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奶奶的過期藥
朱標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頓時驚疑不定了起來。
這是有人躲在周圍說話？
朱標舉目環顧，卻並未見到有什麼人躲藏在周圍。
作爲親王規格的墳塋，這裡除了四座文武石人，以及左右對稱的六座石虎、石羊、石馬，加起來一共十座實心石像以外，方圓一百步可以說是一覽無餘，空蕩蕩的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而墳塋上面也沒有樹，不可能是有人躲在上面說話。
當朱標從墓碑那也繞了一圈後，他終於意識到，這似乎不是他之前認爲的什麼江湖人士的障眼法。
朱雄英覺得，第一種的可能性有，但實在不大，他都扔進去好幾盒藥了，得運氣多背，才能一盒都收不到？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第二種情況，也就是藥品的時間屬性被改變了。
所以，如果是等比例時間回溯，那麼他找到什麼藥都沒用，送進去都是化爲虛無。
朱雄英的聲音裡透着一絲急切。
“哦哦，對，我耳背。”
他不再試圖解釋，而是直接問道：“李奶奶，我能進去借點藥嗎？”
因此，朱雄英推測，最大的可能，是自己這邊往爺爺那邊的大明時空送東西，會讓物品的時間屬性回溯！
所以藥品一扔進去，直接被恢復成了還沒有出現時候的狀態，也就是一片虛無。
他從小接受的就是傳統的儒學教育，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以往朱標是根本不會去想這些事情的。
他做夢也沒想到，朱元璋之前所說的一切，他認爲不可能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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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既有之前錯怪父皇的尷尬，又有面對這神異一幕本能的驚恐，而除了這些情緒以外，一想到病榻上的母后，朱標又升起了一絲期冀如果是英兒顯靈，那或許真的有辦法救母后！
然而，話語過去了很久，卻並沒有藥出現在他們面前。
朱雄英走進屋內，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那些陳舊的傢俱，自從老伴沒了，李奶奶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孤獨地守護着這間充滿回憶的房子。
“是我！雄英！”朱雄英大聲地喊道。
此時，在小鎮的角落，隱藏着另一座被歲月侵蝕的老舊教職工宿舍樓。
清晨的陽光透過樓前稀疏的樹葉，斑駁地灑在朱雄英年輕而英俊的面龐上，他剛騎車衝刺了好幾千米，額前還掛着細微的汗珠。
二樓的樓道盡頭，有一扇兩側貼着半掉下來春聯的鏤空門，門後的布簾子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看着震驚中的朱標，朱元璋暫時懶得跟他計較之前不信自己的事情，只是示意他噤聲，給他指了一處地方。
“爺爺你等一下！”
朱標順着朱元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方纔看到，在月光下，有一個吞噬了光線的洞口出現，看來聲音就是從那裡出來的。
“咱什麼都沒收到，難道，那頭不能往這頭送東西？”
朱雄英從裡面找出了過期的抗生素、退燒藥、消炎藥以後，用報紙包好，裝進揹包裡就飛奔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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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這時候，又傳來了聲音。
“不錯，就是英兒。”
聽到這個聲音，朱標也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英兒？”
李奶奶慢騰騰地走到衣櫃前，從裡面拿出一個用報紙包着的箱子，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蓋着的報紙，露出裡面一堆已經過期的藥瓶。
朱元璋剛剛重新燃起的希望，漸漸熄滅了下去。
朱雄英忽然想起來一個新聞，有個阿茲海默症患者忘記自己是盲人，所以視力恢復了一部分
門緩緩打開，李奶奶的聲音裡透着一絲迷茫，看着朱雄英的眼神卻又帶着無法言說的親切。
