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也許再堅持不了幾分鐘就會被這些鬼卒拉下去。
上面抓着鐵鏈的手也漸漸失去知覺,就算是不被拽下去,這樣不能動地吊着,也會很快死掉吧,畢竟下面的都是惡鬼。
眼前仍然是黑暗的,濃霧還在,除了近在眼前的一點點東西還能看到,別的都對我失去的意義,感覺自己像掉入了地獄裡一樣。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聽上去似曾熟悉,但這個時候根本無力分辨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聽到過這樣的聲音,只是習慣性的重複着她的兩句話“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我嘴裡邊重複着,不由自主的地也在想到底在哪兒聽到過這些,或者聽到過類似的?
好像是在泉山那次,我和老和尚被困在冰雪世界裡,也有一個女人在我耳邊唸唸有詞,句子好像跟這個不同,但是意思卻是相近的。
“你到底是誰?”
我還正在胡亂的想着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的時候,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我頭頂問道,隨即跟過來一陣冷風,向着我的頭頂就打過來。
但是很快就有道紫紅色的光攔住了他,並且一股無形的力量,一下子把我從半墜落的狀態撈了上來,還沒站穩,那個力量已經不見,我只看到那道紫紅光不斷的像在撞擊着什麼,而在我的眼前除了鐵鏈橋,早已經沒有先前的鬼魂。
知道這道光就是石誠,也知道他現在正幫着我開路,心裡安慰不少,緊了緊手,看看前面伸到黑暗裡的鐵鏈,一邊念着那兩句似是而非的經文,一邊往前走去。
也許是經文有效果,也許是因爲石誠離我不遠,那些鬼卒竟然沒有再出現,而出聲攔着我的無形男人,好像也不能把石誠怎麼樣,儘管他一直跟着我,不時的還會問一句我到底是誰,但是卻始終沒能傷到我。
從幽冥橋的一頭走往另一頭,估摸着橋長應該有十米以上,我走的一身是汗,後背的衣服全部都溼了,手心裡也是溼嗒嗒的。
腳剛一落到實地上,就聽到石誠的聲音說:“過橋。”
他的聲音很大,明顯是喊給還在對面的溫叔和小紅聽的,而這邊一道紫光閃過,只聽到一聲殘叫,石誠就已經到了我的身邊,而那個一直跟他打的男人卻再沒有出現。
兩三分鐘後,溫叔和小紅順着鐵鏈飛奔而過。
真的像飛的一樣啊,他們根本不用手扶着鐵鏈,只腳下踩着那跟鏈條就已經平平穩穩地過來了,看的簡直想拜他們爲師。
石誠說:“他們生活在此處,總要有活下去的本領才行。”
“這哪裡是活下去的本領,這是武林高手啊。”我喃喃迴應着說,眼睛還沒從溫叔和小紅身上移開。
而他們兩人早已經站到石誠身邊,朝他點點頭說:“現在已經接近零點。”
石誠也沒有多話,轉身帶着我們又往前走去。
我真的很想問他,我們到底要往哪裡去,這麼大半夜,幾個人像練跑似的,一路狂奔,除了石誠先前跟我說過的找畫的原因,還有別的嗎?
到達那片樹林的時候,溫叔擡手看了一下表說:“零點二十分。”
石誠點頭,然後轉臉對我說:“盈盈,你跟小紅走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們都不用管,只順着這條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一所廟裡爲止。”
我忙忙地問了一句:“我們要進去嗎?”
他搖頭說:“不要進去,只在廟前等着就行。”
他們每個人的神色都很凝重,以至於我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只是現在什麼也不能問,只能跟着小紅快步走在石誠和溫叔的身後。
大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散掉了,月亮重新爬到上枝頭,冷冷清清地照着地上的樹,和匆忙趕路的人。
短短的黑色的影子在腳下面一步一趨地跟着,像個難纏的小怪物。
不知道樹林裡面栽種的都是什麼樹,高大且枝葉稀少,看上去像一根根被剪去枝條的木頭一樣立着。
有時候會有風吹過,乾枯的枝條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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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行走的速度並不快,如果不是氣氛緊張怪異,倒有點像散步一樣。
石誠高大的身形一直在我前面,我盯着他看,有一剎那又很想從身後抱住他。
從來沒有試過在身後抱住他的感覺,總是被他各種抱,大概是看多了他的正臉,這種在夜裡的背影,像透着某種難以形容的魅力一樣。
我走快兩步,手幾乎就碰到了石誠身上,卻被小紅把扯住。
當我轉頭看她的時候,她卻只是輕輕搖搖頭,就繼續趕自己的路了。
小紅看上去雖只用十三四歲,但是身高卻並不比我矮多少,而且她一身打扮也幹練的很,莫名其妙拉了我,又什麼都沒說,反而讓我愣了一下。
也就是這麼一下子,他們又走出了兩步遠。
到我急步想跟過去時,卻聽到身後一個聲音說:“你到底是誰?”
我慌忙轉身,一隻手就已經掐到了脖子上,我甚至連跟叫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就覺得呼吸開始變的急促起來。
兩手腳拼命的動,想讓走在前面的石誠他們發現我的異常,但不知道他們這次又是故意的,還是這個人的手法太快,竟然一直沒等到有人來救我。
身體快速往後退去,明顯感覺到離石誠他們越來越遠。
掐着我脖子的手終於鬆了一些,但是我卻什麼也看不到,腦子供上氧氣之後,就快速拼湊這個聲音的主人。
好像是我們在幽冥河那裡遇到的男人,他竟然悄悄跟着我們到現在?最讓我不解的是石誠他們竟然沒有發現?
看上去一切都是那麼不合常理,但是我現在已經完全落入他的手裡,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還沒有看到。
那個聲音又開始問了:“說,你到底是誰?不然我殺了你。”
我已經緩過來神了,並且也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如果石誠他們不能及時回來救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救自己,而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智力牽制住對方。
他在沒弄清楚我是誰之前肯定是不敢殺我的,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這麼想着便回問一句:“你以爲我會是誰?”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但很快聲音裡就帶着怒氣說:“你放老實點,這裡是幽冥之地,想弄死一個生人很容易的。”
我去,怎麼就到了幽冥之地,我們不是活在陽間嗎?我特喵的又沒死,難道幽冥之地指的不是陰間,而只是陽間的一個地方,還是我們真的通過某種途徑,帶着肉身來到了陰間?
我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但是這個人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他要弄死我很容易,那說明至少我現在是沒死的。我要繼續活下去,等到石誠他們來救我才行。
正想到這裡,卻聽到另一個聲音說:“別費心了,你還不夠格弄死她,她姓秋。”
這個聲音我也認識,就是在賓館裡只跟過一句話,就消失的宋氏兄弟中的一個,他竟然也來了。
我還記得他們其中的一個是怎麼死的,估計他對石誠我們的仇恨也不是一點點,現在我落入他們兩個人的手裡,就算是石誠追回來,能不能全身而退也不敢想。
腦子裡一直不停的想着各種辦法,但是對於在我面前完全隱形的兩個人,所有的計劃都有點無計可施。
幽冥男人跟着反問一句:“姓秋?借胎鬼童子?她已經來到世間了嗎?”
“她不但來到了世間,還把鬼童子硬生生從身體裡逼了出去,你說她會是誰呢?”宋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