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瞪着眼睛看我:“到底怎麼樣?裡面有什麼沒有?”
我點點頭:“裡面肯定有東西,但是,是什麼東西我就不知道了。”
方丈坐在沙發上說:“這麼大一個蛋,裡面肯定是蛋清和蛋黃唄。”然後他開始躥騰我:“快點把它磕開。讓那個我們開開眼。”
說實話,剛剛拿到這顆蛋的時候。我也想打開看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把它拿到手裡。我忽然有點猶豫了。
鬼使神差的,我來了一句:“方丈,你知道潘多拉嗎?”
方丈飽讀經書,但是對於希臘神話並不瞭解。他搖了搖頭:“沒聽過。”
我看着這顆蛋,怔怔的說:“我感覺這就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後果不堪設想。”
方丈撓着頭:“有這麼玄乎嗎?來,我看看。”
無雙看着他:“你看什麼看啊,笨手笨腳的,萬一摔壞了怎麼辦?”
方丈不滿意的推推搡搡:“我就看看,怎麼可能摔壞呢?”
我無奈道:“行了,別爭了。方丈,你想看就看吧,我給你。”
方丈樂得屁顛屁顛的,身手把那顆蛋接了過來。
他一手託着它,另一隻手揮舞着:“你們給我找個手電,讓我照照,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我看的心驚膽戰:“方丈,你小心點。”
方丈大大咧咧的一揮手:“你放心,這東西在我手裡萬物一……失……”
他的話說到一半,我聽見咔嚓一聲。那顆蛋撞到桌角上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痛心疾首的說道:“方丈,你……我說什麼來着?”
方丈也知道自己闖禍了。隨手交到無雙手裡:“這東西我不要了,你拿着吧。”
我看着那顆蛋。它已經被桌角撞碎了一塊。裡面滲出來的不是蛋清,而是一道鮮紅色的液體。我聞了聞,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裡面滲出來的是血。
方丈看着我:“咱們怎麼辦?要不要撥開看看。”
我點點頭:“反正已經碎了,剝開看看吧。”
李媽嚇得面色蒼白,兩手發抖。不過,她還是拿過來一個臉盆。接在那顆蛋下面。
隨着我們把蛋殼一點點的剝離。大團大團的血流了下來。忽然,啪的一聲,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掉落到臉盆裡面了。那些血濺起來,濺了我們一身。
我手裡的蛋殼輕飄飄的,已經空了。
我低頭,看見臉盆裡面躺着一個東西。血水把它沒進去了一小半。我能看出來,這是一顆人頭。
李媽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她扶着無雙的肩膀,勉強的站在地上。
我定了定神,伸出手把那顆頭抓住,然後慢慢的提了起來。
我隨手拿了一塊破布,擦拭了一下那張臉。然後,一個熟悉的面龐出現了。
我驚得一哆嗦,手裡的人頭差點掉回去。
而李媽則哀怨的喊了一聲:“孩子。”隨後就想摔倒。
無雙連忙攙住她,勸道:“阿姨,彆着急,只是長得像而已,小星好端端的在牀上躺着呢。”
現在我手裡捧着的,是一顆人頭,酷似李小星的人頭。
我扭頭看了看牀,他果然在牀上躺着。只不過,這兩張臉實在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而且,不僅僅是臉像,甚至鬍子眉毛也分毫不差。
我看着這顆人頭,忽然產生一種感覺:“他們兩個都在生長。躺在牀上的李小星在生長,藏在蛋裡的人頭也在生長。”
恰巧在這時候。人頭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的臉動了動,露出一絲笑容來。
我嚇了一跳,手一鬆。那顆頭重新掉落到臉盆裡面。
無雙問我:“你怎麼了?今天一驚一乍的?”
我戰戰兢兢的看着這顆頭:“不對勁。我感覺它是頭骨。”
無雙問:“什麼頭骨?”
我怔怔的看着臉盆裡面起起伏伏的人頭說道:“當初在夢裡的時候,我曾將看見頭骨裡面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看到我了。當時我心驚膽戰。剛纔這顆頭睜開了眼睛,我又看到它了。那種感覺不會錯。那雙眼睛屬於頭骨。”
無雙也有點明白了,她看着我說:“你的意思是,這顆頭骨被人放在這顆蛋裡面。然後它長出了血肉?”
我點點頭:“我猜就是這樣。”
無雙問我:“現在怎麼辦?把這顆頭燒了?”
