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家很大……但沒有想象中那麼豪華,師父他老人家進去的時候一邊看,一邊嘖嘖聲不斷。問他:“您老人家這嘴是怎麼了?”
“臭小子,看來你攤上的事情不小啊,這家人僅僅是這房子的格局,看似低調無華,但實際上有嚴格的風水佈局,這世上能用到風水的地方無非是陰宅陽宅,活人活着的時候,房子一定要生氣流通,不能沉寂,否則小能生病,大能要命。”
我說,那陰宅呢?
他說:“陰宅是死人的家,也是我們俗稱的墳墓。自古以來死人都講究落葉歸根,這個埋進土裡面若是埋得好,子孫得福,若是埋的不好,斷子絕孫!”
我暗暗咂舌,心想風水這東西還真玄乎,說道:“咱學的這法術,可以扭轉風水運勢嗎?”
師父搖搖頭,說風水氣勢也是法術的一種,不過風水師是改變山川地形,或者房屋構造及擺設來扭轉原本的運勢氣場。並且,《葬書》中有說道,葬者,乘生氣也,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代漢族人民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風水之法,得水爲上,藏風次之。
所以風水之術其實相地之術,比較具有學術性的名字,那就是堪輿。主要就是人們對居住或者埋葬環境進行選擇和天道運勢變化規律的處理,以達到趨吉避凶的目的。
百術門的法術一般都是即時生效,部分陣法也是根據地勢天時佈置達到降妖除魔的目的,但風水格局改動,通常都需要時間去慢慢磨合,一旦定型,那麼帶來的影響就不是普通的符法術所能扭轉的,強行破壞只會損人不利己。
我想起在翮植國城池的巨樹下,郭易用的那種能引起五行運勢的符,問師父這是怎麼回事。他摸了摸沒有幾根毛的下巴,說自己第一次見到那種符時也嚇了一跳。
當時的郭易不過十**歲大小,可憑着這種符曾經進出過各種極具危險的地方而毫髮無損,當時師父問他這符是什麼情況時。郭易說,這符叫風水符,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把風水局布在符上而已。
我說把風水局布在符上,這行得通嗎?
師父說以前從沒見過這種做法,不過郭易的風水符他也研究過一二,符紙上的字符和道家及佛家的符咒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另一種文字。
郭易稱之爲風水文,是祖傳書上留下的東西。既然說是祖傳的,師父他連皮再厚,也不可能去跟他借書看,更何況,要看別人壓箱底的東西,本身就是一種忌諱。
我們兩個一邊聊着一邊走到大廳,師父不客氣的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我因爲心中對紫凝有愧,也就在旁邊站着。
朱嫣然從樓上走下來,它的年紀四十幾歲,但保養都做的很好,看上去就跟剛三十歲的一樣,連師父初次見到她的時候,眼睛也直了幾分。
她在沙發上坐下,看了我一眼:“請坐。”
我沒矯情,乖乖坐下。一個穿着女僕裝的女孩,端着一個盤子上來,裡面裝着兩杯透徹的白開水,小心翼翼的給我和師父以及朱嫣然一人一杯。
朱嫣然端起來喝了一口,身穿的職業裝,很簡潔幹練,配合這個強勢的脾氣,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淡淡的逼人氣勢。
我很難想象,一個女人身上,會擁有這種氣場。
“飲料什麼的含有過多不健康成分,所以我們家平時,都只喝白水,請原諒。”她的眼睛看向我。
“沒關係,我平時也喝白開水……”受不了這目光,忙端起來喝了一口。
朱嫣然直接切入主題,她問師父,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幫紫凝復活?師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水白開水,在嘴裡使勁抿着,好像要嚐出個什麼味來。
然後慢慢說道:“普通紅白蠟燭,各七支不要太粗,比大拇指細點就行、龍鳳燭一對,這個要粗,有多粗買多粗,公雞血三斤,糯米……”列出一大堆的清單,朱嫣然也不是吃素的,一轉頭,把剛纔師父說的這些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多樣東西,全部報給站在一旁的女僕記錄,吩咐其去置辦。
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下我們三人。師父先前給她露了兩手,使其徹底從無神論者變成神鬼論者,她一雙美目盯着我:“你之前沒有跟我說實話對嗎,紫凝是怎麼……怎麼死的?”
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隱瞞,將巨樹下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挑重點說了一遍。
朱嫣然沉默,慢慢喝光杯子中的白開水,認真打量了我一眼:“你說我女兒是爲了救你,所以才間接被那個……郭易殺死的?”
我點頭。
她長長出一口氣,眼睛望着空空的杯子,似乎要看出個花來。三人都沒說話……師父他老人家很淡定,依然是慢條斯理的喝水,我則滿頭大汗的忍受着這詭異的氣氛。
終於,那個女僕半小時後回來,手裡提着一大堆東西遞給師父確認,確認完畢後往二樓提過去,朱嫣然向我們點點頭,說聲拜託了,然後起身跟上去。
二樓和一樓一樣,依舊是各種恰到好處的裝修,跟着朱嫣然穿過一個小過道停在一個門前,門板上貼着一個小小綠色豬頭的貼紙。這應該是司馬紫凝的房間了……
女僕從圍裙的一個小口袋中掏出一大串鑰匙,挑出其中一根扎入門上的鎖孔中,咔擦一聲,我只覺得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撲來,本能的手下掐護身訣。
師父見狀,從後面拍了我一下:“臭小子,神經有些過敏了吧,只是普通的冷氣而已。”他的說話方式很微妙,嘴脣沒怎麼動,但就聽到了聲音。
朱嫣然推開門,陰冷氣息瞬間撲面而來,除了她,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打開電燈開關,我一愣,心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朱嫣然爲了挽留紫凝,也算是把事情做到了極致。
原來她把紫凝的房間徹底改了一個冷凍庫,書桌上的書籍,牀鋪被褥一切都還在,但房間的天花板四個角不斷灌入冷氣,將所有東西都凍住。粉色的牀鋪上,放着一口晶瑩剔透的水晶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裡面躺着的司馬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