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筠想要去西藏。
這些年來西藏成爲了很多文青的理想鄉,老覺得去不了的地方便是故鄉。
我這個人猥瑣,而且似乎從來都沒有年輕過,腦海中一直都是男人的老三樣,錢權女人,根本沒有空餘的地方去夢想一下。
我跟雪筠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雪筠看了我一眼,仍然是滿臉通紅。
昨天晚上我們共度春宵,因爲雪筠身體的原因只成功了一次,但是其他的時候各種親熱還是水到渠成。
夜晚的確可以隱藏人的慾望與羞澀,等到清晨,我們兩個都覺得不太好意思了。
雪筠是真的嬌羞,低着頭洗了個澡,我想要偷偷地進去被她喝止了。
我無法,只好在外面老老實實地坐着等她出來,雪筠出來之後,用毛巾擦着頭髮,對我說,我們去哪裡?
我說,瑤瑤說你要想要去西藏,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時間。現在我們有時間了,我領你去。
雪筠哦了一聲說,自駕遊?
我點了點頭,雪筠笑了,她說,就憑你一個司機一臺車,就想要去西藏自駕遊?你嫌命長,我可不跟你胡鬧。這要是瑤瑤啊,肯定是蹦蹦跳跳地跟你去了,但是你們兩個都不考慮一下後果啊。
我說,啥後果?
雪筠很無奈地看了看我說,一臺車根本走不了川藏線,山路很多,氣候複雜,一個司機體力根本跟不上。而且,就算是你是個超人,車不是,在氣候那麼複雜的環境下,如果我們的車拋錨了,怎麼辦?冰天雪地,我跟你凍死?
我說,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雪筠呸了三口,對我說,別胡說八道啊。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的,說什麼死不死的?
我嗯了一聲,雪筠過來坐在我的腿上,摟住了我的脖子說,你怎麼了?感覺情緒不高呢?
我說,我……其實也有點惶恐,我沒有能力給你以前的生活,而你捨棄了一切也要跟我在一起。如果我連你想要去什麼地方旅遊這種小事兒都搞不定,而且這還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次旅遊,第一個期望,我如果都無法滿足的話……
雪筠說,我們兩個剛剛在一起,所有經歷的事兒都是第一次。第一次的確很美好,很有紀念意義,但是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經歷的所有事兒,都很有紀念意義。不是麼?
我嗯了一聲,在雪筠的耳邊說,可是我還想要有第二次。
雪筠愣了一下,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已經輕輕地咬住了雪筠的耳垂,雪筠身體一軟,推了我一下,卻跟我一起倒在了牀上。
……
出於某些原因,我跟雪筠在酒店裡面賴了一天,本來想要起個大早然後前往長沙的,卻在一次次戰鬥,補充體力,睡去,戰鬥,補充體力,睡去之中纏綿悱惻,等到我們再一次清醒過來,覺得兩個人該走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而我跟雪筠似乎想要走出去,心有餘而腿無力,最後只好連晚餐都放棄了。
真的如同雪筠所說的,兩個人在一起,第一次的事兒很有紀念意義,但是第二次就很有趣了,第三次也是,第四次也是,第五六七八九十次全都是……
如果可以永遠這麼下去的話,我希望跟雪筠就這樣在這個小酒店的牀上,不吃不喝,不去想未來,不去想其他人其他事。
只是這樣永遠地在一起廝守。
雪筠已經在身旁昏昏睡去,我摟住了她的纖腰,她迷迷糊糊之中滾向了我的懷裡。
我輕輕地撫摸着雪筠,她卻突然打了個哆嗦,是那種好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的哆嗦,再然後她喊道,別,你別碰我,你別碰我!
我也是嚇了一跳,男人這個時候都陷入遐想之中,而我今天也實在是梅開的度數太多了,有心無力。我在這種遐思中讓雪筠突然而至的暴喝嚇到了,我連忙摟住了雪筠,輕輕地拍了拍。
雪筠死死地摟住了,死命地抓住,好像我是她掉入海里唯一能夠找到的浮木。
我看雪筠陷入噩夢太深了,我推了推她,她沒有醒,而身體又開始顫抖。
是極其恐懼的顫抖。
我不知道雪筠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只好用力地把雪筠晃醒。
雪筠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然後啊了一聲,一下子翻身滾到了一旁,坐起來,抓住了被蓋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的雙眼無神,看了我半天才啊了一聲,雪筠說,我……我做惡夢了。
我說,嗯,我知道。沒事兒了,過來,我在這裡呢,我會保護你的。
雪筠順從地靠了過來,靠在我的臂彎處,半天無語。
我輕聲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噩夢?
