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凌陽等人說話的吳中凱等人心頭一個咯噔,趕緊下了臺階,衝去停車場,當看到被砸得面目全非並被噴上油漆的寶馬車時,倒吸口氣。
凌明月氣沖沖地來到凌陽面前,怒道:“叔祖,您一定要把那王八蛋找出來,把他碎屍萬斷。方消我心頭之火。”
張韻瑤說:“這還需查嗎?這兒可是憑請貼方能進入的。今晚也就只有咱們這些人進來,砸車的人,肯定就是客人當中的。”
吳中凱左右看了看,說:“應該不至於吧。剛纔咱們大家都在裡頭喝酒呀。”
“誰規定幹壞事一定要本人親自動手呢?”張韻瑤輕輕哼了聲,問吳中凱:“這兒的老闆呢?吳少應該認識吧?”
“老闆應該不至於幹這種事兒的。”
“老闆是不會幹這種事,可是,車子在他的地盤上被砸,保安就在前邊,還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裡頭的貓膩騙鬼去吧。”張韻瑤冷冷地盯着吳中凱等人。
這些公子公主們,全驚疑地看着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車子,說什麼的都有,但就是沒有人說是老闆或是保安的責任,
顯然,他們已能猜出幕後兇手是誰,卻因爲某些原因,不願當場說出來得罪人罷了。
吳中凱叫來幾個保安,問他們怎麼回事。
保安說沒有瞧到。
吳中凱又問:“不可能,砸車動靜不會太小,你們離得那麼近,居然不知道?說出去誰會相信?”
“吳總,我們真的不知道呀。”保安無辜地說。
“那這兒應該有監控器吧?把監控器拿出來。”夏天說。
凌明月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幾名保安:“你們該不會對我說,監控器剛好壞了,或是正在保修。”
保安不好意思地道:“這個,還真讓先生說中了,監控器確實壞了,正在維修中。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立即通知老闆,請老闆來處理這事兒。”
夏天對保安冷笑一聲道:“居然還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砸客人的車子。你們知不知道,這事情後果會非常嚴重的。趕緊說出幕後主使人,不然沒有人救得了你們。”
龍少華也開口道:“事兒確是惡劣,對,一定要通知老闆,讓他陪你們損失。”並作勢拿出手機,幫凌明月聯繫老闆。
“不用了。”凌明月好歹也是公子哥出身,豈會不知這裡頭的名堂?就算會所老闆當真賠了他的損失,但他們的面子丟了就是丟了,是撿不回來的。
這些保安擺明了就是要維護那個幕後兇手,或許,這車子就是他們砸得也說不定。在自己的地盤上砸客人的車,如此惡劣行徑,他們偏還做了,還做得正大光明,理直氣壯。顯然,這幕後兇手肯定能量匪淺,並且與這會所老闆關係肯定非常不一般。
退一萬步來講,會所老闆賠了錢,但面子是永遠找不回來了。
大概這就是幕後兇後打的主意吧。
凌明月不屑地撇脣,目光掃過面色沉穩的吳中凱和神色倨傲的龍少華。
“看來這事兒私了是不成的,叔爺,公了如何?”
凌陽剛纔一直沒有說話,主要是想看凌明月的表現。
顯然,這小子的表現還令他滿意。
“我也覺得,這事兒肯定得公了。”凌陽看了一衆神色各異的公子哥,“唉,一會兒有人就要面臨牢獄之災了,真可惜。”
張韻瑤目光鎖住龍少華,她也看出了龍少華臉上的灰氣,捂脣笑道,“好吧,天之驕子,因爲泄忿砸車而面臨牢獄之災,呵呵,當真是好笑。”
“泄忿砸車不至於,主要是砸車偷取天價財物。砸車竊取車內價值上億元的物品,按我國法律來判,起碼是二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吧。”
夏天愣了下,趕緊問道:“凌陽,你們車子裡還有值錢的東西?”
