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就這樣走了。走的從從容容,甚至不忘了把門給關上。
老闆沉默了一會,才猶豫地看着我們:“他……怎麼回事?”
我們推門走出來,看看沙發上的錢包。然後問老闆:“這是你的錢包?”
老闆點點頭:“是,是我的錢包。”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丟在遊樂城的?”
老闆一臉茫然:“我不知道丟在哪了。不過,確實是從遊樂城回來就沒有見到過。可能這錢包真的是丟在遊樂城了也說不定。”
然後,老闆一臉謹慎的看着我們:“幾位大師,你們說,這個馬三是人是鬼啊。他今天真的是來還錢包的嗎?”
邋遢道士說:“按道理說,他晚上打掃衛生,發現了老闆的錢包,然後給送回來,合情合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我接話說:“不過,如果你看見你們家鄰居直勾勾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不覺得奇怪嗎?什麼都不問就走了?”
邋遢道士想了想說:“也有可能他看出來這是個紙人,然後屋子裡又點着蠟燭,猜到了這裡正在鬧鬼,所以不敢多呆呢?”
我們幾個人在老闆家商討了一會,始終沒有得出什麼結果。
我看看張夫人,她見多識廣,應該有點看法。沒想到,張夫人搖了搖頭:“我不是道士。這種事我看不出來。”
我拍拍腦袋:“也對,我忘了。”然後我看了看溫玉:“你看出什麼來沒有?”
溫玉搖搖頭:“我感覺他是個正常人,其餘的沒有感覺到。”
我疑惑的說:“難道我們太小心了?”
老闆最在意自己的姓名了,他緊張的說道:“如果馬三沒問題。那也就是說,那些鬼差還沒有來?咱們是不是再躲一會?”
瘦子擺擺手:“好。再等一會。”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光大亮。再也沒有人來過。
老闆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們:“那些鬼差怎麼沒有來?不是說今晚就會到嗎?幾位大師,你們是不是耍我呢?”
說道這裡,他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邋遢道士手裡的存摺。
邋遢道士有些不高興的說:“老謝,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不管今晚能不能救了你,這些錢都是我們的了。”
老闆倒也不敢正面得罪我們,連連擺手:“我沒有想把錢要回去,只是奇怪,怎麼鬼差沒有來。”
胖子瞪着眼說:“沒有來還不好?難道你這麼想死?”
老闆還想再說話。瘦子卻打斷了老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吧,我們沒有騙你。如果你不信的話,儘管跟着我們,反正我們也打算把陰差找出來。”
老闆的嘴脣一哆嗦:“把陰差找出來?幾位大師,要不然你們別找了。”這老闆的小心思我們看的很通透。這小子心裡恐怕還殘存了一絲僥倖心理。以爲昨晚上陰差沒有抓他,記性差把他給忘了,生怕我們撥亂反正,殃及池魚,把他的牽連出來。
我潑他的冷水:“老闆,你就別想好事了。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那鬼差昨天晚上沒有來,可能是發覺我們哥幾個埋伏他了。萬一我們走了,他們還會放過你嗎?”
老闆有些慌了:“我該怎麼辦?”
我說道:“跟着我們,最好寸步不離。”
老闆連連點頭:“好,好。”
把老闆安撫住之後,我們開始盤問馬三的事。
據老闆說,馬三一直沒有娶老婆。是個光棍。每年開遊樂城,肯定掙了不少錢,但是他不抽菸,不喝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而且作息規律,見誰都是一團和氣。
胖子撓撓頭:“好像很正常啊。”
邋遢道士呸了一聲:“正常個屁。你要是不愛吃不愛喝,不愛娶老婆生孩子。掙那麼多錢幹嘛?這不是有病嗎?”
我們幾個人看着邋遢道士:“對啊,邋遢道士,這幾樣你好像都不愛,你掙那麼多錢幹嘛?”
邋遢道士借題發揮,說道:“我掙錢了嗎?我的錢全讓你們給我糟蹋乾淨了。”
我們沒搭理大呼小叫的邋遢道士,紛紛商量着要去和馬三接觸一下。經過昨天晚上的事,馬三是鬼差的嫌疑很大。
老闆問我們:“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馬三?”
瘦子說:“先去看看他的鬼屋有什麼門道。暫時不要驚動他。”
老闆一臉警惕:“晚上去?”
瘦子點點頭:“就是你上次去的那個時間。”
老闆的身子猛地打了個哆嗦。他還想再說什麼,這時候,手機響了。
老闆昨天把手機摔散之後,又重新裝起來了。這時候手機響了,他一臉驚慌的把手機抓起來,然後高興地接了電話:“兒子?你回來了?”
