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紙紮吳的話有點不搭邊,不由得問道:“你什麼意思?這兩件事有關係嗎?我對陰陽二氣,說不上擅長,因爲只會這麼一手,所以有意的鑽研了一下而已。”
紙紮吳說到:“我聽說你可以將天地間的陰陽二氣爲我所用,可以隨心所欲的吸入體內,再將它化作一種力量,激發出來?”
我點點頭:“是啊。”
紙紮吳說到:“無論是陰陽二氣,還是怨氣,歸根到底,都是一種氣。或者,你可以嘗試着將周圍的怨氣吸入體內。讓張元露出本來面目。”
我茫然的點點頭:“這樣行嗎?”
紙紮吳說到:“現在只有這個辦法。”
然而,一旁的張夫人說道:“紙紮吳,你先告訴我,如果許由真的將這些怨氣吸入體內,會發生什麼事?”
紙紮吳說道:“無論是誰。無論他的定力多麼高強,這麼多的怨氣涌進來,他都會變成一個混世魔王。”
張夫人神色一黯,隨即堅定地搖了搖頭,她說道:“不行,我不能這麼做。救一個人,害一個人。我寧可不救。”
紙紮吳說道:“換做是別人,一定會被這怨氣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許由是一個例外。他對陰陽二氣的把握很特別,似乎天生就能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一樣。這些怨氣可以輕易地被他吸入體內,也能輕易地排出來。只要他堅持一刻鐘,讓我看清楚張遠的魂魄。再將這些怨氣吐出來。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事。”
張夫人有些不放心的說:“我把許由換下來,由我吸收這些怨氣,怎麼樣?”
紙紮吳搖了搖頭:“你不行,如果你貿然吸入這些怨氣,只能出現第二個張元。何況,你在在旁邊看着我,在我照魂期間,絕對不能受到打擾。”
張夫人一陣躊躇,問紙紮吳:“你有幾成把握,讓許由安然無恙?”
紙紮吳想了想,說道:“兩成。”
我聽這話,不由得苦笑應了一聲。兩成的機率聽起來不小。可是我卻看到了一把能裝五顆子彈的左輪手槍。這手槍裡面有四顆子彈,然後,我拿着它,對着腦門開了一槍。是死是活,完全聽天由命了。
然而,害怕歸害怕,紙紮吳的意思我也已經聽出來了。這件事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做得成。
我在心裡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師父,如果今天咱們師徒兩個全身而退,那麼以後咱們就可以燒高香了。如果今天我被這怨氣折磨的變成了混世魔王。嘿嘿,那我就過一把做大王的癮好了。”
這樣想了之後。我盤腿坐在地上,對紙紮吳說:“你做好準備,我開始吸收周圍的怨氣了。”
紙紮吳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從包裹着張元的那團怨氣開始吸收。我一旦喊停,你要馬上將那些怨氣吐出來,千萬不要過多停留。”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
紙紮吳和張夫人去了另一個方向。他們藏在隱蔽處,開始伺機給張元照魂。
我沒有再耽擱。坐在地上,陷入冥思之中。
我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可是對於這裡的情況,我可以看得更加的清楚。我看見張元包裹在一團陰氣之中,直直的立在地上,動也不動。
我悠長的呼吸了兩下。然後開始慢慢的吸收張元身邊的怨氣。
那些怨氣絲絲縷縷的進入我的體內,我感覺到一股辛辣之氣,在我的血肉裡面蔓延。全身有些疼。
周圍的怨氣很多。我也不知道吸了多久。終於,感覺到一絲吃力。
我睜開眼睛,看見周圍已經打掃乾淨了。張元的真身也露出了來。
他站在寶座之前,兩手倒背在身後,仰首向天,嘴裡不停地吞吐着。
一顆黑色的珠子,被他吐到半空中,然後又落下來。再吐上去,再落下來。
我心中一陣詫異:“這珠子,是內丹嗎?張元也煉成了內丹?不對,不對,這不是內丹。雖然這顆珠子同樣是從人的身體裡面冒出來。但是它並沒有散發着光芒,而且縈繞着一圈黑氣。不對,不是縈繞着黑氣,而是,這顆珠子本來就不是實體,他是一團黑氣聚攏起來的。”
我忽然明白張元在做什麼了。他正在努力的將這裡的怨氣聚攏成一顆珠子,只不過,現在看起來,他還遠遠沒有成功。
張元吞吐了幾次之後,似乎感覺到周圍的怨氣正在變少。他從喉嚨裡面發出來一聲低吼。隨後雙拳緊握。
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似乎周圍的萬事萬物都要被吸附到他的身上。
我坐在地上,廢了老大的勁,總算穩住了身形。然而,被張元這股吸力一攪。原本貯存在我丹田之內的怨氣開始翻江倒海的鬧騰起來。
它們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我體內不停地遊走。我感覺它們變成了一條黑龍,正在不停地衝擊着我的五臟六腑。
很快,我喉嚨裡一陣甜腥,緊接着,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我低頭看着我的手,我的肚子,我的腿。它們已經爲完全變成了黑色,而且,隨着怨氣的衝擊,這抹黑色越來越重。
我驚駭的看着這一切。四處張望,想看看紙紮吳在哪。我知道,我現在必須馬上將這團怨氣排出體外,不然的話,我就真的變成混世魔王了。
然而,我根本沒有看到紙紮吳和張夫人的影子,不得不說,他們兩個隱藏的很好。
我現在還不能吐出這些怨氣,於是我只好嘗試着將它們壓回到丹田之內。
這條黑龍不斷地衝擊着我的魂魄。而我咬着牙,死死地將它壓制住。體內的陰氣,陽氣。層層包裹着這團怨氣,使勁壓迫着它。它的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與此同時,張元仍然閉着眼睛。只不過,他沒有再想辦法聚攏這裡的怨氣。反而隨手一抓,將這裡戰戰兢兢的生魂抓在手裡,然後,大口大口的吞嚥下去。
他在吃鬼。無比殘忍的吃掉這些小鬼。
那些生魂臨死之前個個發出一聲不甘的慘叫,與此同時,大量的怨氣重新冒了出來。
我只要死死地壓制住丹田裡面的怨氣,與此同時,還要再不知死活的吸收那些怨氣。我感覺我想是一隻充足了氣的車胎,正在夏日暴曬,隨時都有可能爆掉。
不遠處的張元忽然停下來了。他似乎累了。懶洋洋的坐在寶座上。
這時候,他只要睜開眼,就能看到我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愁眉苦臉的和那些怨氣作鬥爭。
然而,張元偏偏沒有睜眼,他雙目緊閉,靠在寶座上閉目養神。
我丹田裡面的怨氣漸漸地被我完全壓制住了。我感覺他們變成了液體,然後變成了固體,沉甸甸的,墜在我的魂魄裡面,很是難受。
正在這時候,紙紮吳忽然驚呼了一聲:“許由,快將怨氣吐出來。”
隨後,我看到一道人影,正在飛速的向大門逃去。顯然是紙紮吳已經做完了他的事,準備開溜了。
然而,一直沒有動作的張元忽然冷笑一聲。一長身從寶座上站了起來,隨後他伸了伸手。
正在迅速逃跑的紙紮吳忽然再也跑不動了。他努力地向前,但是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抓着一樣,一步步的向後退。
幾秒鐘後,張元將紙紮吳抓在了受了。他冷靜地看着紙紮吳,說道:“老友,你也要來反對我嗎?”
隨後,他抓着紙紮吳,大踏步向我走了過來:“好徒弟,我的好徒弟。不枉爲師教導你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