“一副手串,原本要賣給港島一位富豪,價錢也談妥了,只准備抽空去一趟香港給那位富豪送去,現在泡湯了。”
凌明月非常會來事,趕緊裝模作樣地去檢查車子裡的物件,然後大叫:“不好了,那副手串當真不見了。”
凌明月對臉色大變的夏天攤攤手:“看來兇手是踩好點才砸車行竊的。這些保安,不是同夥就是同謀。所以,小夏子,怕是要麻煩你老子了。”
夏天點頭:“這是自然,兇手太猖狂了。一定要嚴懲,不管涉及到誰,後臺有多硬,一定要嚴懲不怠。”他目光在吳中凱和龍少華臉上轉了圈,掏出電話,先報了警,然後又給自己的老子打了電話,在電話就把事情說了。
“等等,夏天,沒必要這樣吧?”吳中凱急了,上前拉了夏天的手。
夏天甩開他的手,指着吳中凱的鼻子叫道:“吳少,不是兄弟不給你面子,而是與凌陽比起來,就是你老子出面也不行。不管這件事你在裡頭充當了什麼不光彩的角色,我也會看在你老子的份上,不予追究。只是那幕後兇手嘛,嘿嘿,天堂有路他不走,那是自找的。”目光剜了正擒着不屑諷笑的龍少華一眼,暗罵,你現在笑吧,一會兒就笑不出來了。
掛斷電話後,夏天對凌陽說:“我爸說一會兒就來。能當着保安的面砸車行竊的人,肯定身份不一般,不過我老爸已經說過了,不管涉及到誰,一律嚴懲不怠。”
“謝了。”凌陽淡淡地說。
夏
淡地說。
夏天激動地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像看死人一樣看着龍少華。
龍少華看着夏天,淡淡一笑:“夏天,真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正義感的。”語氣諷刺。
夏天哈哈一笑:“那是當然。我這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仗勢欺人的人。什麼玩意嘛,仗着家裡有點勢,就真當自己天下無敵呢?”
凌明月與他勾肩搭背,笑道:“唉,開水不響,響水不開呀。”
“這話說得體貼。就是不知道,警察來了後,會不會對警察說,我爸是李剛,我爸是某某某,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抓我?”夏天語氣諷刺。
凌明月笑道:“我賭他不會這麼說。”
“爲什麼?”
“真要這樣說出來,哪配得上一等一的身份呢?也只有那種半壺水響就叮噹的人才會說出這種坑爹的話來。”
夏天閒閒看着臉色已開始變得陰冷的龍少華,懶洋洋地道:“好吧,一會兒就見分曉。”
這邊,凌陽也與張韻瑤說:“我已打電話通知了王平,讓他來接你回去休息。這事兒我來處理就好。”
張韻瑤說:“我也想瞧瞧高高在上的衙內變成階下囚是何等滋味。”目光懶洋洋地掃向一羣公子公主們,“這可是涉及到上億元巨大金額的盜竊案。誰覺得可以與法律抗衡,儘管站出來。”
張韻瑤語氣平淡,但話語裡那種睥睨一切的氣勢,讓一羣人悶住了。
他們知道幕後兇手是誰,可這人身份確實不一般呀。張韻瑤不過是區區排名最末的副省長的侄女,就算有後臺,但大家都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呀,她是天真還是無知?
很快,他們就知道答案了。
警察來了,因爲有夏天撐腰,所以對會所的經理和保安也沒客氣,直接以“包庇罪”把保安全銬了起來。
爲首的警察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公安,這事兒一看就知道是公子哥里有人指使的,說不定,砸車的就是這羣保安。於是二話不說,就去保安室搜查,很快就搜出了砸車的鐵棍,扳鉗噴漆等工具。
“砸車罪成立,統統銬起來。”
至於苦主凌明月說他車上還有價值上億元的珠寶首飾也被偷走,這名老公安立即就說:“涉及到數額巨大的盜竊案,嚴重者可是要判死刑呀。”
保安隊長有替公子哥辦事背黑鍋的經驗,仍然咬緊了牙關。只要扛過這一波,接下來就可以數鈔票數到手軟了。但他手下的人卻不幹了,一聽說要被判死刑,哪裡扛得住,趕緊就召了。
衆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龍少華。
龍少華臉色不變,面對警察,依然倨傲並且冷靜地道:“有確切證據嗎?光憑几個保安就能定我的罪?這未免也太兒戲了。”
“是不是兒戲,我們公安局自會展開調查。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老幹警說:“請隨我去派出所接受調查吧。”
龍少華輕蔑一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知道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你確定要請我回去調查?”