過了片刻,他把手機放下,對我們說:“我兒子一會就到家了。”
我們點點頭。反正行動是在晚上,對於老闆的家事我們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過了一會,門開了。走進來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帶着近視眼鏡,一看就是個文化人。
年輕人看了看我們,然後皺了皺眉頭,不滿的說道:“爸,你這麼心急火燎的讓我回來怎麼回事?這些人是誰?”
老闆忙不迭的介紹:“這是我兒子,謝飛。”然後他指着我們說:“兒子啊,這些人都是大師,要是沒有他們,我這條老命早就沒了。”
外面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謝飛,我看他不像是快死的樣子啊,該不會是耍你呢吧。”
我們齊聲問道:“誰在外面?”
謝飛閃了閃身,後面露出一個瘦小的女生。
謝飛指了指她,對老闆說道:“爸,這是我女朋友,小胡。”
小胡不滿地說:“別小胡小胡的,多難聽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長着大鬍子呢。”然後她對我們說:“你們好,叫我小鬧吧。”
老闆嘀咕了一句:“胡鬧?怎麼叫了這麼個名字。”
這小聲的一嘀咕讓胡鬧聽見了。她笑眯眯的說:“怎麼?老伯伯,你想幫我改個名字?”
老闆一臉不爽:“我很老嗎?”
謝飛無奈的說:“這是我爸,你怎麼能叫老伯伯呢?”
胡鬧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你爸啊,我還以爲是你爺爺呢。嗯,長得有點看老。”
老闆差點讓這話給氣死。我們一幫人都幸災樂禍的看着。
謝飛和胡鬧把行李拿到屋子裡面來,不解的看着老闆:“爸,你這身體好像沒什麼事啊?怎麼跟我打電話說就要死了?”
老闆解釋說:“你們不知道,我陽壽到了。昨天晚上要不是有這幾位大師看着我,我早就死了。”
正在喝水的胡鬧一口水噴了出來:“老伯,你以前說相聲的吧。”
老闆直接無視了胡鬧,看着謝飛說:“兒子啊,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你一面。”
胡鬧擺擺手:“你們倆別酸啦。什麼陽壽不陽壽的。老伯,你要是沒事,我們還急着走呢。”
老闆驚愕的問謝飛:“兒子,你要去哪?”
謝飛看看胡鬧,一本正經的說:“我們倆打算結伴去西藏,在雪山上洗滌一下心靈。”
剛纔這兩位進門之後基本上沒有一句正經話。現在忽然這麼正經。倒讓我們愣住了。我們錯愕了一下,然後爆發出鬨堂大笑。
胡鬧一臉不屑的看着我們:“你們這些江湖騙子,笑什麼笑。哎,沒文化,真可怕。”
我們無心和他們爭論。坐了下來看好戲。
老闆苦口婆心的勸謝飛:“兒子啊。我沒跟你開玩笑。我這陽壽真的不多了。你就多陪我兩天吧。”
謝飛有點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我機票都買好了。”
老闆嘆了口氣:“孩子啊,你媽走的早,你小的時候我就擺攤賣包子,早上四天和麪……”
謝飛一臉痛苦的搖搖頭:“好吧好吧。我留下來。”
胡鬧不滿的看着謝飛:“機票不要了?”
謝飛無奈的點點頭:“咱們先在這裡玩兩天。過一段時間再去。我們這裡也是景區,好玩的東西不少。”
胡鬧不滿的說:“你們這能有什麼景區?豐都鬼城嘛,神神鬼鬼的東西,烏煙瘴氣的,和雪山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謝飛長嘆了一口氣,疲憊的躺在沙發上:“是啊,在這裡太累了。真想在藍天白雲下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們幾個再也聽不下去了。把電視打開,音量開到了最大聲。
顯然謝飛和胡鬧也看我們不大對付。略微和老闆說了兩句話。兩個人就結伴向外面玩去了。
老闆嘆了口氣,身子陷在沙發裡面,腦袋木然的看着自己的屋子:“我就要死了,哎,我就要死了。”
無雙拍拍他:“行了,兒子也見了,連兒媳婦都領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老闆苦笑一聲:“要是能換個正常點的兒媳婦就好了。”
邋遢道士挖苦老闆:“換什麼呀,我看他們兩個挺般配的。”
連瘦子都加入進來了,點點頭說道:“嗯,有道理,負負得正。你們老謝家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