而他扔進去的幾盒藥，扔的時候肯定是在漩渦裡面，沒有被邊緣剮蹭消失，可對面卻沒收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說明藥品在傳輸的過程中給傳輸沒了。
朱雄英微微一愣，隨即溫和地糾正道：“李奶奶，我都上大學了。”
“難道真的是英兒？”
親眼見證了這神異的一幕，朱標的世界觀“砰”的一聲碎了一地。
但這還有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如果假設成立，時間回溯要回溯到什麼時候？
明朝1368年建立，1644年滅亡，所以爺爺那頭距今長則六百多年，短則四百多年，雖然爺爺沒說穿越到了具體哪朝，但是考慮到爺爺用的是洪武寶鈔，所以大概率是在明初，洪武朝或者永樂朝。 問題就在於，寶鈔可以經歷幾百年的老化，可朱雄英不可能找到幾百年前的藥品啊！
這一次，神秘漩渦的大小，光是目視，就能看出來明顯比第一次要擴大了一些，已經有半個拳頭大小了。
而由於雙方的時間流速並不一致，對於大明來說，現在是晚上，而對於這頭的朱雄英來說，卻是早晨。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朱標瞪大了眼睛，極爲不可置信。
“誰呀？”門內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那是李奶奶。
這些藥，不是她吃不上，而是她糊塗了又捨不得吃，所以放着放着，就都過期了。
“上的哪個小學啊？年紀不大長這麼高了。”李奶奶似乎並沒有聽清他的話，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您耳背啊！”
朱標有些悵然，莫不是英兒哪怕到了那邊，也不肯原諒自己？
他心裡很難受，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因爲一直忙於政務，而忽略了兒子，以至於英兒生病的時候，他都以爲是小病，最終釀成悲劇。
那麼藥品究竟是時間流逝老化了，還是時間回溯變新了？
參考爺爺通過漩渦給自己捎過來的寶鈔，在爺爺手裡肯定是新的，而到了自己這邊，就已經自然老化了，賣出去的時候，鑑定師都覺得是從明朝傳下來的東西。
“這些藥我都不太吃得上，我身體還好，先借你用吧。”她指着地上的箱子，臉上的笑容很慈祥。
這裡他很熟悉，因爲他小的時候就經常來這裡玩耍，有太多的回憶和故事發生在這裡了。
朱雄英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李奶奶患有阿茲海默症，俗稱老年癡呆，對於她來說，記憶早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你吼的辣麼大聲幹嘛嗎？”
綠色捷安特自行車被他嫺熟地停在樓下，踢車蹬上鎖一氣呵成，隨即朱雄英邁着匆忙的步伐踏上樓梯。
“雄英啊，今年上小學了嗎？”她樂呵呵地問道，她的記憶，彷彿還停留在多年前那個朱雄英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光。
朱雄英得出結論，這東西目前肯定不能用肢體去觸碰。
而藥品傳輸沒了，也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漩渦傳輸不穩定，可能扔進去十盒藥品，只能有一盒通過；第二種是漩渦改變了藥品的時間屬性。
朱雄英一開始就從兜裡拿出一張紙巾，系在一根樹枝上，然後遞了過去，紙巾碰到神秘漩渦的尖角部分，一瞬間就消失無蹤。
可朱雄英也不能不找，畢竟爺爺穿越到了大明，還惦記自己錢夠不夠花，如果自己因爲嫌麻煩就不給爺爺找藥，讓爺爺的新老伴病死了，那也太不孝順了！
故此，朱雄英騎車一溜煙地去找過期藥了，朱標那句話，他壓根就沒聽見。
而藥品哪怕老化，有膠囊和塑料裝藥片這些東西在，應該是很難一點都留不下的。
朱雄英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李奶奶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麼，然後她點了點頭，讓開了門。
朱雄英蹲下身查看箱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李奶奶雖然糊塗了，但她的心地依舊善良，她能把這些捨不得吃的藥借給自己，足以說明她對自己的信任。
“進來吧。”
而今夜所見之事，實在是讓他震驚無比！
英兒，竟然真的能在那邊與這邊溝通！
當朱標親眼見證了這一切，親耳聽到了聲音後，他現在的情緒可以說複雜極了。
朱雄英純粹是沒聽到而已。
李奶奶這時候卻忽然從陽臺探出頭來，對他認真喊道。
“借可以，伱可得還啊！我記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