夏天哈哈一笑:“龍少華,這個世道權勢雖然厲害,但這世上還有比權勢更厲害的,那就是已經加冕的王,以及王后。”他指着凌陽和張韻瑤:“這二位,他們就算不拼家世,都可以完全碾壓你,包括碾壓你背後的保護傘,蠢貨。”
吳中凱等人愣住了,龍少華的身份背景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們卻是再清楚不過了。那可是真正通了天的關係呀。這世上還有比龍少華更厲害的公子哥不是沒有,但會是凌陽麼?
顯然不是。
京城的頂級衙內並沒有姓凌的。
龍少華雙眸微眯,目光再一次在凌陽張韻瑤身上打着轉,後者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臉色微變,心頭也開始有些後悔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外公,微微哼了聲,腰桿又挺直了。
夏祿恆也來了,一來就與凌陽握了手,“非常抱歉,在我的轄管下居然出了這種事,您放心,我一定找出幕後兇手,嚴懲不怠。”
張韻瑤問:“若是對方有非常強大的保護傘呢?”
夏祿恆義正嚴辭道:“不管涉及到誰,背後有何方勢力撐腰,都逃不過法律的治裁。身爲公安機關的人,若是畏懼對方勢力就畏首畏尾,向黑惡勢力低頭,那就不要這身官皮,回老家種地得了。”
吳中凱倒吸口氣,夏祿恆雖然沒什麼勢力,是真正的實打實的草根官員,但這種從基層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升到如今掌握一省暴力機關的公安廳長,本身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加上他如今又掛了常,身份更是非同小可,居然說出這番話來,究竟是凌陽很厲害,還是他壓根不知道龍少華身後所代表的勢力?
吳中凱輕咳一聲,上前對夏祿恆道:“夏叔叔,有句話不知要不要與叔叔明講?”
夏祿恆放緩語氣:“是小凱呀,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也知道龍少華與你關係匪淺。但是呢,龍少華指使他人打砸車輛,並盜走數額巨大的珠寶首飾,這不光是在蓉城,就是在全國都是特大盜竊案。我們公安機關必要全力以赴,抓到兇手,嚴懲不怠。”
“可是,夏叔叔,華少只是與朋友開個玩笑而已。”
“是不是玩笑,公安機關自有論斷。”夏祿恆對吳中凱也沒有好臉色,冷冷地頂了回去。
回去。
吳中凱臉色就變得難看了,沉聲道:“夏叔叔,您連我父親的面子都不給?”
“吳中凱,你以是什麼身份來干涉此案?難不成,你想要充當犯罪嫌疑人的保護傘?”
張韻瑤差點就笑了,想不到夏祿恆還有如此無賴光棍的一面,說話這麼毒,這麼的油鹽不進。
吳中凱臉色就綠了,還來不及組織語言,夏祿恆又不客氣地道:“不是夏叔叔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案子重大,還是哪邊涼快就哪兒涼快去。”然後威風凜凜地對警察道:“把參與砸車的以及唆使者統統抓起來。”
一羣警察纔不管你是公子還是衙內,毫不客氣地上前抓着龍少華的手扭到背後,咔嚓一聲,把龍少華給銬了起來。
“華少……”吳中凱等人呆住了,目光看着凌陽。
凌陽淡淡地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會所老闆仍是沒出現,這樣的會所,若是再開下去,又豈能保證顧客的生命財產安全呢?老夏,把這兒查封了吧。”
“凌陽,就是你不說,公安局對於這種提着羊頭賣狗肉的會所也得查封掉。”夏祿恆的想法很簡單,凌陽和張韻瑤都不是一般人,身份獨特,手腕通天。靠上他們準沒錯,就算真因爲丟官罷職他也無所顧忌。他相信,凌陽會給他更好的安排。所以對於凡塵會所極有能量的幕後老闆也沒放在眼裡,直接下令查封。
吳中凱慌了,趕緊說:“且慢,華少就是凡塵會所的幕後老闆。他,他一直都出現了的,並非……”
“身爲會所的老闆,卻指使手下保安打砸客人的車子,搶奪珠寶?”凌陽聲音淡淡,“夏廳,這樣的老闆,這樣的會所,就更不該再開下去了。”
吳中凱張了張嘴巴,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嘴刮子,平時候的機伶勁兒哪去了?