我看看躺在牀上酣睡的李小星:“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李小星昏睡不醒,全都是因爲這顆頭。咱們把它燒了,應該能把李小星給救了。”
李媽雖然嚇得哆哆嗦嗦,但是也聽明白我的意思了,一個勁的催促:“那就趕快把它燒了吧,我的天,可嚇死人了。”
無雙搖搖頭:“不能燒。萬一這顆頭和李小星有什麼關聯。把頭燒了,李小星永遠也醒不過來怎麼辦?”
我撓撓頭:“那可怎麼辦?”
無雙想了想:“我覺得,咱們還是趕快把瘦子和邋遢道士找過來吧。人多一點,好好商量一番。”
我點點頭:“有道理。”
無雙接着說道:“我在夢裡好像看見棺材鋪裡的啞巴了。要不然咱們去棺材鋪看看,或者他不在了。又或者,能得到什麼線索。”
我點點頭。我問李媽:“阿姨,你這電話借我用用。”
李媽知道我們這一通忙全是爲了救她的兒子。忙不迭的把電話遞了過來。我給表舅打了個電話。讓他通知瘦子和邋遢道士趕過來。
我們在李媽家坐了一會。無雙提議道:“咱們趁着這個時間,去棺材鋪看看吧。”
我搖搖頭:“無雙,當年把你從棺材鋪裡面救出來的時候你還睡着呢。你是不知道那裡面的兇險。我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你讓我去那裡,說實話,我真是沒那個膽量了。”
無雙不滿的看了我一眼:“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呢?要我說,你拜紙紮吳爲師算了,別跟着我爸混了。那個啞巴很顯然是奇才的人,現在奇才已經被我們殺了,冥界易主。他現在已經大勢已去,根本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我詫異的看着她:“最近學的成語不少啊。”
無雙不耐煩的看着我:“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去不去吧。”
我點點頭:“看你這麼熱情邀請的份上,我就跟着你走一遭。”
我們兩個仔細交代了方丈和李媽。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動那顆人頭。他們兩個答應了。
然後我和無雙結伴向棺材鋪趕過去。
等我們來到那個村子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和幾個月前大不一樣了。村子的面積縮小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大多是斷壁殘垣了。
我抓住一個大嬸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們的村子禍害成這樣了?”
大嬸喜笑顏開:“怎麼能說是禍害呢?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幸好當初我沒有搬家,不然的話,這種好事哪能落到我的頭上?”
我問她:“到底是什麼好事啊,把你高興成這樣?”
大嬸指着那些廢墟說:“我們這不是城中村嗎?現在搞建設。要拆了,你猜猜,我們家的拆遷補償款有多少?”
我搖搖頭:“我猜不出來。有多少?”
大嬸神秘的一笑:“我纔不告訴你。我們家掌櫃的說了,這叫不能露富。”
然後她又一臉得意的問我:“你猜我們家分到了幾套房子?說出來嚇死你。”
我嘆了口氣,根本沒心情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我問她:“那個棺材鋪還在不在?”
說道這裡,大嬸更興奮了:“那個禍國殃民的棺材鋪啊。可算是找到對手了。我們村裡的人這麼多年都趕不走它。現在開發商來了,他還不是得乖乖的搬?你們要是買棺材就趕快去吧。反正裡面沒人了。隨便挑,不要錢。”
我和無雙將信將疑的向村子裡面走。我們找了一會,果然看見那棺材鋪了。
他的圍牆已經被拆掉了。只剩下一座黑漆漆的大門立在那裡。顯得很是突兀。而這兩扇的門市上,也被人用紅漆刷上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這個字用紅圈標着,頗像是古時候法場行刑,令牌上那個斬字。
無雙皺着眉頭說:“開發商有這麼大本事?能把啞巴逼走?”
我搖搖頭:“怎麼可能。我猜開發商虎視眈眈想要進軍這個村子很久了。只不過有啞巴這個釘子戶在,誰也招惹不起罷了。現在啞巴走了。他們才趁虛而入。”
我們兩個一邊說着,一邊繞到棺材鋪裡面去了。
曾經在這裡擺了滿院子的棺材不知所蹤了。不知道被誰拖走了。
我們兩個向裡面屋子裡走,發現也是一片空空蕩蕩的。無雙推開那扇小門。看着裡面的屋子說:“當年我就是在這裡躺了二十年啊。”
我們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這裡已經被搬空了。
忽然,外面響起一陣隆隆的機器聲。我們倆忙跑出來。推土機像是坦克一樣開過來。瞬間塵土飛揚,棺材鋪被推倒了。碎磚爛瓦被聚攏起來,堆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