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凱等人的表情凌陽沒心情去理會,攜着張韻瑤的手離去。
“剛纔好威風。”
張韻瑤掠了耳邊的秀髮,嘆口氣:“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沒辦法,咱們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有時候,連她都在想,自己已也算是活在社會頂端的人了吧,也會有無耐有憋屈,那些無權無勢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怕是更加可憐無助了。
凌陽說:“你這麼衝動,不怕身份曝光?”
“不怕,他們若是問起,我就說王紹謙看在你的面上,特意給我的護身符,專門用來狐假虎威的。”
凌陽哈哈一笑:“你倒是會找理由。”
風光一時,讓無數人嚮往的凡塵會所涉嫌指使旗下保安砸客人的車子並竊取車內天價珠寶而被逮捕入獄,凡塵會所老闆龍少華的身份也讓有心人給挖了出來。
父親是某軍分區野戰作戰部參謀長龍長興,姨父是SC省長楚向南,外公更是威名赫赫,居然是JW副主席陳仲文,雖然排名最末位,但依然是JW的五大巨頭之一,身份顯赫,地位超然。龍少華如此天之驕子,卻還身陷囫圇,着實讓人意外。
蓉城大多數官面人物當天夜裡都睡不好覺。
夏祿恆也是如此,他是興奮得睡不着覺。儘管有凌陽和張韻瑤在後頭撐着,爲怕夜長夢多,仍是連夜審問一羣犯事者。
保安們也知道是上頭的神仙們打架,他們這些小嘍羅隨時都可會被犧牲,尤其夏祿恆深諳攻心之道,保安們生怕龍少華那方人爲了脫罪而殺人滅口,據說如今的軍隊向來無法無天慣了的,萬一真的衝進公安局把他們給滅人滅口,還真是冤枉。於是供認不違,並把從寶馬車子裡找出來的髒物如數奉還。
其中就有那枚沉香木的手串。
龍少華那兒卻是拒不認罪,夏祿恆也由着他,反正證據鏈已經形成,他認不認罪都無所謂了。
當天晚上,夏祿恆也接到了不少來片各方面的施壓電話,夏祿恆就說:“沒辦法,若是龍少華惹的只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那兩人的來頭非凡呀。另外,媒體格外關注這事兒,想瞞都瞞不住呀。”
遇上特別強硬的,夏祿恆就說:“敢情閣下是龍少華的保護傘?”把對方氣了個仰倒,摔斷電話後,就要想辦法給夏祿恆個下巴威。讓他知道,不尊領導會是什麼下場。
只是,這些人再怎麼痛恨夏祿恆,也準備了無數個給他穿小鞋的法子,耐何輿論一邊倒地痛斥龍少華,雖說主流媒體被下了封口令,卻管不到網民們在網上討論。
加上夏祿恆從中作耿,偷偷把龍少華在監獄裡囂張無比以及各方勢力打電話來施壓的消息透露出去,更是惹來一邊倒的痛罵。公衆對夏祿恆這個不畏強權的安公廳長也有了相當高的好感,紛紛稱其“鐵血廳長”,“史上最不畏強權廳長”並在蓉城公安廳官方網站下力推夏祿恆,讓他堅持與黑惡勢力鬥到底。他們就是他堅實的後盾。
夏祿恆則趁勢打鐵地對媒體道:“你們也別對我報太大希望,我覺得我快承受不住壓力了。”並把自己熬得通紅的雙眼讓大家看。證明他目前所受到的壓力確實是巨大的。
老百姓更是憤怒了,紛紛痛罵楚向南等人不是好東西,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是讓龍少華受到應有的懲罰而已,爲什麼還這麼難呢?難不成,法律只是針對普通老百姓不成?那還談什麼人人平等,談什麼人民公僕,乾脆直接回到封建時代得了。
楚向南躺着也中槍,甭提有多鬱悶。他什麼都還沒做呢,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而那些原本正要整黑材料整治夏祿恆的一些官員,在看到羣起洶涌的民意後,也不得不暫且擱下這個行動。雖說他們不會把這些憤青放眼裡,但他們的政敵可不會放過這一大好機會,正睜大眼逮他們的錯處呢。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凌陽和張韻瑤,這時候已坐在開往京城的火車了。
張韻瑤瀏覽了最新發生的新聞,把手機丟到一邊,問凌陽:“龍少華是凡塵會所老闆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凌陽雙手枕在牀鋪上,蹺着一條腿,正神情輕鬆地抖動着。
“是。”
“你是怎麼做到的?”
“找到記者,把這事兒透露給她,她是記者,自然知道老百姓最愛看什麼樣的新聞。也深諳老百姓的心理。”
“你居然還認識記者?”
