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面具男怪笑,渾身一震,白西裝片片破碎,‘露’出裡面一身寬大的袍子,又從身後拿出一頂類似於黑白無常戴的那頂高帽扣在腦袋上。這一身打扮,赫然是‘陰’陽師的經典模樣,就像道士有經典的道服一樣。
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張白‘色’的小紙人,放在嘴邊唸叨兩句。隨手一拋,白紙人在空中隨風飄‘蕩’,猶如一片秋風中的落葉,只是這片落葉越往這邊靠近就變得越大,到達眼前時已經有‘成’人大小。
“哈哈哈哈……”一聲淒厲的尖笑傳出,白紙人見風就漲,整個膨脹起來,忽然一個身穿和服,滿頭黑‘色’長髮的‘女’人,張着一張嘴角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猛撲過來。
這是裂口‘女’?不是死了嗎!
來不及太多思考,一甩手,殺鬼符飛出,可是飛一半,撞在結界上燃起火‘花’化成了灰燼。
我都忘了自己是在對方的結界中,該死……
雯雯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絲,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將所有的符灑在空中,左手持劍,右手一咬牙狠狠的抓在劍刃上用力一抹,瞬間一把八卦劍紅的跟血劍一樣。
用劍尖在右掌心虛畫了個掌心雷符咒,對着氣勢洶洶而來的裂口‘女’就是一掌:“滾!”
一道藍‘色’的電弧從掌心竄出,打在裂口‘女’的嘴巴里,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她整個從嘴巴到腳,撕成兩半,未了趨勢不減,直奔白貓面具男而去。
白貓面具男急急側身躲過,掌心雷在草地上打出一個臉盆大小的坑‘洞’。他的身體頓了頓,似乎被我這充滿威力的一掌震驚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田邊君,你我合力,殺掉這個中國道士!”
黑貓面具男原本從剛纔開始就是一臉觀戰的模樣,聽到白貓面具男的話一愣,不過也沒多問,整個人在地上一晃,瞬間朝我衝了過來,左手一道銀光閃亮,赫然是一把帶着鎖鏈的鋒利鐮刀。
趁着白貓面具男還沒將那五個式神放出來,或者說他暫時還沒有能力放出來。我舉起沾滿血液的八卦劍,腳下踏着七星步,一個掌心雷轟開結界。
腥紅的左手結印,在眉心一點:“百術歸宗,弟子肖明今日遇強敵,願折陽壽,請祖師爺賜我神力,急急如律令!”將手中的八卦劍,狠狠的擲出,劍神本身就紅,經過法術加持,更是紅的發亮,如雷似電般竄向白貓面具男。
他顯然沒料到我這一出手就是大招,想像剛纔一樣側身躲過,但八卦劍早已以他爲目標,就算側身也沒用!
噗嗤一聲,利劍入‘肉’的聲音!
黑白貓面具男都愣住了……
特別是白貓面具男,他的身體還保持剛纔閃躲的姿勢,八卦劍正紮在他的最‘胸’口位置,那裡,也是心臟的位置!
“野木小姐!”黑貓面具男大叫着衝過去,扶住他。那個白貓面具從男人的臉上滑落下來,沒想到面具下面,居然是個‘女’人,我一直以爲是男人。
在日本的傳統中,‘陰’陽師一般是男的,‘女’的話,都稱之爲巫‘女’,衣着是白上衣,大紅裙的那種。
不過我沒時間想這麼多爲什麼,結界已破,當下抱起雯雯快步往陵園的‘門’口跑去,背後傳來一聲怒吼,只見那黑貓面具男緊追過來:“還我野木小姐的命來,支那豬!”
我手掌一伸:“歸位!”
遠處紮在那個‘女’‘陰’陽師身上的八卦劍自動‘抽’出,倒飛回到手中,黑貓面具男閃身躲過沒能削到他,爲了秒殺‘女’‘陰’陽師,我腹部裡的法力已經消耗一空,沒辦法再來第二下,只希望能儘快到人多的地方。
抱着雯雯,她背部的傷口雖然不大,但顯然那‘女’‘陰’陽師用了什麼歹毒的手段,血液一直保持在半凝固狀態無法結疤,一點一滴的滲出來。
眼看和黑貓面具男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的額頭滿是汗水。
雯雯微微睜着沉重的眼皮,看着我:“肖明哥,這裡的燈好暗啊……我都有些看不清你的模樣了……我想先睡一會兒……到了,到了你再叫我好嗎……”
我的眼淚滑落在雯雯的臉頰上,她的睫‘毛’一抖,似乎感受到了:“肖明哥,你是不是哭了啊……看來,雯雯在你心中,一定很重要了……”
“恩,非常的重要,一直都很重要,只要你不要睡着……我什麼都願意答應你……”
“真的嗎……肖明哥,你不知道……其實……其實我的心裡也一直都很喜歡你……不是兄妹的那種,而……而是那種男‘女’的……我好……我好睏……你也喜歡我,我真很……開心。”
眼淚,在她的臉頰上開出一朵又一朵的透明小‘花’,可她的聲音虛弱到,我有些聽不清……只能不斷的喊着:“你不要睡着……”
雯雯慢慢閉上眼睛,就像累極了,單純的睡熟了一樣……
我的脖子邊出現到銀‘色’的寒光,那是鐮刀的末端,黑貓面具男的面具,出現在我臉邊……透過這張面具,我能感受到裡面的深深殺意,小日本……我蔑視的與他對視,冷笑……
就算無力還擊,哪怕一個眼神,也不能讓他好受……
鏗鏘!