雪筠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
我說,可我感覺你真的很害怕。
雪筠又嗯了一聲,半天才說,我如果說了,你別生氣。
我說,我保證不生氣,你到底做了什麼夢?
雪筠說,我夢到徐明瞭。
說真的,提到這個名字我還真的是心裡一翻個。
其實男人要比女人小心眼的多,尤其是在愛情方面,女人有的時候還可以容忍男人對其他的女人有那麼一點幻想,甚至有的女人可以忍受男人對其他女人的行動。
但是男人絕對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去幻想別的男人,更不會原諒自己女人的劈腿。
我跟雪筠在一起算兩天了,我們兩個說了很多,也做了很多。
不過說的這些話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個名字,我跟雪筠都不想提徐明,我們兩個的話題如果一定要涉及到他的話,總是能簡短則儘量簡短。
雪筠很敏感,感覺到了我的不快。 шшш▲ T Tκan▲ C○
她輕聲說,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夢到他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犯起小心眼了,我以前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心眼如此狹隘的人,但現在聽到雪筠提起這個“前夫”,我真的是不太舒服。但我也知道這跟雪筠沒有什麼關係。
我對雪筠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們逃婚跑出來,你肯定對徐明有內疚。所以你夢到他也算正常。你夢到什麼了?爲什麼那麼害怕?
雪筠說,我夢到徐明在打我。
我說,啥?
雪筠說,我真的夢到徐明在打我。而且我們都……都沒有穿衣服。他正在虐待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做這樣羞恥的夢。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我只知道,徐明很兇,一直都在打我。而我卻無法反抗。我無法逃脫,好像被困住了。不,不,我好像是被捆上了,被用繩子捆上了。他一直都在虐待我,用各種方法在虐待我,虐待我的每一寸肌膚,我的每一個地方。我真的……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憤怒,他因爲我的逃婚讓他顏面無存而憤怒。所以他一直都在虐待我。
我說,這或許是因爲你知道徐明是那種極好面子的人。他爲了這一件事兒,肯定是要雷霆大怒。而我們又……又本來就沒有穿衣服。所以你把現在我們的狀態,跟徐明會報復你的想法結合在了一起,所以你纔會做這樣的夢。
雪筠嗯了一聲,摟住了我的腰,在我的懷裡低聲說,我害怕。
我說,沒事兒的,有我在,徐明不會找到你。就算是找到了你,我拼命也不會讓他把你帶走的。
雪筠點了點頭,在我的懷裡蹭了蹭,她說,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我親了親雪筠,摟緊了她,兩個人躺在異鄉的夜裡,卻都失眠了。
過了許久,雪筠說,如果我提他,你會生氣麼?
我說,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雪筠說,我感覺我想起他的時候,也很內疚。他本來一直都在追求我,但是我不喜歡他。他的性格飛揚跋扈,對待其他人沒有一丁點的禮貌。他爲了自己的面子做過很多事兒,花過很多錢,可是這些事兒不是他自己解決的,這些錢也不是他自己賺的。所以……我真的不喜歡,甚至有點討厭他。
我說,我知道,你就喜歡我這樣凡事兒靠自己的窮小子。
雪筠說,窮其實不過是一種狀態,我愛的是你的人,這跟你有錢沒錢沒有什麼關係。
我說,其實我也挺自卑的,我這樣的男人放在社會上也是一個失敗者,在任何標準下來看,我都不是一個強大的男人。
雪筠說,你怎麼不是一個強大的男人?你的內心強大。我認識你這麼久,我瞭解你是什麼樣的男人。你不妥協,不退縮,不苟且,你不會爲了任何東西出賣自己的靈魂,你做事兒有自己的底線,而且堅守這個底線。所以你是我見過精神最強大的男人,人是精神與肉體的統一體,精神強大才是人,如果只有肉體強大,那麼最多算是一個野獸。
我心裡這個美啊,我對雪筠說,其實我的肉體也挺強大的吧。
雪筠突然臉色一紅,趴在了我的胳膊上,將臉埋入了我的臂彎,然後點了點頭,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地嗯。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臥房之中,春色無邊。
而後又是一度梅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