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走!”老頭見阿靈要跑,急忙喝道。
我身子往前面一站:“老先生想往哪裡走?”
老頭皺眉瞪了我一眼,厲聲道:“年紀不大,本事卻不小,居然還養起了小鬼,不知道是出自哪個‘門’派,拜得哪個師父?”
老頭國字臉,看起來頗有正氣,我呵呵笑道:“老先生,大半夜跑着陵園來小心寒氣傷了身子,還是趕緊回去吧,聊天改天有的是時間。”
“治障,你去追那小鬼!”老頭見我不按套路出牌,‘交’代一下旁邊的青年去追阿靈。這青年點頭說好,剛邁出步伐,我就知道他不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可以一步跨出三四米嗎?
仔細觀察,只見他的兩‘腿’上貼着兩張黃‘色’的符在隱隱泛光。青年走動的時候,手裡還結着劍指,我忽然想到傳說中的縮地成寸!
在以前的民間故事中,有很多關於江湖術士的傳說,其中就有關於這個縮地成寸的。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大概是在明朝時期。
一次大街上,喧喧鬧鬧爲了一大堆人。
天朝人向來都有喜歡圍觀的傳統,於是拼命的湊上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原來……事情很簡單,一個衣衫襤褸的落魄道士在向一個賣梨子的商販討一個免費梨子吃,而商販不肯。
落魄道士和商販說,你這一大板車的梨子,就算給我一個也不打緊,就當接個善緣吧,這個商販也‘挺’小氣的,他說,自己的梨子每一個又大又甜,值不少錢,不能隨便送人。
周圍有個人看不下去,又見道士嘴‘脣’乾裂,頭髮蓬‘亂’,衣服滿是補丁,心中不忍心於是就幫他向商販買了個大梨子。
道士連聲道謝,很快就將手中的梨子吃完,整個人恢復了不少‘精’神,他和幫忙買梨的這個人道謝,說是謝謝他的梨子,作爲報答,他也要送他梨子吃。
幫忙買梨子的人笑了,說道士自己都沒錢買梨了,怎麼可能還有梨子送給自己呢。
道士說,剛纔沒辦法,但現在有辦法,他要種出梨子來!於是到旁邊的一處空土地上,用尖銳的石頭挖了個‘洞’,將梨子的種子放進去。
衆人都想看道士玩什麼把戲,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道士說,他需要一壺水來澆灌梨子的種子,還請人幫忙。
旁邊有好事者連忙從自己家裡拿了一壺水過來,但,這是一壺滾燙的開水。想來是要故意噁心道士。
道士呵呵一笑,也沒說什麼,徑直把滾燙的開水往土壤裡倒進去,咕嚕嚕直冒白泡。
那個賣梨的商販也在圍觀人羣中,他嘿嘿嘿對旁邊人笑道,說道士沒有一點常識,用開水澆灌種子,肯定把種子給燙死了,哪裡還能長出梨樹來。
道士說並非不可,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符,口中念動咒語,符化成灰燼散落在土壤之上,只是一會兒,一顆小小的樹苗便破土而出,而且來勢洶洶,一會兒便長成一棵大樹。
這棵大樹很快又開‘花’,‘花’落之後又結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果子,果子慢慢長大,變成了大梨。
道士從樹上摘下一個大梨‘交’給原先買梨子給他吃的那個人說,喏,這不就是有梨子請你吃了嗎?那人不敢相信這是梨子,半信半疑的咬了一口,汁多‘肉’多,香甜萬分,知道自己遇上高人了。
道士和周圍的人說,這樹上的梨子大家都可以一起分享,所有人一擁而上,紛紛搶着摘,原先那個商販也上去摘了幾個吃,心中後悔先前爲什麼不給道士梨子,如果給了,他也給自己種出這麼一棵梨樹來多好啊。
書上的梨子很快被人摘光了,人羣漸漸散去。商販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忽然面如土‘色’,哀嚎連連把周圍人嚇了一跳。
問其什麼原因,商販說,他一板車的梨都不見了,就連板車的把子也少了一根,斷裂處,明顯是被人給切掉的。
再三思索下,商販懷疑是那個道士用邪術把他的梨全部給‘弄’走,也就是說,先前大家爭搶的梨,就是他車上的梨啊。
以上這個故事和縮地成寸……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有關係的是後面這個,商販看見道士慢慢悠悠的往山間小道離去,於是怒氣衝衝的拔‘腿’就追,很快追上道士,兩人不過七八步的距離。
可接下來的怪事發生了,道士走路依舊是慢悠悠的閒逛。商販卯足了力氣,臉都憋的通紅,可還是追不上道士。
道士回頭看了他一眼,大笑三聲,手在商販面前一揮,結了個劍指。商販回神過來時,發現笑聲從對面的山峰傳來,山道上一個人影輕輕晃動,正是那道士……
這,就是神奇的縮地成寸術。
我小時候聽過這個故事,對裡面種梨和瞬間移動千里的法術十分感興趣,總是幻想着自己擁有了這樣的法術都能做些什麼事情。
學校賽跑第一名無壓力,還有自己喜歡吃什麼都可以自己種出來……
長大後,無奈的面對現實,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幻想。沒想到現在居然在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身上看到這法術,怎麼能不叫我‘激’動呢。
不過,‘激’動歸‘激’動,我還是低調的伸出一隻腳,算好他下步踏出的位置,輕輕一絆,只聽哎呦一聲,這叫治障的青年摔了個狗吃屎。
治障……智障……
我忽然意識到這名字的獨特之處,頓時笑了,他父母究竟對自己的孩子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居然取這種名字,看來我肖明等於小明的名字,還算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就是這麼一耽擱,阿靈從陵園的牆壁穿透,鑽入後山之後,這時候想再找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雖然這青年會縮地成寸術,不過三四步的縮地成寸,實在是……還不如用跑來的快些……
青年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愣頭愣腦的問我:“你幹嘛絆倒我?”