“你也見過一面的。”
凌陽對她說了陳苑。
“原來是她呀。”張韻瑤有印像了,“她好像是官謀記者吧,敢播報這種新聞?不怕被炒魷魚?”
“剛開始她確實不敢播報,但龍少華的新聞卻非常心動,還想匿名在小報上刊播,我給了她以及她上頭的人一個尚方寶劍,她就無所顧忌了。”
張韻瑤就好奇地問:“你給了她什麼尚方寶劍呀?”
“嘿嘿,天機不可泄露。”凌陽賣了個關子。
……
蓉城因爲有龍少華的事兒惹來全國人民的關注,而張韻瑤和凌陽衛梓燕等人,則低調地出現在京城。
他們三號要參加張韻瑤一個表哥的婚禮,所以提前兩天趕了回來。
龍惠玲看到女兒,上下打量一翻,摸着她的臉說:“怎麼瘦了?是不是又在節食了?”其實,張韻瑤的氣色非常好,比
韻瑤的氣色非常好,比以前更加漂亮了,眼似點星,像極了盛開的牡丹,豔而不俗,美極了。
但與全天下的母親一樣,都巴不得自己的女兒長胖些,有肉,這樣才健康。
張韻瑤跺腳:“怎麼和凌陽一個樣呀?天天要我多吃些,我並不瘦呀,還要我補補補,真是的。”
衆人被逗笑了,看着張韻瑤上好的氣色,也知道凌陽對她極好,但嘴上仍是會問上兩句:“凌陽那小子對你如何?”
“如果我說他欺負我,你們不會會替我作主?”張韻瑤笑嘻嘻地問。
衛梓燕揪她的臉:“你呀,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凌陽對你是沒得說,連我都妒死你了,還敢在這兒在無病呻吟,當心討打。”
張韻瑤就作勢打她,被衛梓燕一把按在沙發上,笑鬧了一陣子後,張鐵生不得不出言阻止,言歸正傳。張鐵生的第一句話就是:“瑤瑤,我聽說,蓉城公安廳的夏祿恆,叫你首長?你是哪門子首長呀?啊?”
張韻瑤心裡一個咯噔,忍不住與凌陽對視。
凌陽就笑着說:“因爲韻瑤給了夏祿恆一個證件。”
“什麼證件?”包括張鐵生在內的人就立馬問。
凌陽說:“王紹謙給弄的,這個當不得真的,咱們自己人知道就是了,可千萬別說出去。”
意思就是,那個證件,是專門拿出去唬人的?
張家人不信,但張韻瑤卻說:“不信就算了爺爺,您可以去問王紹謙呀,看他說的是否屬實。”
她又說:“王紹謙的身份你們還不清楚麼?我這樣的人就算主動加入人家也不會多瞧我一眼。主要是王紹謙看在凌陽的面上,這才格外關照的。這個件證,也只是唬那些地方官員。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呀,要是穿幫了,後果會很嚴重的。”
衆人見張韻瑤說得鄭重,加上張韻瑤確實只是普通女孩兒,也就信了。
……
而蓉城商報總編這時候卻是焦頭爛額地接聽着各方打來的施壓電話,儘可能地安撫這些大人物後,總編就把陳苑叫進辦公室來。
“真的抵擋不住了,你那尚方寶劍是不是也該亮出來了?”
陳苑說:“還不是時候呢。”
“拜託我的姑奶奶,這事兒非同小可呀。你看看我,這幾日白頭髮都熬出來了。”總編雖然權利極大,可上頭還有報社的社長,以及宣傳部管着呢。
陳苑也知道最近報社確實壓力山大,就說:“好吧,是該亮出來讓他們看看了。”
……
第二天,蓉城商報就以特大版面刊登出一則消息:“爲什麼華夏國的大家族都逃不過富不過三的魔咒?從龍少華身上可以解析一二。”
文章下頭詳細介紹了龍少華生平所幹過的豐功偉績,全是仗勢欺人乾的缺德事兒,而他的家族,非但不制止,反而跟在後頭替他擦屁股,甚至可以說是慫恿。然後又把國外柴爾斯等家族對人才的培養模式來作對比,得出一個非常沮喪的結論:華夏國的富不過三,並非魔咒,而是人爲。是溺愛和擴張的權勢讓他們對子女失去了應有的進取心,進而走向滅亡。並又列舉了當代不少官二代富二代爲害一方的特例,再把這些家族的近況拿來對比,得到驚人的結論,這些家族,儘管顯赫了一陣子,毫不例外三五年後,至多五年十年,就走向衰敗甚至滅亡。
最後文章還言辭刻薄地說:“醒醒吧,龍少華式的衙內們,你們揮霍的不是你們的威風,則是你們父輩辛苦累積出來的名聲。醒醒吧,龍少華式的家長們,你們這不是疼愛孩子,而是溺殺。”
該評論言辭犀利,針針見血,刺痛了絕大多數人的神經。今天的蓉城商報賣得極好,門戶網站流量更是高達上億人次,廣告部的工作人員接聽着各高家打來的電話,興奮得睡不得着覺。
只是冰火兩重天的是,負責“國內時要新聞”欄目的主編以及社會總編卻是被宣傳部部長罵得狗血淋頭。並威脅着要把涉事記者陳苑,以及審覈主編等人解僱,並要把社長和總編記大過處分。
社長一個勁地道歉說好話,又把“時要新聞”欄目的主編及總編罵了狗血淋頭,並威脅着要把總編也一併解僱。
總編卻冷靜地拿出一張傳真遞了過去。
宣傳部長鬍亂接過,看了一眼後忽然又瞪大眼,倒吸口氣。
“這傳真,是什麼時候發來的?”
