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判官會來到棺材鋪。而且,直接拆穿了我們的把戲。紙紮吳說,他的另一半魂魄受到了衝擊,結果他在桃木劍裡面吐血了。
說到這裡,我忽然明白我剛纔爲什麼要氣血翻涌了。我和紙紮吳訂了血契,這小子的魂魄受到重創,連累的我也吐血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我最關心的,是張元怎麼樣了。
其實際上,不僅僅我關心,我們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問:“紙紮吳,你的事就不用說了,你這不是還活着嗎?張元呢?張元怎麼樣了?”
紙紮吳見我們全都關心張元,選擇忽視他,不由得有點氣結,不過,他還是一臉陰沉的說:“你們看見啞巴捧出來的那兩個錦盒了嗎?”
我點點頭:“看見了,他把錦盒交給那些小鬼了。哎?”我的心裡忽然有點慌:“你該不會說,這個錦盒裡面裝的……”
紙紮吳點點頭:“沒錯,錦盒裡面裝的是我和張元的魂魄。”
我們全都愣了。這麼說的話,再去攻打棺材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紙紮吳嘆了口氣,說:“判官太強大了,我們惹不起。更何況,他把兩個魂魄帶到地獄裡面去了。我們無能爲力了。”
我怔怔的問:“張元的魂魄會怎麼樣?進化魂池?”
紙紮吳搖搖頭:“他犯得事太大了。估計會被帶回去受盡折磨。暫時不會進化魂池。”
我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得想辦法救他。”
紙紮吳看看我,像是在否定,又有些茫然:“我們怎麼救他?攻到地府裡面去,把人救出來嗎?當年奇才都沒有做到。”
紙紮吳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把我們澆了個透心涼。
我們在這商量的熱鬧。一直對張元最上心的無雙卻沒有說話。她今天很沉默。
我有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見她低着頭站在地上,神情有點古怪。
我碰了碰她:“哎?你沒事吧。”
無雙無聲的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很快速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我看見她臉上一片晶瑩,不由得有點慌:“怎麼哭了?”
我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無雙馬上抽噎起來了。然後站在地上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用手背肆無忌憚的抹眼淚。這種大哭的方式很低齡化,我小學畢業之後就不用了。
我心裡一陣難過,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別哭了,咱們接着想辦法,天無絕人……哎?”
我話說到一半,無雙忽然撲過來,把臉放在我的肩膀上,繼續埋頭大哭。
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她是想找個依靠。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她的眼淚太多,手背已經抹不過來了,乾脆全都蹭到了我的衣服上。一邊哭,一邊在我肩膀上蹭,蹭溼了一個肩膀換另一個。有不少眼淚甚至抹到了我的臉上,黏黏糊糊的,好像還有鼻涕。
我想把她推開,但是又有點不忍心,畢竟她哭得很是傷心。我狠了狠心,閉了閉眼:“破罐破摔吧。”然後我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抱住了。
無雙開始的時候是大哭,後來哭聲漸漸地下去了。再後來變成抽噎,然後,沒有聲音了。
我抱着她在地上站了一會。忽然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我把抓住她的肩膀推開看了看。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大街上開始時不時有一輛車開過去。
紙紮吳已經回到桃木劍裡面去了。瘦子百無聊賴的坐在地上,看方丈和胖子比劃着,比較他們兩個的大腿,看誰的比較粗。
而溫玉始終站在河邊,一臉淡然的看着河水。她也不嫌臭?
我問他們:“咱們去哪?”
瘦子說:“我們和方丈商量了一下。在太原這麼呆着也不是個事。萬一冥界的人回過神來,來一次全城大搜捕,我們幾個人全都得被抓走。所以,我們打算去方丈家看看,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然後,或者繼續找奇才,或者怎麼辦,咱們再商量。”
我擡起下巴指了指溫玉:“她怎麼說?她不是想找那個仙人嗎?”
瘦子說:“溫玉說,她和那個仙人之間隨緣,憑着感覺走,緣分到了,自然就見到了。如果見不到,那就是命。”
我點點頭:“那咱們走吧。”
這裡距離大聖村有二三十里。平時我們這些修道之人走過去也就算了。畢竟鍛鍊鍛鍊也好。但是今天我們叫了兩輛車,因爲方丈有錢。
我,無雙,溫玉先坐車走了。一路風馳電掣到了大聖村。然後我們在村口等着方丈。
無雙已經睡醒了,又恢復了往日精神旺盛的樣子。彷彿昨晚上崩潰大哭的人不是她似得。她開始百無聊賴的四處打量這裡。
忽然遠遠地走過來一個小孩,無雙衝那小孩招招手,說道:“過來,問你點事。”
那小孩捏着衣角走過來,怯生生的問:“什麼事?”
