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熙的擔心一點不錯,不到一天,蘇靜就陷入到一大羣親眷的“圍攻”之中。
陛下實在是太遙遠了,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已經變得極其陌生,這些眷屬夠不着,也不敢早就打消了以前的那些妄想。
幸好有蘇靜,幸虧有蘇靜,天啊,要是沒有蘇靜我們這羣流着無上高貴之血脈的人,還不得讓人欺負死?
時至如今,這個以吳爲姓,以聖爲名,受列國政府承認,國際法律條文明確之待遇的家族,早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
世人常說,富貴迷人眼,何況這還不是一般的富貴,而是全天下,兩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富貴?
儘管至高的陛下對這些滿腔熱血的親族漠視,但至高無上的榮耀,哪怕只能借用一絲一粒,也足以讓這些原來的普通人,在芸芸衆生中脫穎而出,成爲任何人和國家都不能忽視的存在。
正是分享到這一絲一粒的光輝,這些人才蛻變成地球乃至尼亞,極其特殊與耀眼的特權階級,這個特權階級的核心只有十四人,而依附這個核心而存在次級權貴卻高達三百多人!
這些人都是或多或少都能分享一絲榮光的存在,而依附他們而存在的組織和勢力更是不知繁幾!
如今,神聖家族的影響力已經遍佈全世界,而爲了處理好與這個家族的關係,各主要國家還成立了特別的單位和組織,與他們的交往已經形成一系列規則和原則,就像外事程序和紀律,是很嚴重、很嚴肅的事情。
各國政府爲什麼要如此遷就這些人?僅僅因爲他們姓吳,僅僅因爲他們整天吹噓和標榜的高貴血脈?是出於對陛下的尊崇、謙卑、恭敬?
不,不,都不是!
事至如今,陛下對這些人的態度早就已經不是秘密,這些人是影響不到陛下的,更不用說左右,各國和各大勢力給予他們特殊待遇和禮遇的,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蘇靜!
當然,之前也許還要加上吳熙,但是,對吳熙的顧忌其根源還在蘇靜。
此時這十幾名核心,帶着聖頭銜的最親近眷屬就圍繞在蘇靜身旁,該說的都說了,該哭訴該表演的都落幕了,蘇靜頭疼的揉着眉心,一邊算計着去看女兒時間,一邊暗自決定,儘快將這件事了結。
起居室裡的氣壓很低,蘇靜的書記官、顧問、交好的貴婦帶着貼身的侍女,貼着牆根站立,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任由沉默繼續。
“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復活一個人我是無能爲力,我只能告訴陛下,聽他的意思安排,至於懲罰……”蘇靜放下茶杯,嘎達一聲,就像一聲驚雷嚇得十幾名親族長輩心裡一跳,“你們知道,尼亞的事我一直是不插手的,說懲戒那更是無從着手……”
到現在,蘇靜對這些人的態度也遠不如之前的親切和恭敬了,她已經不知道爲這些人收拾過多少殘局,不知道滿足過他們多少要求和願望,可以說,這些人的地位、榮耀、權柄、財富都是從她手裡得來的,之前的那種做媳婦的溫柔小意早就無影無蹤了,如今,除非一直不肯出面、撒手不理任何事的公公婆婆,這些人已經不足以讓她動容。
但該管的還是要管,不管丈夫和女兒如何,她還是一個凡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蘇靜從來都不曾忘記這一點。
“陛下……”
蘇靜的眉頭一皺,呵斥道:“說了多少次,不要這麼叫我!”
“是,是……”吳晨的二伯,從美國回到國內,混的風生水起的花甲老人,如今已經頂替吳晨的大伯,成爲神聖家族代言人、核心,只見他幾乎用一種覲見女皇的態度對蘇靜說道:“尊敬的夫人,這次事件透露出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這個訊號就是對陛下的不恭不敬!”
蘇靜的眉頭一皺,想說話,最後又忍了下來!
“一個吳磊的生死是次要的,重點是,他在表明身份之後還被殘忍的燒死!”花甲老人語氣越來越凝重,“試問,任何一個哪怕心裡對陛下存在一絲崇敬和敬畏的人,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哪怕吳磊再該死,哪怕他做了再天怒人怨的事,這些都是細節,都是次要的,透過他的死,透過他的死因,我們發現其中隱藏的大不敬和最嚴重的褻瀆!”
如此嚴重的指控,蘇靜也不能等閒視之了,其實在座的每個人那是在意吳磊的死活,在如今,所謂的神聖家族在龐大的利益充斥之下,已經變得親情極其淡薄,他們彼此之間爭權奪利,他們彼此之間也不是沒有爆發過沖突,可以說,他們有多少人,就形成了多少利益團體!
古代的帝王無親情,神聖家族只會比這更加嚴重。
“這種苗頭必須立刻、馬上打壓下去,用雷霆手段,用最酷烈的方式!”說道這裡,花甲老人的面容鐵青。
是的,這種苗頭時極其危險的,特別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如果這次不能給予兇徒最酷烈的懲罰,那麼他們的地位和權勢就會動搖,這是他們的階級立場所決定的。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們先下去,我會盡快處理的!”
十幾名老少男女對視一眼,一起站起來默默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他們一走,蘇靜一個人坐了許久,直到茶涼了,相熟的一位貴婦小心的走上前來替換,她才幽幽的嘆了口氣。
一個人走進一座恆定的空間摺疊的光圈,蘇靜來到一間冷冷清清堪稱簡陋和狹小的房間裡,推開一扇門,看到自己婆婆還是拿着一本老舊的影集,嘴角含笑,眼神回憶,一遍一遍的用手撫摸着一張相片。
相片上的吳晨笑的很是清純。
吳援朝看到蘇靜來了,暗自打了個眼色,在妻子身邊喊道,“老婆子,媳婦來了!”
“媳婦?”劉文娟疑惑,然後看了眼蘇靜,孩子似的笑了笑,“媳婦,我都有媳婦啦!”
“可不是,我們都老了!”吳援朝大聲的在她耳邊喊道。
蘇靜看的眼睛一酸,走了進去,默默的賠了一會,等到劉文娟吃藥之後睡下,才和吳援朝走出來,再次誠懇的哀求道:“爸爸,讓媽媽康復吧,爲什麼倔着呢,對我們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吳援朝笑着搖頭,“不了,生老病死,那是自然規律,我們可不想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