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還好吧,我有這麼厲害?”
“嗯。”狐媚兒斟酌了一下,才說:“也不是,我只是隱約感覺到寧歡你身上有強大的狐狸氣味,讓我們這些小狐狸感到莫大的壓力。”
強大的。
狐狸氣味。
我頓時迥然,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身上有怪味道?狐狸氣味,狐狸的氣味不就是……騷氣嗎?
……
“……”我沉默了一會兒,決定當做沒有聽到這話。
“是這邊嗎?”
狐媚兒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連忙點頭:“對對,那裡位置很好,很隱蔽。”
“好,坐穩了,我這就下去。”
調整劍頭開始俯下去,穩穩當當停在距離地面幾公分的位置,我讓狐媚兒穩住公狐狸,自己先下去。然後把他們兩個也依次弄下來。
口訣念起,桃木劍恢復迷你的身材,咯噔一下,輕輕釦在手腕的吊墜上。
我滿意地晃了晃,對狐媚兒說:“來,我們把他幫到裡面一點。”
“嗯。”
一切弄完後,我和狐媚兒站在邊上,看着公狐狸在樹蔭的遮蓋下睡得異常平靜。
狐媚兒的眼睛根本就挪不開,一直盯着他瞧,眼裡的濃情蜜意簡直化不開。
我也是識趣的,狐媚兒這樣心思純良的狐狸難得又有一份自尊和倔強,不像李玥兒說的乾脆睡了再說,她明明這樣喜歡公狐狸。
就讓她多呆一會兒,多看一會兒吧。
我悄悄地退到一邊,打量着周圍。狐族的空間很符合人類社會未開發之前的模樣,青草樹木。藍天白雲,隨便呼吸一口都是潔淨的空氣。
在大自然的環境下,我心裡卻還是隱隱不安。
狐媚兒說的狐狸氣味是怎麼回事呢?
我越想身上越不自在,鬼使神差地舉起自己的胳膊,鼻子湊到腋窩處使勁聞了聞。不由更納悶了,沒有怪味啊。
非要說氣味,也就是一股清新的香皂淡香。我平時連香水都不抹。怎麼可能有強大的氣味……
我蹙着眉正在糾結。唰一下亮光,憑空冒出一道纖細身影。
“寧歡!”看着李玥兒氣勢洶洶地過來,我不由提高警惕:“你幹嘛——”
想動手啊。
“寧歡。氣死我了!”李玥兒抓狂地在地上狠狠跺腳,張牙舞爪地樣子看着不可怕反而有些可愛,我忍不住扯了嘴角,聲音也柔了下去:“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好說。不是去找無良小販評理去了嗎?”
李玥兒倏地擡頭,一雙眼睛發着憤怒的火焰:“那個老闆太可惡了!明明他的藥沒用啊。居然還死不承認!”
說着又抓狂地跺腳,再原地繞圈圈打轉。
我看着她的樣子大致明白髮生了什麼:“玥兒,你是去討回公道但是說不過小販嗎?”
李玥兒睜大眼睛:“是呀!”她握着拳頭牙齒摩擦了幾下,然後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聳拉着肩膀:“說不過他。他好厲害的。一句接着一句,我根本說不過呀。還有啊——”
還有?
我詫異地看着李玥兒從身上掏出一個琥珀色的琉璃瓶,打開後對着地上使勁倒了倒。頓時咣了鐺啷一大堆東西冒出來。
我錯愕着彎下腰,拿起一把破舊的蒲葉扇:“這是什麼?”
李玥兒氣鼓鼓道:“老闆給的。”
“賠禮?”
李玥兒更焦躁了:“我買的買的!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買了這麼多他送給我的清朝年間濟公使用過的扇子。”
噗。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來,清朝年間濟公的扇子,哈哈哈哈。
李玥兒無辜而氣憤地瞪着我,讓我連忙收斂了笑容,正色而嚴肅地說:“太過分了,這是赤裸裸的欺詐!走,那老闆在那裡,你帶我去,我一定給你討個說法。”
“還是寧歡最好了!”李玥兒一下子來了勁,拉着我的胳膊跟投胎似得,唰一下破開一個口子,直接拖着我進入了空間。
一陣天旋地轉,我們來到了外頭。
我堪堪站穩腳步就被心急的李玥兒帶到了前頭一個集市裡。
集市上人來人往,挺熱鬧的。
走到一個略微冷清的攤子前,李玥兒對那個背對着身,正埋頭翻找什麼的小販吼道:“你,就是你!老闆,你轉過來我朋友要替我討個說法啦!”
我太陽穴抽了抽,這丫頭要不要這麼實誠。
話這樣說出來憑白就掉了份兒,真是豬隊友。
但劣質春藥的事情的確過分,並且人也來了,還是要有些作爲的。我咳嗽了一下,沉穩地開口道:“這位老闆做生意呢不能太昧着良心,所謂生意生意,重要的還是做人的基本道義……”
我開口的時候,那個小販的脊背明顯一僵,我心中驚訝又暗喜,難道是感受到我迫人的氣場了?嘿嘿,這樣一來就佔了先機,接下去就好談多了。
“我看老闆你也不是那些黑心的販子,我這朋友在你這裡買了這麼多東西,現在出了問題你是不是應該解決呢——”
小販慢慢轉過身,帶着斗笠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只是垂下的幾縷長髮分明顯露出老闆是個女的。
原來,不是他,是她。
我微微詫異,一時無聲,李玥兒還以爲我怯場在邊上插着腰搭話了:“寧歡說的對!反正你……你就是太過分了,那歡情散效果沒見到,副作用卻一大堆,你,你給我說清楚啦!”
小販微微擡起頭,伸手解開系在脖頸處的繩子,斗笠摘下的那一瞬間,我頓時呆住了。
她朝我一笑:“剛開始還以爲我聽錯了呢,聲音很像,樣子有些變化。沒想到還真是他鄉遇故知啊,寧歡,你還認識我麼?”
夏日當空,明媚耀眼。
人來人往的集市街頭,我卻彷彿如同被人擡起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
認識,當然認識。
這是我在孤兒院的時候曾經最好的朋友,祝長樂。至於爲什麼是曾經,那是因爲在我被全孤兒院的小孩排擠的時候,祝長樂撇下了我。
是的,她撇下我爲求自保。
快十年沒見,她的五官和身量長開了,但身上那種天然的機靈勁兒好像一點沒變,甚至更甚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