無雙問:“這裡是大聖村嗎?”
小孩臉上露出了差異的神色:“大聖村?不是啊。”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不是?剛纔那那司機不是告訴我們,這裡是大聖村嗎?”
小孩一臉憨厚的說:“他認錯路了,大聖村不在這。”
我問小孩:“大聖村在哪?離這裡遠嗎?”
小孩點點頭:“還挺遠的,具體在哪我不知道,我爸知道。要不然你們跟着我回家,問問我爸?”
我們幾個人無可奈何,只好跟着小孩往村子裡面走。
一路上那些村民都一臉古怪的看着我看幾個,然後和小孩笑眯眯的打招呼。
我們跟着小孩走了一會,就來到小孩家。小孩進門大喊:“爸爸,有幾個人走錯路了,他們想去大聖村。你能不能帶他們去?”
屋子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可以,一個人三十塊錢,他們有幾個人?”
小孩大聲喊:“三個。三三得九,九十塊。”
我撓撓頭,心想:“這小孩也太熱心了,我們只是想問個路而已,他已經把價錢都談好了。不過反正錢是方丈的,花起來也不心疼。”
過了一會,從屋子裡面走出來個笑眯眯的男人,這人順手指了指院子裡面的一輛三輪車:“把錢給我,然後上車,我送你們去大聖村。”
我從兜裡掏出來一百塊錢。男人找了我十塊。然後我們坐上三輪車,冒着黑煙走了。
十幾分鍾之後,我們到了另一個村子。男人把我們放到村口,告訴我們說:“到了。”然後,開着車走了。
我們在村口找了一會,發現沒有方丈幾個人的影子。我問路上一個村民:“你剛纔有沒有看見一個和尚?”
那村民搖搖頭:“沒有啊。我們村哪來的和尚?”
我有點奇怪:“方丈就在我們後面,按道理說,應該到了啊。”
這時候,無雙來了句:“這裡是大聖村嗎?”
村民臉上居然有點怒色:“誰告訴你這裡是大聖村的?這一個月已經送過來五六撥人了,還有完沒完?”
我有點詫異:“這裡不是大聖村?剛纔有個男的開着三輪車帶我們過來的……”然後我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那個村民氣呼呼的說:“剛纔你到的那個村子就是大聖村。那裡邊的人,沒有一個說實話的。估計是想騙你們的錢,所以把你們送到這裡來了。”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大聖村的人和方丈一模一樣啊。”
我們幾個人無奈,只能問那村民:“要不然你給我們指指路,我們得怎麼回去啊?”
那個村民擺擺手:“看你們外鄉人可憐。我送你回去好了。”
我大喜:“好,哪好。”然後,村民打了個電話。來了個小夥子,開着一輛三輪車,一臉笑容。這三輪車和剛纔那一輛型號完全一樣,顯然是一塊買的。
我心裡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問剛纔的村民:“是不是要錢?”
村民點點頭:“小夥子還挺懂事。一人三十。一共九十。”
我氣得眉毛直蹦:“你們兩夥人麻痹約好了吧?”
村民鎮定的說:“怎麼的?想動手?”
我把桃木劍抽出來,在三輪車上拍了拍。然後拿出一百塊錢遞給村民:“過一會如果到不了大聖村,這小夥子就不用回來了。”
村民一臉不屑:“我怕你?”然後他把錢收起來了,揮揮手:“把這幾位老闆送到大聖村。”
小夥子麻利的開車,把我們送過去了。果然是剛纔的村子。然後他跳下車,對我們說:“下來吧,到了。”
我把桃木劍放在他的脖子上:“你先別走,我問問是真到了還是假到了。”
這時候,小夥子忽然扯着嗓子喊:“外鄉人又來鬧事啦。”
幾秒鐘之後,我聽見紛紛攘攘的吶喊聲,然後,從村子裡面涌出來許多拿着棍棒的村民。
無雙慢慢的拿出桃木劍:“許由啊,你個大白癡。連早飯都沒有吃,讓我跟着你打架。”
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這跟我有關係嗎?擱誰也想不到這裡的人這麼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