我也一愣,絆倒你還需要原因嗎?不過看在他名字的份上,我還是說道:“阻止你啊。”
“你阻止我,我怎麼完成大伯的‘交’代啊。”他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我心道,難道他口中的大伯是這個老頭?
老頭咳嗽一聲,看着我:“年輕人什麼不學好,偏偏學養鬼,這東西‘陰’氣太重,稍微一個不小心都會萬劫不復,難道你的師父沒有教過你嗎?”
他還想再繼續說點什麼,忽然臉‘色’一變,從腰間‘摸’出一個巴掌的東西,那是一個圓形並且‘精’致的小羅盤,中間的指針特別長,一直延伸到羅盤的邊緣,旋轉飛快。
“好你個黑僵,居然趁着鬼節躲到這種‘陰’氣瀰漫的地方來,難怪羅盤找不到位置。”他看了我一眼說聲好自爲之,便帶着青年一個墳地一個墳地的看過去。
叫治障的青年似乎有點腦子不太好使,走路大大咧咧一點也不像是來捉鬼的,我心中一緊,忽然叫道:“那個地方別過去!”
但爲時已晚,治障青年走路時,不小心一腳踢在邊緣的一塊小墓碑上,這小墓碑是那個背洋娃娃的小‘女’孩的,我昨晚走的時候,只是暫時將碎塊拼湊到一起,並沒有真正合起來。
治障青年這麼一踢,直接碎成了好幾塊。他似乎沒意識到什麼,回過頭來問我什麼事,這一腳又把旁邊的大墓碑也踢碎了。
沒有錯,這塊大墓碑也是我暫時拼湊好的……
頓時‘陰’風四起,老頭臉‘色’一變,連忙拉着青年後退,在他們的身影離開時。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他們剛纔站立的位置。
一樣的嬌小玲瓏,一樣揹着那個滲人的布娃娃。老頭似乎很緊張,開口第一句話把我也給緊張了:“血竹鬼童!”
這血竹鬼童和我先前說的血竹鬼嬰其實是一個道理,只不過一個是嬰兒,一個是孩童擺了。鬼嬰厲害……鬼童……更厲害。
人一出生時,嬰兒時魂魄與‘肉’身不是很穩定,容易被髒東西嚇丟或者勾走。但是隨着年齡越來越大,那麼魂魄與‘肉’身的契合度就會越來越高,變得不容易丟魂。
但也正因爲契合度太高,這也給煉製血竹鬼類的鬼物造成很大的困難,不過,困難和回報是成正比的。契合度越高的人,煉製出來的鬼物就越加厲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頭老眼昏‘花’看錯了,居然說這小‘女’孩是血竹鬼童。如果是血竹鬼童的話,自己昨晚就算有師祖印,那也照樣跑不掉!
小‘女’孩和昨晚一樣,一出場就唱着那首《妹妹揹着洋娃娃》聲音柔和而空‘洞’……老頭臉‘色’難看到極致,說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血竹鬼童,他轉頭問,這是不是我養的。
我哭笑不得,說他別一見到小鬼就覺得是我做的壞事。這小‘女’孩,我也不太熟悉。老頭說,如果是我養的那還好,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麻煩了……
就在這時,唱歌的小‘女’孩居然不唱完《妹妹揹着洋娃娃》,歌聲忽然停止,腦袋一個九十度急速扭轉,朝向我們這邊……
一股強烈的‘陰’風撕扯着空氣朝我們猛烈撲來,‘胸’前的祖師印發出耀眼的金光,將我整個人籠罩。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祖師印反應這麼大,就算是在沙漠中的黃金塔,也只是稍微閃點小光意思下……