龍少華見身份曝露,也顧不得裝涵養了,高聲叫道:“夏祿恆,你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凌明月哈哈一笑,用力拍了夏天的肩膀:“瞧吧,原形畢露了。”
夏天也跟着笑:“毫不意外,他這樣的人,除了這個外,也沒別的本事了。”
“這倒也是呢。”凌明月感嘆,又揚聲道:“以他爲鑑,以後咱們可得低調再低調呀。”
夏天也深以爲然:“其實呢,咱們這樣的身份,比下有餘,比上就不足了,也只能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裝裝逼。可若是裝過界了,那就成笑話了。”
“誰說不是呢?可這世上偏還有不少這樣的人,你說,這些人腦子是怎麼長的呢?”凌明月極盡惡毒刻薄,把一羣多少也曾耀武揚威過的公子公主們擠兌得臉色發綠。
這邊,龍少華確實無法淡定了,見夏祿恆當真動真格的,又怕又怒,拼命地掙扎着,也不要所謂的風度了,對夏祿恆厲聲吼道:“我姨父是省長楚向南,叔叔是第七軍分區的參謀長,外公是……,你們敢抓我,等着被革職查辦吧。”
“軍委副主席?好大的官威呀。”說話的是張韻瑤。
她緩緩走出來,來到龍少華面前,“原來陳仲洋是你外公。真是想不到。”
龍少華昂着下巴,猙獰地道:“怕了吧,識相的趕緊放了我,我可以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不然……”
張韻瑤哼笑了幾聲,“我真的好怕哦,好怕你外公不來對付我呢。”
“你……”
張韻瑤忽然對夏祿恆丟出一個證件,聲音冰冷:“公安廳長夏祿恆聽命。”
夏祿司手忙腳亂地接過張韻瑤扔來的證件,他掃了下上頭的證件,眸子一縮,立即擡頭挺腹,做了個標準的敬禮的動作:“SC省公安廳廳長夏祿恆在此,請首長提示。”
“犯罪嫌疑人涉案金額巨大,身後又有強大保護傘,我命令你,對犯罪嫌疑人嚴加看管,不得有誤。”這時候的張韻瑤哪還有先前的乖乖女形像,有的只是煞氣十足的鐵娘子風格,冰冷而威嚴。
“是!”夏祿恆中氣十足地回答。
一衆公子被眼前的景像給弄糊塗了,目光呆滯地看着搖身一變的張韻瑤,眼裡全是震驚。
張韻瑤又說:“爲了防止有厲害勢力干涉此案,阻撓案件發展,甚至劫獄,我現在授予你包括監押犯罪嫌疑人獄警一道特權,但凡有厲害勢力劫獄或向你施壓的,一律以犯罪同夥論處,當場擊殺。”
張韻瑤也是沒辦法了,對方後臺確實強硬,爲怕夏祿恆頂不住壓力,只好給他這道護身符了。
她輕蔑地掃了眼面色難看震驚的龍少華,你有護身符,姑娘也有。
“是,謹尊首長吩咐。”夏祿恆回覆得更加大聲了,心裡卻是笑翻了天。來吧,來劫獄吧,來一個打死一個,來一雙打死一雙。反正出了事有高個子頂着。
夏祿恆好久沒有幹過如此痛快的案子了。做警察這個職業,完全是掙白菜的錢操賣白粉的心,時常受夾板氣,就是做到公安廳長這個位置也從來沒有順心過,與孫悟空只能打些沒後臺的妖怪一樣的憋屈。
要知道,好些地方的軍隊一向牛氣哄哄的,向來不把地方政府放眼裡。強闖紅燈聚衆鬧事可沒少幹過。聽說北方地區還發生過地方軍認公然強闖攻擊派出所事件,雖然被新聞登報過,但地方政府以及新聞輿論對軍方卻是毫無制約辦法,也只能向中央軍委申訴。費事不說,效果也並不理想,反而加深地方政府與軍隊的摩擦。
如此一來,通常地方政府要麼忍氣吞生,要麼避讓。
蓉城的軍隊紀律性還是比較不錯的,但也有個別情況,一旦發生軍警衝突,通常都是警察吃虧居多的。所以夏祿恆對地方軍隊的部份軍人是非常看不慣的。耐何這些人有深厚背景,不敢惹罷了。
眼下有個比他們更厲害的人幫着他收拾,如何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