主公,救駕來遲啊,見諒。”沈末那個死胖子搖着扇子站在不遠處,背上蹲着一個火猴,正在沈末頭上翻着他的頭皮屑,時不時朝嘴裡塞。
猴羣的到來,很快扭轉了局勢,原本我們算得上是旗鼓相當,但是這會兒,打的那些漢子措手不及,他們的臉上和身上被猴子撕咬的亂七八糟的,趁着這個機會,我們一羣人衝殺過去。
最終,這場戰鬥接近了尾聲,看着地上一大片的人,還有好多漢子互相攙扶着,四散逃離而去,我暫時喘了一口氣,撐着砍子摸了一把臉上的血。
“你麻痹怎麼現在纔來啊,險些被你害死了。”我吼了一聲,白了沈末一眼。
“主公莫怪,這猴羣可不是說來就來啊,我得調兵遣將啊。”沈末裝模作樣的說道。
我沒功夫跟他狡辯,連忙道:“大家趕緊回去雄鷹幫的堂口,我們去找山鷹這個王八蛋,非要滅了他不可。”
“不必了,主公,雄鷹幫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雖然山鷹帶着人殺了個回馬槍,可是我們的人也不是吃乾飯的,我來的途中已經去探查過來,山鷹帶人過去打了幾下,現在已經跑掉了。”沈末連忙說道。
“跑掉了?我曹他麻痹的。”我惱怒道。
沈末笑道:“山鷹目的是聲東擊西,想讓我們自亂陣腳,他把大批精英留在這老巢裡,目的是爲了對付我們這些帶頭的,想搞個一網打盡,可惜他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現在的山鷹,怕正帶着殘兵敗將逃走呢,還是天義堂和神勇幫的兄弟們給力,愣是守住了那些堂口。”
“臥槽,怎麼能讓山鷹跑掉,不幹掉他,後患無窮。”我說道。
“主公莫急,你先帶人去各個堂口看看狀況,我來想辦法,稍後聯絡。”沈末說着一搖扇子,揮舞了幾下手臂,將他的猴羣召喚了回去,然後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領着老狗和小六他們趕緊走,打電話叫神勇幫的派了車子過來,等我們去之前佔領的堂口的時候,我看見裡面都是亂七八糟的,弟兄們正在收拾。
看着這裡一片狼藉的,戰亂後的現場顯得頹廢不堪,不過好歹這地盤被我們給奪過來了,雖然我們也是損兵折將,傷了一大半,但是終究是贏了。
望着兄弟們身上的血和臉上的笑容,我舉着砍子吶喊道:“從今天開始,城西街就歸我們掌管,自此立下規矩,不可欺凌弱小,不可爲非作歹,有違背者,逐出幫會……”
那一夜,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樣威風過,兄弟們狂呼着,十分的興奮,我們的血沒有白流。
“天哥,抓到野貓了。”這時候,一個弟兄過來報信。
“帶上來。”我說着揮了揮手。
野貓戰戰兢兢的被拖過來,一看見我,嚇的腿發抖,連忙喊道:“天哥,饒命啊,我冤枉啊。”
“臥槽,弄死這狗比,差點把我們害慘了。”兄弟們憤憤不平的吼了起來。
我示意他們別說話,瞪着野貓道:“告訴我怎麼回事,不說實話,你會死的很難看。”
野貓的臉色蒼白,支支吾吾道:“我沒有叛變你們,是山鷹,他發現不對勁,識破了我的身份,把我打了個半死不活的,逼着我告訴你們,他在娛樂城裡,事實上他是爲了引你們過去而已,山鷹原本以爲你們中計後,肯定會被搞個半死的,豈料你們衝出來了不說,佔領堂口的人也那麼厲害,他帶着人想殺回去已經晚了,打了幾下就跑了。”
耗子上去就扇了野貓一巴掌,氣惱道:“我日你嗎啊,當初說好讓你當臥底,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野貓哭喪着臉,垂頭喪氣的說道:“這怪不得我啊,他們,他們要割了我的小弟,所以……”
野貓說着嚇的雙腿發抖,心有餘悸,現場的兄弟們都忍不住好笑起來,我過去揪住野貓道:“看來你也是逼不得已了,你也就這點膽量,那你說,我現在還留着你有什麼用處?”
“天哥,你饒了我吧。”野貓焦急的喊着,臉色蒼白。
“饒了你,我怎麼跟兄弟們交代?”我說着拿出了砍子來,又道:“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天就給你點教訓,砍你幾根手指咋樣?”
“別,別這樣,我還有用,真的有用……”野貓慌慌張張的,頓了頓又道:“我知道山鷹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告訴你,你放我走吧?”
我皺着眉頭,半信半疑道:“你確定你沒有騙老子?萬一你說謊怎麼辦,我怎麼信你?”
“你,你可以讓我跟你一起去找山鷹,我要是說謊了,你可以砍死我。”野貓信誓旦旦道。
“天哥,這狗日的出爾反爾,別信他的話。”耗子不放心道。
我想了想,問道:“沈末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耗子道:“沒呢,說是下雪天,他的鴿子回籠子了,不太好使,他正在想辦法呢。”
“既然是這樣,不如讓野貓帶路,就這麼定了。”我想了想,必須要幹掉山鷹,否則後患無窮。
野貓頭點的像是雞啄米,感激道:“謝謝天哥給我機會,我保證帶你找到山鷹。”
“天哥,我們跟你一起去。”耗子提議道。
“還是不了,人多了反而打草驚蛇,耗子你和星仔還有六子在這裡把控局面,剛剛收復雄鷹幫的地盤,難免會有麻煩,這個任務也很艱鉅,在我回來之前,把這裡都收拾好。”我吩咐一番,又道:“就又武恭和石頭,還有老狗跟我一起去,受傷重的兄弟都趕快去醫治。”
我說完又喊了四五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這才叫了一輛車,在野貓的帶領下,冒着風雪前去追趕山鷹。
“這邊,對,就在前面那裡,趕快停下來。”車子穿過了城西街區的大街小巷,沒多久,野貓喊了一聲。
我看着不遠處的一處工地,因爲寒冬天氣停工了,在夜色裡一片灰暗,立刻捏住了砍子,推着野貓下車,讓他在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