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原本以爲,只要找到當年的孤兒院院長,就可以解開我的身世之謎,然而,孤兒院院長居然離奇的被一條大蛇吃的只剩下一張皮。無奈之下,我們只能垂頭喪氣的向回走。幸好,半路上遇見一個老頭,他坦承,知道老鴇子在哪。
我們相約,天擦黑的時候在公園會面。
回家的路上,養父問我:“許由,那個老鴇子,是什麼人?”
我把當初看到的鬥雞場面向養父說了一遍。然後說道:“聽他的口氣,他極有可能知道事情的內幕。不然的話,不會那樣暗示我。”
養父點了點頭,說道:“只希望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我們回到家中的時候,養母已經起牀了,正在廚房做飯。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我不由得有些可憐養母了。這時候見她頭髮有些紛亂,兩眼木訥的站在廚房裡,做一會飯,發一會楞。不由得心中一陣難受。
鬼使神差的,我走過去。做了一件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我看着她:“你……你病了好好歇歇吧。這飯我來做。”
養母看我的目光,畏懼又有些高興。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看客廳:“你去歇着吧,招待你的那些朋友。”
我沒有再說話,嘆了口氣,退出來。
瘦子拍拍我的肩膀:“兄弟,彆着急。有我們在,什麼事解決不了?”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無雙坐在沙發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嚮往常一樣,養父鑽到廚房裡面,幫着養母做飯。他們兩個在小聲的商量着什麼。聲音很低,我們聽不太清楚。
吃過午飯之後,我們就睡下了。晚上還要去找老鴇子。他有可能是一個世外高人,也有可能,是什麼妖怪。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養母顯然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她憂心忡忡的看着我們,也憂心重重的看着我。
這是她第一次表示關切。我看見她眼睛有點溼潤:“許由,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你放心吧。”
養母卻搖了搖頭:“我不放心。你從小到大都很讓人省心,我來沒幹過這麼危險的事。”
這話讓我心中暗暗腹誹:看來養父還沒有告訴她我入冥界的事。或者,連養父自己也不相信吧。
我故作輕鬆的笑笑:“放心。我有這麼多朋友,一定沒事。”然後我揚了揚手中的手機:“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養母點了點頭,同意了。
養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跟着我們走出來了。他們夫妻這麼多年來,早已經形成了默契,一個眼神,足以說明一切了。
我和我的朋友,我的養父。行走在夜色中,行走在萬家燈火中。心裡暖洋洋的。小時候的那種孤寂感已經蕩然無存了。
公園裡面沒有路燈。我們來到鬥雞的地方。白天的時候這裡樹木陰鬱很涼快。晚上的時候卻有點陰森。
我們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着那個老頭的出現。
我們四個修道之人手裡握着桃木劍。直挺挺的坐在長椅上。養父緊張的看着我們:“許由,我怎麼看你有點緊張啊。”
我衝他笑笑:“放心吧。我們習慣了這麼坐着,一有點風吹草動,能第一時間感覺到。”
然後我看了看方丈:“方丈,你給我養父講兩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
方丈愁眉苦臉地說:“我哪會講笑話啊?”
邋遢道士笑道:“你活得就是個笑話。這還不好講?”
邋遢道士這麼一說,無雙也噗嗤一聲笑了。本來緊繃繃得我們開始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我聽見低低的一聲呼喚:“是你嗎?”
我心中一動:“那老頭來了?不對啊,這聲音怎麼有點年輕?”
我正要答話,忽然另一個方向有個女人說道:“咱們別在這裡了,這邊有人。”
他們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修道之人,肯定聽不到。
無雙好奇的向那邊張望,向我說道:“這兩個人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黑燈瞎火的公園裡面逛什麼?”
方丈搶先賤笑一聲:“無雙,你還是別問了,免得許由過兩天把你拐到這裡來。”
無雙詫異的問:“爲什麼?什麼意思?”
我擺擺手:“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們在椅子上坐了幾分鐘。遠遠地,前面出現一個光斑,像是手電光。
然後,那束光照在我們身上,來來回回掃射了很久。
這個動作很不禮貌,不過,我忍了。因爲直覺告訴我,這隻手電的主人是那個老頭,果然,幾分鐘之後,我聽到他的聲音:“是你們嗎?”
我站起來,迎着他的手電光說:“是我們。”
老頭把手電收起來,興奮地搓搓手:“我在路上還擔心呢。萬一你們幾個年輕人突發奇想耍我怎麼辦。現在咱們走?”
我點點頭:“你帶路吧。”
老頭把手電關了,向我解釋道:“不能開燈,開燈我就找不到了。”
然後他衝我們揮揮手。我們跟在他的身後。
老頭一邊走,一邊在嘴裡唸叨:“這個路燈是壞的。沒錯,從這裡拐彎。這裡有一棟樓,對對對,是這裡。”
我們跟着他幾乎把整個西面的市區轉變了。個個累得要命。這老頭不知道是老當益壯,還是想得到黑雞的信念支撐着他,他居然走的精神矍鑠。
漸漸地,我們越走越荒涼,到後來,居然到了郊外。
無雙有些警惕的看着老頭:“老鴇子住在郊外?你沒有騙我們?”
老頭一臉無辜的說:“老鴇子住在哪,我哪管得了啊?或許他養雞的,所以住在郊外比較方便吧。”
十幾分鍾之後,老頭忽然不走了。
我握着桃木劍,虛指着他的後心:“怎麼回事?你怎麼不走了?”
老頭回過頭來,說道:“上次我就是跟到這裡了。老鴇子走到裡面去了,我沒有敢跟進去。”
我們幾個還在疑惑,而養父已經看出端倪來了。他驚呼一聲:“這裡不是墓地嗎?”
無雙大怒:“老傢伙,你是不是爲惡鬼辦事的?”
老頭連連擺手:“我不是,我不是,我就是個喜歡鬥雞的糟老頭子。”
無雙問他:“你確定老鴇子住在裡面?”
老頭說道:“有沒有住在裡面我不知道,但是上次我真的見他走進去了。”
無雙不打算放過他,步步緊逼:“剛纔你爲什麼不說?”
老頭苦着臉說:“我擔心說了之後,你們一害怕,不敢過來了。倒不如先把你們騙過來。騎虎難下,也好幫着我偷雞。”
無雙呸了一聲,然後問我:“怎麼辦?”
我想了想,問無雙:“當初咱們見到老鴇子的時候,他身上有鬼氣嗎?”
無雙搖搖頭:“沒有鬼氣,不然的話,我已經感覺到了。”
我點點頭:“那咱們就進去看看。老鴇子不是鬼,住在這裡,或者有什麼別的原因。”
我看看方丈:“你留下來,照顧我養父吧。”
方丈巴不得我說這麼一聲,連連點頭。
但是養父搖了搖頭:“我得進去。跟你們一塊進去。”
方丈一臉失望,低聲不爽的說了一句什麼,還是跟着我們走進來了。
墓地裡面很安靜,也很黑暗。這些墳墓全都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個別的,墓碑已經倒了。
養父站在我們中間,向我們解釋道:“這塊墓地管理很混亂。有點像農村裡面亂葬崗的意思。十天半個月也沒有幾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