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音已經很明顯了,我就是再傻也該聽得出來,但是我該怎麼辦?
好在,顧世安沒有再說什麼,陪我一起吃過飯後,也沒再逗留,只說自己臨時有事要辦,而且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下午再休息一下,明天直接回學校上課就行。
他走了以後,我有很長時間都陷到莫名的回憶裡,一邊是與石誠最初相識的點滴,一邊是跟顧世安在一起的感覺。
我肯定不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女生,長的雖然還看得過去,但脾氣並不好,平時也沒少欺負石誠,如果說我與他之間是因爲前世的某些因緣而不得不在一起,那麼顧世安是圖什麼?他完全有資本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兒?
在這種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醒來是因爲聽到外面門響的聲音。
剛一走出臥室就看到石誠進門,他一身的風塵僕僕,大概是沒想到這個點我會在家裡,所以愣了一下。
然後我就看到另一個人從他身側也走了進來。
是三月桃花。
她的臉上蕩着嫵媚的笑意,垂在面頰上的一縷頭髮更是風情萬種,穿着一條長長的針織裙子,把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尤其是胸部,鼓鼓地挺了出來,此時幾乎蹭到石誠的胳膊上。
石誠把手裡的東西隨手放到門口的桌子上,走到我身邊問:“今天怎麼沒去學校?”
我怔怔地看着他,等他跟我解釋三月桃花在這裡的原因,可是他像沒看出來我的期待一樣,見我不回答,直接拿出手機往外面陽臺上走去,不知道是給誰打電話。
三月桃花跟着他的腳步也已經移到了客廳,她沒有跟我打招呼,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隨便環視一下我們的房子,然後就跟去了陽臺。
我的眼睛裡突然特別熱,像被莫名其妙的火烤過一樣,難受的要命。
外面陽臺上的兩個人慢慢變的模糊,我越來越看不清他們,心裡也像被誰的手用力撕扯一般,特別痛。
轉身往臥室走,剛到門口,身子就被一個人懷抱環住,石誠在我耳邊說:“怎麼生病了?現在要不要緊?”
剛纔忍了好久的眼淚瞬間如決堤的水,傾斜而下,滴滴嗒嗒地順着面頰往下流。
石誠把我的身子轉過來,兩隻大手捧着我的臉,用曖曖的指腹輕輕抹去我臉上的淚,聲音低沉而幽深:“生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突然覺得委屈極了,擡眼看着他問:“告訴你,你就能回來了嗎?”
石誠頓了一下,把我的整個人都揉進懷裡,往裡面走了幾步,反手關了臥室的門。
“對不起,盈盈,最近確實太忙,陪你的時間也少,要不我讓小紅和王媽他們都住到這邊好不好?”他輕聲說。
剛剛泛起來的溫情,一下子就被他打入地獄,我冷着的聲音回道:“不用了,她們又不是我老公,我不需要。”
他抱着我坐在牀沿上,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頭輕輕靠在我的肩上,呼吸的熱氣濡溼了我脖頸的皮膚,癢癢的,潤潤的。
“盈盈,陪我躺會兒吧。”石誠說。
我怪怪地看着他,實在是忍不住問了句:“三月桃花呢?”
“她走了。”
走了?以爲我不在家,所以把她帶了回來,現在看我在家,所以讓她走了,這是什麼事兒?說明在石誠的心裡還是重視正室更多一些嗎?他們是從什麼時候一起的?又去了哪裡?是真的出去忙事情,還是藉此出去做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
石誠大概真的累極了,用了點力把我跟他一起扳倒在牀上,長長的手臂越過我的身體,拉過被子。
我掙扎,想逃出來,但是他的聲音裡帶着一些低沉的危險:“別動,我現在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石誠,如果我不在家,是不是此時躺在這裡就會是花老闆?”我看着他閉上的眼睛問。
他的眼睛睜了一下,眼底的紅色已經非常明顯,深紫色的紅,帶着一種噬血的美麗和危險信號。
他重新閉上,聲音低的幾無可聞:“別亂想,盈盈。”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把下巴放到我的頸窩,嘴脣也慢慢從我側臉往四周探尋着。
我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受,如同一個極度上火的人又非常想吃辣一樣,此時三月桃花梗在我的胸口,我不知道自己從哪兒可以知道他們此行的過程,還有中間發生的事情,但面對石誠這樣子的挑逗,心裡又生出些許期待,甚至主動去迴應他的吻。
正當我們兩人情不自禁的時候,他的電話卻響了起來,聲音特別大,在客廳裡,一遍一遍的鈴聲在安靜的下午非常刺耳。
他閉着眼睛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只有急促的呼吸聲說明他剛纔也許跟我一樣激動。
終於還是翻身下牀往客廳走去,電話接了起來,只有簡單的幾句“嗯,好,知道了,馬上……”。
接着就是他往臥室走的腳步聲。
大手撫在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上:“盈盈,臨時有些事,我得出去一下。”
“誰的電話?”我看着他的眼睛問。
他沒有說話,咬肌崩了崩,探頭過來想吻我的額頭,卻被我躲開了。
我心有不甘,追着他問:“三月桃花的對嗎?”
石誠定定地看着我,過了很久才點點頭說:“嗯,這個事情牽涉太多,而她知道的信息也很多。”
我快速從牀上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石誠的表情很怪,只那麼看了我兩三秒,就走過來說:“盈盈,你生病了,在家裡好好休息,我晚上一定早些回來陪你。”
沒等我再說什麼,他已經轉身出了臥室,並且很快拿起自己回來時放在門口的包,沒再說話,甚至沒再看一眼就往外走去。
突然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個可怕的夢,石誠沒有回來,剛纔的一切都在夢裡,而還沒回來的他一定是跟三月桃花在一起的,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以前就是再重要的事情也會先安撫好我,而且我們是出生入死過的人,以前他從沒有找各種藉口不讓我跟着,相反還會不顧我的危險讓我呆在身邊,可是現在有了三月桃花,我被灌以保護的名義,就這麼閒置在家裡了。
我使勁抓自己的頭髮,掐自己的手臂,想從這樣的怪夢裡醒過來,很疼,但是我卻沒醒,像是被一張看不見的網矇住,越是掙扎,越是深陷。
這個下午像我人生的一個絕境,所有的一切都是絕望的。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摸到手機的時候,在上面飛快的翻着,我的朋友一直不多,而所有的人現在都跟石誠的關係勝過我,心裡突然想到了蘇麗,如果她現在還在,如果她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女孩兒,現在會來陪我嗎?
我竟然是這麼的孤獨,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手指在石誠的電話上停留很久,最後還是沒忍住拔了過去。
那邊一個嫵媚的女人說:“石總這會兒正忙,你有什麼事?一會兒我幫你轉達。”
是三月桃花,石誠果然跟她在一起,而且連手機都讓她去接,這個事情以前連我都沒做過。
一句話也不想說,匆匆掛了電話,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變暗,我覺得自己可能很快會瘋掉,腦子裡不時跳出一個念頭,如果我現在出了意外,是不是石誠就會馬上回來?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但此時這個想法特別強烈,我想知道現在自己在他心裡到底在什麼位置,對比那些亂七八糟的鬼怪,對比三月桃花,我有幾分勝算他能拋開那些人回來找我?
沒來得及吃完的感冒藥,被我全部塞到嘴裡,一口水就全部順了下去。
這樣還不夠,桌子上水果刀上發出冰寒的光,刺着我的眼睛,也許這個更好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