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走啦走啦。”我催促道。
不知道什麼原因,白冥安居然對這個木屋特別留戀,一步三回頭的,濃眉緊縮着,走出去林子老遠還悶悶不樂。
我擡手看着上面一排牙印,嘿,這傢伙牙口不錯,整整齊齊的。
輕輕一碰,生生做疼。
十指連心啊,手掌可是連着十根指頭呢。
怎麼覺得傷口的癒合能力變差了呢?
我挑挑眉,想到一種可能——咬我的是白冥安,他體內的血液幾乎和我相同,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同宗同源吧,所以他咬下去也特別疼?
我扭頭看過去,一邊的男人神情落寞。
額,真的這麼喜歡木屋嗎?
我回頭打理一眼,沒什麼特別的啊,是不是因爲阮志的關係,他現在潛意識裡還殘留着對主人的畸形的依戀?
這麼一想,我當即冷然。
媽的,想誰不好想阮志那個衣冠禽獸人面獸心的變態,不行不行。
爲了讓他儘快走出前主人的陰影,一路上我都扮醜賣笑逗他開心,只是他木愣愣的眼神讓我趕緊十分挫敗。
哎呦,這真要傻一輩子可怎麼辦啊。
我苦着一張臉,走路都不帶勁了。過了一會兒,發現邊上的白冥安在看我,扭頭望過去:“怎麼了?”
他指指了自己,然後手指往下,指着自己褲襠位置。
我蒙了兩秒鐘,臉色漲得通紅,連忙轉身:“什麼啊,你要上廁所就去上啊,你指什麼指……”
胳膊被扯了一下,我錯愕地回頭:“嗯?”
白冥安不言語,盯着我,然後手指着前面的隱蔽角落。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會……想讓我陪你去上廁所吧。沒可能的,你別想了。”
開玩笑,以爲女同學上廁所嗎,還手拉手一起走。
被我拒絕後,白冥安站在原地不動彈,只那眼睛盯着我。
“……”
早上八九點的光景,太陽已經開始熱烈起來。
我太陽穴緊了緊,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好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他眼睛微微動了下,似乎有細微的笑意浮現。
我嘀咕道:“感覺你變成小孩,而我變成了孩子他媽……”
這個小孩還很粘人,非要我站在一米不到的地方等他。
聽着嘩啦啦的水聲,我真希望自己的耳朵聾了,臉頰緋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上了馬路,伸手招攬出租車。
一輛車子停下來,前座有了一位乘客。
司機隔着窗戶衝我喊道:“姑娘,介意拼車不?我這裡有人了。”他指了指副駕駛的乘客,那是個女乘客,低着頭,長髮垂下來遮住臉,看得出身材很好。
“不介意。”我笑了笑,打開門讓白冥安先坐進去,然後自己上車。
“師傅,麻煩去……”我熟練地給司機報了地址,正是宋理和周式薇入住的四星級酒店。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周式薇電話裡說宋理已經發覺,現在說不定正給周式薇臉色看。
我嘆氣,側頭看看一邊的男人,又嘆了一口氣。
頭疼的事件一件跟着一件呢,得一件一件解決……
白冥安似乎感覺到我的埋怨,轉過頭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俊朗的臉上,襯得眉眼越發深刻,整個人既貴氣又帥氣。
唐詩眼光不錯啊,齊南洲有錢又有顏,真是傳說中的高富帥……
白冥安垂下眼眸,修長的手指伸展了一下,然後開始扣後座皮椅上的皮。
我:“……”
我悄悄按住他的手,偷偷道:“別扣了,小心被司機師傅發現了要賠錢的。”
他似乎聽懂了,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指,坐好。
我看着他脊背挺拔,英姿勃勃的樣子,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感覺到前頭似乎有人透過鏡子偷偷朝這邊打量,我不由擡頭看過去,視線落在前面座位上,那個長頭髮的女人背影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是認識的人嗎?
在哪裡見過呢……
耳邊響起指甲摩擦皮質的刺耳聲響,我探頭過去,只見白冥安這傢伙居然換了個方向,不聲不響地在那裡扣椅子。
我頓時咂舌:“白冥安!”
“寧歡?”
前頭響起一個詫異的女聲。
我聞聲擡頭,看見一張秀麗的臉龐,穿着潔白裙子的白衣天使——陸寧。
“陸寧?你怎麼在這裡?”你是不是跟蹤我。
我一下子警惕起來。
眼睛不經意朝她腿上挪去,記得上次離開時,看見她腿後側紋着一隻樣子鮮活的紅狐狸。
好幾次夢魘都有關狐狸,我懷疑這是某種預示,潛意識在告訴我要小心狐狸,尤其是紅色皮毛的狐狸。
說起來,陸寧除了名字和護士這個身份以外,其他信息我一概不住。
又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我眯起眼睛,她會不會跟阮志一樣也是跟陰間魔宗簽下契約的契約者,阮志一死,魔宗在陽間沒了監控我的眼睛,因此立刻派了繼任者來。
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分析很有理。
“我們很有緣分啊。”陸寧笑着,“你去四季大酒店嗎?”
我漫不經心道:“嗯,去看個朋友就走。”我沒那麼傻,輕易透露自己的住址,不過見到宋理和周式薇後得商量換一家酒店了。
“這樣啊,我是被醫院派到另一家醫院做代表,學習一下。呵呵。”陸寧笑得很清麗,碎髮在光潔的額頭上被金黃陽光照得幾乎發光。
我耐着性子應付了一通,在她下車的時候趴在窗口,看着前座一隻腿先邁出,陸寧提着裙襬出來,看見我的樣子詫異了一下。
我展露微笑,招手:“再見,好好學習,路上小心。”
“謝謝,你也是,再見。”
挪回身子後,我立刻吩咐司機:“師傅麻煩繞個路,圈子兜越大越好。”
司機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小姑娘你說什麼?我這可是打表的,繞遠路這超出的費用——”
“放心,我會承擔全部費用。前提是你一定要甩掉所有車。”
陸寧以爲我不知道麼,她腿上清晰地紋着紅狐狸,剛剛下車的時候眼光若有似無看了一眼車牌,明顯是要記下號碼。
爲了方便跟蹤。
“好嘞,大哥我的技術還是過硬的,小姑娘你看着啊。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