一道勁風劃過脖頸,黑貓面具男的鐮刀被彈開,他抓住末端的鎖鏈,揮舞着鐮刀再次向我砍來。
又一道勁風襲來,鐮刀再次彈飛。
一個人影從遠遠跑來,一邊跑,左右兩隻手揮舞之間,一道接一道的寒光閃爍着飛過來,打的黑貓面具男節節後退。
陵園的路燈映出這個人的模樣,居然是老瑜,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老瑜氣喘吁吁跑到我身邊,按着我的肩膀道:“臥槽小明,你大半夜跑到這裡居然是爲了單挑,也不跟我說一樣。”
我神‘色’有些黯然的看着雯雯:“幫我一件事。”
“什麼事?”老瑜第一次見到我這麼嚴肅,下一刻目光落在雯雯的身上,臉‘色’一僵,用手在其頸動脈處‘摸’了‘摸’,忙問這是什麼情況。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抱着雯雯往外走:“你幫我殺了這個日本鬼子,謝謝你。”
老瑜上次在地基古墓中展現出來的身手能力,我是看在眼裡的,一個人單挑三四具身手敏捷的殭屍,已經打贏這個黑貓面具男不是什麼太大問題。
老瑜沉默了一下,右手掌心‘揉’動,傳出嘩啦啦聲音,原來是一把硬幣。剛纔銀光閃爍,就是這個東西。
他說一定幫我辦到,我將手中的八卦劍丟給他,這劍已經用我的‘精’血開了鋒,短時間內堪比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對了。”老瑜突然道:“雯雯的脈搏還很微弱,手腳快點,可能……有機會。”
聽到這話,我整個人都恢復了些許‘精’神,深深看了他一眼,用左手的鮮血在手腳上畫了神行符,這是模仿王老頭給我的那些祖師爺靈符畫的,試過幾次,確實能提升人的速度。
剩下的符,我忘了帶出來,只能自己畫應急。
我騎着自行車,一直騎到大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見我一手鮮血淋淋,雯雯又面‘色’慘白,拒絕讓我上車。
我一拳砸碎車窗玻璃,揚言拒絕載客就殺了他,他這才硬着頭皮讓我上了車。
醫院,我隨手丟給司機幾張鈔票,抱着雯雯便往急診室跑。
雯雯像一具提線木偶一樣,白皙的手臂在空中晃‘蕩’……我強迫自己,不要將她此時的狀態和死亡聯想在一起。
醫生初步檢查了雯雯的傷口,還有身體其他基本情況,說是失血過多引起的休克,好像身體還中了毒,這毒在仰止傷口處血液的凝固,而且還有很強的腐蝕‘性’。
急診室大‘門’關上,‘門’上亮起了紅燈。
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這紅燈,很希望它能趕緊變成綠燈,綠燈之後,醫生護士能走出來,笑着跟我說,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一切正常……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我以前總覺得,時間流逝最慢的時候,應該是初中老師下課後又拖課的那幾分鐘,現在我才知道,除了那之外,還有急救室外的時間……流逝的也很慢。
慢的讓人心塞,慢的要心肌梗塞……
等待的過程中,有警察到來,警察是被剛纔的出租車司機帶來的,他說報警說我暴力毀壞他的車玻璃‘門’,而且還‘弄’的車椅上都是鮮血。懷疑我是個行兇傷人的壞人。
警察們以爲碰見個大案子,急匆匆趕到醫院要給我扣上手銬,要帶我去做筆錄。
雯雯生死未卜,我沒有心情陪這司機的豐富想象力去走一趟警局,從錢包裡抓出所有現金塞到他口袋裡,當做是賠他的車玻璃‘門’。
司機不依不饒,說車玻璃不好配,我這區區幾百元完全不夠,要我賠他兩千元。在我要發飆之前,來的警察中其中有一個認出了我,問我是不是認識張副所長,我點頭稱是。
他又問了我名字,我回答了。他一臉崇拜的看着我,說聽張副所長說了,我是一個大隱隱於市的奇人,如何如何了得,現在總算是見到了真人。
看他的樣子,我不覺得他是因爲我是什麼什麼人而興奮,倒是因爲我和張副所長走的比較近,所以才這麼客氣。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紅燈變綠燈,‘門’打開了。
護士推着一輛掛有吊瓶的小推車出來,上面躺着的正是雯雯……我連忙上去詢問她的情況,旁邊的警察知道我有要緊事情,說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打電話找他們,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