總編冷冷地說:“這是中宣部樑秘書長親自給我發的傳真。前兩天就發來了,只是我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去黨報。畢竟,我在商報呆了也有些年頭了,還真捨不得大家的。”
宣傳部長緊抿着脣,他自然知道對方這是在威脅自己了。如果他當真解僱了對方,人家後腳馬上就投入黨報,黨報副總編絕對比他這個宣傳部長還牛逼。到時候真正被打臉的就會是自己了。
再說了,若對方當真去了黨報,肯定會心懷怨恨,若時不時整些輿論來攻擊他,不久的將來,他也要回家洗洗睡了。
社長也是一臉的茫然震驚,望着總編:“好端端的,中宣部怎會讓你去黨報?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按照程序,上頭需要借調下邊的人才,也會事先通知他這個社長才是。
總編就笑了,解釋說:“當時我也是這麼問樑秘書長,我們的楊社長是否已知悉,樑秘書長說
樑秘書長說,李部長的原話,說中宣部的任命,不需要讓不相干的人知道。”
楊社長倒吸口氣,他好歹也是一省報社社長,堂堂廳級幹部,居然還成了不相干的人,究竟是總編故意擠兌他,還是上頭對他已有不滿?
楊社長不由自主地看着宣傳部長,他可是一直聽他的話行事呀,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宣傳部長也要負相當大的責任。
宣傳部長更是鬱悶得想撞牆,他與龍家陳家都不熟,之所以偏向陳家,也只是因爲自己人與陳家相好,所以才交代自己,多幫幫忙。
誰知道事情會這樣,自己好處沒沾到,反而落得一身騷,還有冤無處伸,甭提有多鬱悶。
更鬱悶的還要數省長楚向南,因爲內侄龍少華的事,他在省委裡就更加被動了。
……
不過比宣傳部長更悲惟的還要數吳坤,當龍少華的父親找上他時,二話不說就去找張健爲談話去了。語氣呢,有那那麼些談條件的意味,也有淡淡的強硬,想讓張健爲出面,壓壓侄女張韻瑤,要他顧全大局。
吳坤是知道張家的底細的,自己當然不會去得罪,但龍少華的外公陳仲洋,想必就是張家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吧。
也就在這個時候,張健爲才知道,居然有人爲了侄女而給凌陽下絆子,揚了揚眉說:“抱歉吳書記,若是我侄女闖了禍,我還可以給她作思想工作,但若是我侄女婿,我就沒這個權利了。”
吳坤認爲張健爲這是推託之意,再一次強調要他顧全大局,畢竟陳仲洋身爲軍隊裡的頭頭之一,若是使使絆子,他們這些地方政府也要處於被動的。
張健爲就生氣了,義正嚴辭地拒絕了,並聲稱:“小孩子之間的事,大人滲和進來做什麼,讓他們自己解決就是了。”甚至還隱晦地譏諷龍少華,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還動不動就拼爹拼爺的,丟不丟人呀,他侄女侄女婿從來不在外頭拼爹拼爺。
吳坤氣得半死,雖然也氣龍少華的不爭氣,可上頭都對自己打招呼了,要他顧全大局,他也就不得不顧全大局了,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做張健爲的思想工作。
張健爲一口回絕了,並且表示,這事兒沒有轉圓的餘地。若是吳坤再拿一號的的大帽子來壓他,他就向上頭請調,換一個地方任職。
吳坤氣得肝疼,第一次發覺,看上去風度翩翩文質彬彬的張健爲也太他媽的無恥了。
------題外話------
凌陽給陳苑的尚方寶劍我沒有明說,你們猜得到不?
猜對了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